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請你走開。”楚淮盯著蔣羽,“影響我們食欲。”
“楚淮……”花奚低聲,這話太傷人了。
果然,蔣羽眼中很快蓄滿淚水,然後將餐盒往垃圾桶裡一扔,哭著跑開了。
“別管他。”楚淮將青菜夾到花奚碗中,“多吃一些。”
謝朝眉目悠遠,“敢問你是裴湛的親傳徒弟嗎?”
花奚微微紅了臉,欲蓋彌彰地扶了下眼鏡,自從那天那位顧醫生說他並非一個短命鬼後,他忽然燃起了一股希望,尤其在楚淮的不斷靠近後。他能感覺到楚淮對自己不一樣,而毋庸置疑,楚淮是一位非常優秀的Alpha。
謝少則撇撇嘴,嘖,戀愛的酸臭味。
好像這樣相處下去也不錯,直到這天花奚的父母忽然來到學校。
那是對打扮文雅,一看便出自於書香門第的夫妻,言談舉止頗為得體,面對花奚時也是這樣,而不妥的地方也在於此,因為沒有哪對父母會對子女這麽客氣。
“你這孩子,怎麽不聲不響地便來了濱城?”女人拍了拍花奚的頭,略顯心疼道,“身體還好吧?”
“多謝母親關心,一切安好。”花奚幾乎是公式化回答。
對此謝朝很理解,合著人家來濱城這麽久,你們才知道?!
“這位是?”女人的視線落在一旁的楚淮身上,眼底毫不猶豫滑過一抹驚豔。
花奚倏然警覺起來,他盯著女人的臉,一字一頓道:“我朋友。”
“小奚也有朋友了?”女人笑了笑,“男朋友?”
花奚抿唇沒說話,女人不知為何一下子放松了,繼續道:“明天你弟弟過來,我們全家一起吃頓飯。”
謝朝清楚地看到花奚眼底滑過痛楚,像是喜歡的東西被被人一把奪走,直到這對夫妻離開,他還神色哀傷地站在原地。
“到底怎麽了?”楚淮抓住花奚的胳膊,心中湧現不祥的預感。
“他們……”花奚低聲,緩了半晌,“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是養子。”
謝朝露出了然的神色,養子就說得通了。
別人的家事謝朝不好多說,等他走後,花奚慢慢抽出胳膊,卻在掌心從楚淮手中滑過時驀然一頓,然後狠狠握住對方的手,楚淮下意識想松開,花奚卻握的更穩,等反應過來,楚淮心中一松,反握住花奚的手,低聲問:“怎麽了?”
“我弟弟花銘,是個非常健康的Omega。”花奚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
楚淮不明就裡,“然後?”
“他什麽都比我好,比我更像一個Omega。”花奚盯著楚淮的眼睛,“但凡見過他的Alpha,都喜歡他。”
話說到這,楚淮懂了。
“那我會向你證明,我是個特例。”楚淮沉聲接道。
花奚心頭一顫,“為什麽?”
楚淮的眸色一下子幽深起來,“因為我想,我可能有喜歡的人了……”
楚淮不知道花奚的弟弟是頂替了哪個交換生的位置擠進來的,卻很快明白了花奚的意思。
花銘是個漂亮軟糯的Omega,但每次面對花奚,低眉垂眸間永遠嚕著算計,他開始黏著楚淮,恨不得頂替花奚的位置,好像花奚喜歡的一切,他都想要。
第98章 打架請家長
“楚淮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哥哥?”走廊上,花銘追著楚淮跟前跟後,還很享受四周窺探打量的目光。
楚淮拿著下節課要用的器材往教室走,恍若未覺。
“我看你對誰都比較冷淡哦。”花銘有些不高興。
楚淮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走進教室正好對上謝朝戲謔的目光,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從前也有喜歡粘著他的omega,但多數臉皮薄,冷淡一段時間就堅持不下去了,花銘倒是特例,毅力驚人。
“別放在心上。”謝朝湊到花奚跟前小聲說,“楚淮是什麽人?不喜歡的永遠不會喜歡,花銘就算把自己送到床上,楚淮也不會看他一眼。”
花奚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微微低著頭,“嗯。”
“當然,喜歡的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喜歡下去。”謝朝意有所指。
花奚的臉一點點紅了。
“別這麽自卑。”謝朝又道,花奚聞言朝他看來,少年繼續說,“是你的就不要想著往外推,反正我是不懂你們這些人的心態,我從小就霸道,喜歡的就會想辦法拿到手。”
“萬一拿不到呢?”花奚問。
“那就不拿了。”就像周儀楠,當初苦苦追尋那麽久,如今連想起來都夠嗆,謝朝淺笑,“前提是你用心爭取過。”
“裴湛哥,就是小朝你爭取來的?”
謝朝:“……呃,其實他是送上門來的。”
就算是現在,謝朝也會偶爾生出一些不真實感,覺得裴湛是眼瞎了嗎?不然怎麽會看上他?
“實不相瞞,我當年呢,長得一點兒都不好看,頂著一個Omega的身份,乾的盡是Alpha的荒唐事,又因為長期注射鎮定劑,情緒很不穩定,但就算是這樣,裴湛也非我不可。”謝朝眼底溢岀溫和柔軟的笑。
花奚覺得很玄幻,“為什麽?”
“喜歡唄。”謝朝理所應當,“人生在世,對萬事萬物的追求,架不住一句'我喜歡'。”謝朝起身拍拍花奚的肩膀,“別留遺憾。”
謝少勸解別人,自己也很努力,弄完今天這三幅,他就能買下那對袖扣了,一想到這些,謝朝精神滿滿。
在畫室待了兩個多小時,期間芙妮妲的官方打來電話,問謝朝前幾天預約的袖扣還買不買,只剩下最後五對了,謝朝連忙說買,並承諾就這三天給錢,直到對方帶著火氣地掛斷電話,謝朝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被人鄙視了,也對,一般能買得起芙妮妲家東西的人,非富即貴,不用催就能一把付清,像他這種拖了幾天的實屬罕見。
但是謝朝能有什麽辦法?他已經拚了命在畫了。
塗抹完最後一層固定劑,謝朝沉沉松了口氣。
他抱著沙畫往教室走,打算一會兒上課前直接交給周老,周老乾脆,基本是謝朝交一幅給一幅的錢。
誰知還沒到門口,就被飛撲出來的一個人差點兒撞到。
門口亂作一團,兩撥人擠在一起,班長站在講台上高聲大喊,但似乎沒什麽效果,謝朝定睛一看,天爺啊,站在最中間扭打在一起的不是蔣羽跟花銘嗎?其他人貌似都是拉架的。
Omega打架沒什麽看點,跟女孩子差不多,就是撕頭髮,掐胳膊,再撕頭髮,而像蔣羽跟花銘這類一向走柔弱曲線的Omega,打起來更是像嚼泡泡糖,半天扯不開,兩人都哭得滿臉是淚,但揪著對方頭髮的手勁兒卻分毫不減。
人群後面,楚淮抓住花奚的手腕,淡定的很。
謝朝就納悶了,楚淮又不喜歡花銘,蔣羽跟他掐什麽?
思考間,花銘狠狠推了蔣羽一把,門檻一擋,蔣羽跟滾皮球似的往後撞,不等謝朝有所反應,便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蔣羽端端正正砸在了謝朝放在手邊的沙畫上,還很爭氣地一碎碎了倆。
蔣羽不知道抱著哪裡嚎啕大哭,謝朝也快哭了。
“你他媽的……”謝朝氣得太陽穴生疼。
等花奚追出來,謝朝已經滿腔怒火地飛起一腳,將人原封不動地踹了進去。
眾人愕然。
畢竟謝朝動手,他們不敢攔著,誰也不想體會被嗜血藤吃進去再吐出來的感覺。
“你們兩個……”謝朝指著碎裂的沙畫,指尖顫抖:“想辦法賠給我!”
蔣羽止住哭聲,因為心有忌憚所以一時間不敢出聲,但花銘不一樣,他轉來沒兩天,行情都沒摸清,被謝朝—腳送回去後先是愣了愣,然後伏倒在地哭得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周老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兵荒馬亂的一幕。
“你們幹什麽呢?!”周老怒斥,學藝術的如此沉不住氣,甚至幾個Omega—起廝打,算什麽?聽班長簡單說了兩句,周老更是被氣笑了,“喊你們家長來!”說完指著謝朝,“你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