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又轉頭,“別忘了讓術士做個法,趕緊把那個林宿的魂給散掉,別糾纏我們齊家。”
齊樁面色疲憊,“之後再說,先去收拾收拾,要去薛大師的論道會了。”
薑雅嫤起身抱怨,“偏偏在今天…佳源還沒醒,不然還能想辦法引薦引薦。要是能搭上那個級別的符籙大師——”
“好了好了,先去了再說。”
齊樁整理衣服,“有我們齊家的名頭在,至少能先求點驅魂、安神符。”
薑雅嫤神色一轉,流露出幾分優越,“也是呢。”
…
蒙蒙日光映亮了小客棧。
會場內已陸陸續續來了人,雖然是臨時布置,卻也收拾得井井有條。
高級別的符籙,一向有價無市。
像薛致白這樣有名的符籙大師要開論道會,不僅是瀝城,就連附近城市的一些風水師也連夜趕來參加。
不大的院落裡,門庭若市。
薛致白一身布衣站在其中,也不掩出塵之姿。
齊樁夫婦進門時,就看薛致白被賓客包圍著。齊樁清清嗓子,走上前去,“薛大師……”
前面一擠,他就被擠了出去。
“……”齊樁換了個方向,上前,“薛……”
薛致白恍若未聞地轉開頭,人群一轉,齊樁帶著薑雅嫤,很快又被擠走。
來回擠了幾次,他終於到了前面。
齊樁的笑容已經快掛不住了,他上前拱手,“薛大……”話剛開口,薛致白忽然抄起手邊的掃帚一抽。
啪!正打在齊樁堆笑的老臉上。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無視人僵硬的臉色,薛致白一本正經地望了眼四周,“有什麽髒東西過去了。”
他說著轉頭叫夥計,“這邊再打掃一下。”
夥計立馬拎著水桶過來,“誒,先生!”
水嘩啦往地上一潑。
齊樁和薑雅嫤頓時被濺了一腳。齊樁沒忍住在心底:草!
薛致白已經無事發生般晃走。
會場裡賓客眾多,場面熱鬧。
這一出結束,依稀有細碎的議論和視線投向齊樁夫婦。
齊樁站在會場一角,面色難看。
薑雅嫤扯著濕漉漉的裙角,忍著火氣,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那個薛…大師。我們跟人素未謀面,應該不至於哪兒得罪了人。”
齊樁撐著面子說,“別多想,應該只是巧……”
正說著,另一頭忽然起了動靜。
轉頭,只見一道身影跨入門中——
林宿身著玄青色外衫,裡衣雪白,緊系盤扣。赤色的流蘇墜搭在肩頭,面容清潤如玉。進門一瞬,像是破開了蒙蒙的天色。
場中的視線一時都落了過去。
在片刻的安靜中,一道不可置信的驚呼響起:“你——”
林宿抬眼,對上人群之後面色刷白的齊樁夫婦。
薑雅嫤直接失聲,“你怎麽在這兒!?”
林宿理所當然,“當然是來參加論道會的。”他說著笑了笑,
“喔,還帶著朋友一起。”
他說完,身後走出一個人。
齊佳錯長衫翩然,帶著幾分肖似齊家家主的風姿,出現在了眾人視線裡。
作者有話說:
林宿:我鯊!
薛致白:我打!
齊佳錯:我笑笑不說話。
*法術:依舊是有參考改動,請勿當真~
第16章 第二個委托人…怎麽都沒人說話呢?
齊佳錯一出現,就將全場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薑雅嫤臉色比剛才還要煞白,驚聲質問,“你…你怎麽可能在這兒?你們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
林宿笑笑,意有所指,“我們為什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四周也跟著狐疑地看向薑雅嫤。
薑雅嫤反應過來,忍了忍問,“佳源呢?你們對佳源做了什麽!”
林宿輕飄飄,“難道不是你們做了什麽?”
薑雅嫤頓時肩頭一抖,心底生寒。她神色驚惶,顫了兩秒,驀地把視線轉向一旁不語的齊佳錯,兩步就要衝上去:
“還有你!你說,佳源怎麽了?你這個吃裡扒外的——”
“…吃裡扒外?”
周圍立馬捕捉到關鍵詞,相視一眼小聲交談起來。
肖似齊家家主的姿容,加上字裡行間和齊家夫婦的關系……
來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齊樁一把拉住薑雅嫤,暗恨了她一眼。
他頂著四周各色的目光,定了定神,硬著頭皮扯出一抹笑,“讓各位見笑了。這其實是齊某的另一個兒子,因為從小身體不好,一直養在家中不曾見人。沒想到……”
“竟一時被外人迷惑了心智。”
齊樁說著看向齊佳錯,暗含威懾,“…還不快過來,佳錯。”
齊佳錯沒動,淡淡看著他。
齊樁壓著火氣,正要大步上前。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我徒弟被人迷了心智?”
轉頭,只見薛致白一身布衣出塵,似笑非笑,“我怎麽不知道?”
徒弟?場中頓時一片嘩然。
——這是薛大師的徒弟!?
一時間,眾人看向齊佳錯的眼神都變了。甚至有人朝那頭靠近了點,隱隱有交好之意。
齊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沒等他反應過來,薑雅嫤就先他一步開口了,“薛先生,您一定是被誤導了!”
她瞥了眼齊佳錯,掩下嫌棄,“這孩子命中帶災,是靠著他弟弟的氣運才活下來的。您要想收徒,我們佳源……”
林宿,“聽見了嗎老薛,她的意思是你瞎。”
齊樁夫婦,“……”
圍觀眾人,“………”
薛致白就看著兩人冷笑了一聲。
兩人還在尷尬,賓客中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林宿的稱呼,低聲討論起來:
“老薛…什麽人,敢叫薛大師‘老薛’?”
“這你就不知道了,前幾天齊家宴會上,他還把賀會長訓得說不出話來。”
“……嘶!恐怖如斯。”
一道道敬畏的視線就落向了林宿。
林宿若有所感,側眼。
雪泥馬已經刑滿釋放,又浮出來:【為什麽大家都敬畏地看著你?啊,湧來了好多念力。】
林宿姿態高潔,“應該是佩服我不畏齊家權勢,敢於和惡勢力做鬥爭吧。”
【……但我怎麽覺得是因為那句“老薛”?】
“…是不排除有小部分因素。”
林宿一本正經地叮囑,“這話不要當著老薛的面說,免得又平白奉承了他一句。”
雪泥馬對他的縝密讚歎側目。
…
跟前,薛致白已經將齊佳錯直接拉到身旁,朗聲宣布,“以後這就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至於是福是災——”
他掃向齊樁夫婦,“我這雙眼睛還不至於瞎到分辨不清楚。”
一句話像道巴掌啪!地扇在人臉上。
齊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薑雅嫤緊咬牙根,像是死也不認地低喃,
“不會錯,我們不會搞錯…”
周圍的賓客這會兒都被這一串串的瓜給淹沒了。他們本來是來參加論道會的,沒想到開場先是發現齊家還有一個兒子;緊接著得知人是薛大師親傳弟子。
隨後字裡行間透露出什麽氣運、帶災帶福……
再瞅著齊家夫婦這異常的神色,耳聰目明的人已經扒出個七八分了。
幾道厭惡、排斥的目光就落到他們身上。
齊樁察覺出來,立馬拿出家主的威嚴大聲道,“各位!這件事暫且不論,但我齊家從未做過傷天害理——”
林宿出聲,“都不論了,你還說個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