不只是對覃越,所有人都被這樣告知了。
參與這場遊戲的,不只是這些玩家,還包括所有的nc。
這是一場,覃家和紙人,玩家和nc的生死對決。
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是贏家。
贏家獲得一切。
“如果贏得了遊戲,想要什麽都會給你。即便是想殺了我,也可以的。”
那個男人這樣輕慢隨意地說到。
不止覃越自己一個人想做boss,還有很多人都這麽想。
這是覃耀祖給他們的,唯一一個可以擺脫他的掌控,離開這個不斷重複輪回的魔鬼之地的機會。
第31章 演出開始了(七)
“啊啊啊……”
幻夜姬失控的精神力像一陣水波衝向周圍的一切。
一隻手推開了棺材蓋。
幾個面目不善的男人立刻上前推開棺材蓋,畢恭畢敬地將覃越扶出來。
“少爺。辛苦了。”
盡管身上的黑色西裝被紙人撕扯過,身上臉上沾著幸運的血,但覃越整個人的氣勢從容鎮定,並沒有絲毫狼狽。
清秀純淨的面容叫人難以想象他會有那麽病態瘋狂的一面。
他走出棺材,環顧了一下周遭。
覃越甚至稍微整理了一下西裝儀態,這才垂眸看向棺材裡驚恐複雜看著他的幻夜姬。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被發現真面目的失措,鎮定坦然,手指撫過棺材邊沿:“放心,不會對你做無禮的事,在柳樹村生孩子只需要儀式成功就好了,不需要真的接觸。”
“變態!混蛋!”幻夜姬忍著哭腔爬出棺材,渾身都在發抖,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
當她爬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幸運。
幻夜姬立刻跑到幸運身邊,伸手去按他的傷口:“怎麽辦?怎麽會這樣……”
覃越理了理西裝袖口:“不用太傷心,如果你願意,他也可以轉生成你的孩子,你可以對他好一些,表達謝意。畢竟,他真的很拚命想要救你。”
幻夜姬難過的臉瞬間僵硬,一臉複雜古怪地看著幸運那張臉,傷感什麽的頓時煙消雲散。
完全不想要這麽大隻的兒子好嗎?
幸運也翻了個白眼,並不想要這個媽,僅剩下的半口氣上不來,徹底死掉了。
他的屍體還留在遊戲裡,但在幻夜姬的視野,看到他整個人都灰掉了。
幻夜姬不作反抗,任由他們搬走了那具屍體。
覃越理了理西裝袖口:“對你們玩家而言,在遊戲裡死去不算什麽吧?畢竟現實還好端端的呢。”
幻夜姬驚訝地看著覃越,什麽時候遊戲裡的NPC都知道自己是NPC了?
覃越走到她面前,伸手彬彬有禮地將她拉起來。
盡管幹了那麽混帳人渣的事,卻因為這張清秀乾淨的臉,猶如唯美文藝電影男主角一樣無辜,讓人生不出絲毫反感來。
覃越稍稍傾身,在幻夜姬耳邊,用只有他們倆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因為你幫了我一個忙,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逃吧,你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可以逃走,在我解決那幫紙人之前。”
幻夜姬愣了一下,下一刻,立刻毫不猶豫地往外跑去。
不論他說得是真是假,是不是又一次戲弄,只要有一線生機,幻夜姬都不打算放棄。
幻夜姬一跑,周圍那些男人瞬間就想去追。
覃越平靜地說:“不用管,她跑不出去的,先做重要的事。”
那些人恭敬地望向他:“少爺說得是?”
覃越看向祠堂外面:“這是唯一一次機會,可以徹底殺掉這些紙人,不會被那個人懲罰。難道你們不想嗎?”
所有人都露出驚訝又動搖的神情:“可是,紙人會復活。”
覃越看著他們,鼓勵地微笑:“只要遊戲開始,一切在規則內的事情都可以做,是它們先攻擊的我們,而且,如果它們死光了,就不會有復活的機會了。那個人討厭沒用的失敗品。”
……
幻夜姬不斷地奔跑著,但她不知道可以從哪裡逃出去。
四面都是大山和密林,只有十分鍾的時間,到底怎樣才能出去?
這遊戲難道根本就沒有給玩家活路嗎?
就在她快要絕望放棄的時候,一個粗糙地紙人出現在了她面前。
盡管已經知道活人比紙人更可怕了,但幻夜姬還是忍不住緊張。
粗糙的紙人撐著牆,人性化地喘著氣:“別跑、跑什麽跑?是我。”
幻夜姬一怔,認出來這熟悉的語氣:“幸運?啊你沒死?不對,你怎麽變成紙人了?”
“我不是變成紙人了,我是變成鬼了,跟在你後面一路鬼吼鬼叫結果你聽不到,沒辦法隻好靈機一動附身紙人試試,找個有舌頭的紙人可真難。”
幻夜姬說不出的感動,看到隊友她的緊張消散多了,苦中作樂:“這遊戲還挺能續航的,死了還能當鬼,那我也不跑了,等下死了跟你一起找他們報仇!”
“別啊姐姐,你得給我通關啊,組隊模式隊友通關了我也算勉強通關了吧。我可還沒認輸呢!搞不好後續我還能打入敵人內部,當臥底給你通風報信,咱倆一起登頂遊戲排行榜呢。”
幸運一點也沒有被boss搞死後玻璃心碎一地的苦大仇深,相反他自我感覺良好,摩拳擦掌的,似乎被玩死了還挺刺激。
幻夜姬被他的好心態影響,緊張的心情也消散了些,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說得對,我怎麽能被這些NPC給嚇住,我們還沒輸呢。”
“這麽想就對了。”
“可是。”幻夜姬苦惱地說,“覃越說隻給我十五分鍾時間,雖然不知道他又搞什麽鬼,但總算他沒追上來,可我完全找不到能出去的路。交通工具什麽也沒有。”
幸運點點頭:“這個問題我一進遊戲就注意到了,我問了阿芷,她說這裡根本沒有出去的路,不然所有人也不會困在這裡。”
“阿芷?她是誰?可靠嗎?”幻夜姬想到自己被覃越騙得那麽慘,就對這遊戲裡所有的NPC都心有余悸。
粗糙的紙人艱難地點頭:“絕對可靠,具體以後再跟你細說,總之,通關出去的路一定不是普通的路,而是一個機關,只要達到條件了就可以離開這個副本。別忘了我們怎麽進入遊戲的。”
幻夜姬想了想,他們是突然從廣場掉下來的,直接就出現在了覃家的側門外。
“你說的對,但是這麽短的時間,怎麽找到這條出路?”
幸運得意地說:“這就得問我了,這個遊戲其實對咱們很有利,因為我們隊伍裡有你啊。”
“我?”幻夜姬從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特別。
“我跟你說,這個遊戲裡紙人這個勢力是天然會幫助女玩家的,你可以去找一些能說話的紙人,問問這裡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可以逃出去什麽的。”
盡管對紙人天然有些發怵,但是幻夜姬絕對信任幸運。
想到他那麽拚命的救自己,講義氣得沒有獨自逃跑,結果比自己還早死。就算她不通關,她也不能讓幸運就這麽失敗了。
幻夜姬點頭:“我這就去。”
“咱們分頭行動,但不要離太遠,互相警戒。”
……
薔薇鐵門內。
黑色西裝的手伸出,露出掌心潔白的小鳥:“這隻鴿子可以送給我嗎?”
覃耀祖停下手中的動作,向他看來,微微挑眉:“謔,一身的血,對我的玩家們友善一點啊。遊戲體驗不好,我會很困擾的。”
覃越清秀純淨的面容乖順,即便沾著血,滿身狼狽,看上去也像個教養良好的貴公子。
他一瞬不瞬看著覃耀祖,滿臉的鮮血,像個死去很久的魂靈:“我把紙人也殺了。”
覃耀祖頓了頓,抬眼歪著頭看向他,他沒有戴眼鏡,栗色的眼眸像是訝然,好奇地問:“嗯,怎麽做到的?”
這是那個人第一次將目光放在他身上,覃越微微發起抖來,清秀的臉上乖乖的:“那組剛好有個女玩家,我假裝要進行儀式,把所有紙人誘騙過去,讓它們沾了我的血。潑了汽油,放了一把火。”
覃耀祖困惑地撐了一下額頭:“舉行轉生儀式的話,這麽重要的場合,覃家很多人也在的吧。”
覃越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嗯,很多人都在。”
覃耀祖歪著頭:“也燒死了嗎?”
“燒死了。”
覃耀祖遺憾地看著他,雪白的面容一絲不悅:“你不知道不可以攻擊這些可愛的紙人嗎?”
覃越一瞬不瞬看著他,乖乖地說:“我沒有親自動手,是讓覃家那些人去殺的。”
覃耀祖點點頭,像是忍了一下,卻還是被愉悅到了一樣,有趣地低低笑出聲。
覃越一瞬不瞬看著那張臉上的笑容,唇角揚起,也笑了。
他知道,覃耀祖一定早就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這裡發生的任何事,這個人都能知道。
這個人果然沒有真的生氣,他賭對了。
過去這些紙人之所以存活壯大到足以和覃家的人分廳抗衡,不在於紙人有多可怕,而在於這個人偏袒著紙人。
活人不可以隨意對紙人出手。
但紙人可以肆意攻擊男人。
是這個人定下的規則。
但是,他只是想看到這裡的人和紙人互相廝殺的局面。
扶持紙人,只是不希望這場廝殺毫無懸念。
這個人不會對任何人抱有特殊的感情。
覃越確定,他了解這個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覃耀祖。
因為,他們是同類。
覃耀祖的笑容很快從臉上消失了,任何事情都不會取悅他太久,這個人實在是很難討好。
那張俊美的臉上很少會出現真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