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浪什麽,這麽大陣仗?”
林宿收回思緒,“給祝建人改風水。”
賀振翎挑眉,“改好了?”
“改沒了。”
“……”
賀振翎沉默了一下,轉頭,“行。”
這裡是別墅區,車沒開進來。
兩人沿著路走出去,就看孔拂把車停在了門口。
上了車,林宿把自己窩進座位裡。
賀振翎關上車門,“所以,你今天是去確認你在意的事了?”
身旁傳來一聲含糊的“嗯”。
“確認出什麽了?”
林宿張了下嘴,又閉上。面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厭惡,抿了抿唇才開口,“我之前不是說,他很‘髒’。”
賀振翎看過來,“家裡有什麽?”
“小孩。”
賀振翎頓了頓,之前的資料上說,祝建飛已婚無子。他眉心壓下,面色也有些冷:
“…養小鬼?”
林宿卻搖了搖頭,“不是。”
他停頓一下,補充,“應該說,不完全是。這算是境外傳入的一種邪術,祝建人不知道從哪裡找的人,將胎兒煉成了介於小鬼和古曼童之間的一種…形態。不需要喂養、供奉,做成了陰牌,封在客廳下面。”
賀振翎抓住了重點,“胎兒?”
“他妻子方姝予的。”
賀振翎皺起了眉。
他還沒再問什麽,身旁忽然拍拍他,轉頭只見林宿打開了手機,
“所以我接了個單,你回去記得備案。”
“……”
賀振翎唇微一動,“嗯。”
接著又說,“她找你委托,這件事,她是被迫的?”
林宿,“胎兒是三四個月的時候流產的。方姝予原本以為只是流掉了,沒想到被祝建人偷偷拿去做了陰牌。她也是三年前才偶然知道這件事。”
他說,“被做成陰牌的小孩,是不能投胎的。”
車廂內安靜了片刻。
賀振翎,“所以她找你,是想救出她的孩子,以及報仇?”
林宿點點頭,“她這三年一直隱忍不發,用溫順的表象蟄伏在祝建人身邊。就是為了找到機會——”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要麽不出擊,一擊就必讓人不得翻身。
賀振翎,“……”
賀振翎,“驚的是祝建人?”
林宿頓了下,欣慰,“你越來越懂我的心了,小賀。”
“呵,誰讓你狂按門鈴呢。”
“……”
他輕輕別開頭,一手撐著下巴,安詳合目,“是啊,可給我累壞了。突然好困,晚安,賀監察官。”
身旁傳來一聲了然的笑。
隨後便沒再說話,陷入安靜。
雪泥馬終於冒頭,落在人肩上:【你把禁製都解開了,小孩會爬出來嗎?】
他寵溺:小孩子愛玩,就讓他玩吧。
雪泥馬發出一陣“盒盒盒”,又回味:【不過,方姝予看上去那麽柔弱溫順,內心居然這麽剛韌。】
林宿合著眼:大概,因為她是個母親吧。
-
林宿隻請了一天假。
第二天,他就回學校了。
剛進教室,全班就刷地起身看來,如同一群怨鬼:
“你昨天去哪兒了——”
林宿:“……”
雪泥馬:【小賀附體?】
林宿輕輕把它拍開,“怎麽了?”
陳佑已經衝到他面前來,痛心疾首,“昨天是開學典禮啊!你居然缺席開學典禮!你知道多少想一睹你風姿的學弟學妹沒看到你,跑到班上來問我們把你藏哪兒去了!”
他灼灼盯來,“…所以你去哪兒了?”
林宿歎息,“不小心睡過頭,一睜眼,就到今天了。”
全班沉默:………
片刻,陳佑恍惚,“你這種,應該是叫昏迷。”
林宿:。
這會兒還沒開始早自習。
他回到座位坐下,陳佑代表全班攜瓜而來,偷偷啃啃:
“那之後,學弟學妹們還有機會一睹你決戰的風姿嗎?”
“應該沒了。”
“嗯?”
林宿抬頭,彎了下唇,“祝建人大概率不會再來學校了。”
畢竟之後,他可有得忙的。
…
隔了沒兩天,協會那邊就來了消息。
電話是葛立立打來的,“大人,祝建飛來協會找售後了。說是您改過風水之後,他頻頻走霉運不說,還整晚夢魘,找我們要說法。”
林宿問,“除了這些,沒別的了?”
“還…還應該有別的?”
“想知道?”
葛立立“嗯?”地豎起耳朵。
林宿微微一笑,“不支持超前點播,你過兩天就知道了。”
“……”
他說完把電話啪地一掛。
等到周末,他又去了趟協會。
案件結束後都要去“交個任務”,把事件登記到自己名下。
林宿剛進辦公室,葛立立刷地站起:
“大人,您來了!”
他掏出天師證,“我來錄入。”
葛立立沒接,遲疑地覷了他兩眼說,“其實昨天祝建飛又找來了,說他身上發生了一些怪事。就是…就是……”
林宿平和地看著他,“一直不說,是在等我捧哏嗎?”
“……”
“就是他肚子突然大起來了!”
葛立立回想著,面色微妙而悚然,“而且,裡面跟有胎動似的。”
林宿眉梢動了下:喔……
葛立立朝他看去,“大人,您確定要把這案子登在自己名下嗎?目前看來,可能會有損您的履歷和評價。”
畢竟天師的風評直接和案件的評級掛鉤。
而且業內都是能查檔案的。
林宿面不改色,“他自己吃多了,和我有什麽關系呢?登上吧。”
況且,這案件的評級還說不準呢。
葛立立隻好接過天師證,錄進系統裡。他邊錄邊說,“那要是監察協會那邊…”他說到一半反應過來。
“啊,賀會長已經被您收入囊中了。”
“………”
他不提還好,一提林宿就想起,“你跟小賀真是推心置腹,坦誠相待。”
葛立立一頓,嗚咽一聲,“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他說完又補充,“但佔有欲太強那句我沒說。”
林宿痛心地搖頭,“該說的不說。”
“?”
葛立立機敏:這是需要說的?
做完確認,林宿就回去了。
舒陽拎著奶茶回到辦公室,便看葛立立站在桌前一臉沉思。他微微探頭:
“葛部長,你在思考人生?”
葛立立深沉,“我在思考怎麽做一個更有眼力見兒的人。”
“……?”
-
臨市的獨棟別墅裡。
茶幾被砸得砰!一聲響。
祝建飛靠坐在沙發前,衝著手機裡怒道,“他們敢不回應!?把我好好的風水改成什麽樣了,還敢包庇…嘶,嗷……”
他痛得猛吸了口氣,一手捂著腹部。
他肚子現在莫名鼓脹起來,像個氣球。已經好幾天沒出過門了。
想到這陣子受的苦,他腦海中就浮出林宿那張臉,一時簡直怒火攻心:他就說這小兔崽子才多大年紀,會改什麽?
……不對。說不定是故意的!
祝建飛越想越氣,對著手機那頭的秘書道,“洵城協會敢不回應是吧?那就給我曝光他們!”
“就說給我下了咒,起了霉運,故意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