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賀振翎,“……………”
沒有任何前搖,他瞳孔都不易察覺地縮了下。說什麽?
四面投來的視線震驚而好奇。
兩人對視了三秒,賀振翎薄唇微動,沒能說出話來。
林宿,“………”
林宿點頭,“好,說不出話來了吧?”
從他砸盤子起,眾人便大為震撼:這少年什麽來頭,竟然敢朝賀振翎砸盤子!?再看賀會長,連句話都說不出——
齊樁聞訊趕來,“別動氣別動氣,這是怎麽了?”
林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賀振翎一眼。蒼白的面上,眼角擦紅,“別問我,問他。”
說完轉頭穿過人群,毫無留念地離開了。
獨撐大局的賀振翎,“………”
他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平靜的眼底波濤洶湧…什麽演戲,明明是把整個故事都推給了他。
在一眾注目下,他冷眼掃過,憋出一句:
“無可奉告。”
說完也大步離開。
兩人一走,平靜的大廳立馬沸騰了起來!
-
林葉窸窣掠過身側,林宿羅盤在手,避開人群直往一個方向去。
他歎了口氣,“小賀不行啊,台詞全是我在說。”
雪泥馬艱難:【有一說一,你自己的文本是abc,給他留的完形填空是一篇UncleBooky"s story time.】
林宿搖頭,“最後還不是讓我填上了。”
【…填上什麽,他的後路嗎?】
“……”林宿看著前方正色,“要到了。”
穿出荒僻的竹林,眼前是在整座宅院東南角的一間屋子。
門外上了鎖。
林宿抬手敲一下,鎖頭應聲而落。
他推門進去,外界的光亮從背後投進來,映亮了空蕩的房間,空中飛塵亂舞。沒有停頓,他循著羅盤直接推開牆角的衣櫃。
轟的一聲,露出後面的鐵門。
裡面鎖著一個人。
只是半個多月沒見,齊樟就判若兩人。披頭散發,手腳都被銬在牆邊。他聽見動靜抬頭,渙散的目光終於驚得一聚——
“你怎麽會在這裡!?”
室內封閉昏暗,只有門口點了盞燈。
林宿一步步走過來,齊樟又驚又懼,張嘴就要大喊。林宿瞥見,勾了下唇,
“喊吧,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
“……”
齊樟一噎,悻悻閉上了嘴。
林宿站在他跟前,開門見山,“關於齊樁,還有他兒子齊佳源,你知道些什麽?”
“我不……”
“別裝。”
林宿淡淡,“你把齊玉衡‘還陽’的消息告訴齊樁,現在又被鎖在這裡,都說明你知道齊家的事。你要替齊樁隱瞞,然後在這裡被關一輩子?”
他補充,“哦對了,我不是在跟你談合作,只是單純地在威脅你。”
齊樟渾身一抖,僵在原處。
半晌,他肩頭泄力地一垮,“…齊樁不只有齊佳源一個兒子。齊家生的,是一對雙生子。”
林宿唇抿緊了,果然。
他問,“為什麽。”
他隻問了句為什麽,齊樟卻聽懂了。齊樟扯了下嘴角,“是預言。在風水世家,孩子剛出生時都會請大師來看相卜卦,當時請的是啟衍大師,他的預言從來沒出錯過。”
“他說——”
“雙生子中,只能活一個。其中一個本來不該存在,是搶了另一個的氣運才活下來的。雙子一個指向興盛,一個指向衰敗,奪人氣運的那個,就是齊家的災星。”
林宿淡淡,“他們是憑什麽指認災星的?”
齊樟搖頭,“我只聽說,老大是災星,從娘胎裡就搶走了弟弟的氣運,所以小兒子身體一直差,發育也晚。”
“現在,只不過是把屬於老么、齊家福星的東西還回去。”
話落,暗室裡一時安靜。
林宿垂著眼沒有說話。
因為要“還回去”,所以把親生骨肉關在封閉的閣樓中。把齊家整座宅院改作風水陣,為的就是把哥哥的氣運、生命…源源不斷地供給雙生弟弟齊佳源。
像個活生生的血包,一供就是22年。
啖其骨,食其肉,飲其血。
滋養著興旺齊家的血脈、所謂的齊家“福星”——
至於是不是“福星”,還不一定。
林宿冷不丁開口,“齊家的衰敗,其實跟福星災星沒什麽關系。”
齊樟下意識問,“那是為什麽?”
林宿指了指腦袋,“純粹是他們,這裡有問題。”
“………”
齊樟盯了林宿幾秒,突然咬牙道,“你根本不是齊玉衡還陽!”齊玉衡作為本家家主,德高望重,光明磊落。
才不會這麽…無恥!嘴賤!
鐵鎖鏈都被他震得哐哐直響。
林宿朝他微微一笑,沒再理會,轉頭就要走出暗室。
齊樟盯著他的背影,“你到底是什麽人!?”
前方身影停頓了一下,“江戶川柯南。”林宿側過頭,“是個偵探。”
“?”
-
風聲呼呼掠過耳側。
林宿快速穿過竹林往回趕,雪泥馬的聲音夾在風聲裡:
【他現在一定覺得你有病。】
林宿,“他又不是醫生,他覺得有什麽用。”
【……】
身旁無語凝噎。
林宿又說,“我先回去找賀振翎,你去幫我辦點事。”
交待了幾句,白光就朝另一方劃去。
再次回到宴會上。
由於臨走前的那一出大戲,林宿一出現,就吸引了四面的目光。
賀振翎這會兒也回到了宴會廳。
兩人目光隔著半個大廳對上,周圍的視線頓時又火熱了幾分。
林宿從容地走到賀振翎跟前,“回來了。”
賀振翎額角似乎抽了下,壓著眉心低聲,“你還記得我們在‘吵架’嗎?”
林宿恍然,拉起他的手握了一下,松開,“我們現在和好了。好了,繼續說話吧。”
“……”
林宿問,“我走之後你怎麽編的?”
賀振翎冷峻,“我說,無可奉告。”
林宿投去讚賞的一瞥,“我還說你不行…沒想到你是會留白的。多說多錯,短短四個字就很好,給了他們無盡的揣摩空間。”
賀振翎不欲深想會被如何揣摩。
“事情怎麽樣了?”
“還算順利。”
這裡不是深聊的地方,賀振翎隻點了點頭。果然還沒說兩句,齊樁就從那頭過來了,堆笑的臉上有些吃驚,
“林小友回來了?哎呀,你和賀會長這是……”
林宿坦然,“和好了。”
“啊?”齊樁笑容一抽,“…你不才回來一分鍾?”
林宿一臉正色,“雖然只有一分鍾,但賀振翎態度很端正。一分鍾,難道還不夠我們冰釋前嫌?”
“……”
身旁,賀振翎聽著他胡言亂語,竟心如止水。
他甚至覺得只要不是讓自己編故事,就隨便人怎麽說好了。
…
打發掉前來試探的齊樁。
一場宴會結束,已接近十點。
賓客散去,林宿和賀振翎也往樓上客房走。剛走到一半,便聽手機叮!一聲響。
林宿打開手機:你有一筆新的訂單。
與此同時一道流光回到身側。
雪泥馬:【成了,約的晚上十二點。】
林宿指尖一點,簡潔的頁面上:
【委托人:齊佳錯】
【身份:瀝城齊家長子,22歲】
【狀態:已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