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和阿爾去互助會只是個巧合?”貝特斯艱難地措辭,雖然聽他的聲音,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在說的話,“雖然這下他們兩個也變成犯罪嫌疑人了,但畢竟巴特也說了,布朗去互助會的時候不會說出他的真名的,那——?”
“不是,我是說這事絕對和赫斯塔爾有關系。”奧爾加回答,她狂亂地把頭髮胡亂往腦後順了一下,看上去像是隻憤怒的大獅子,“而 估計跟阿爾也有關系——你們想想吧,禮拜日園丁之前還往赫斯塔爾辦公桌上放了個裝著鮮花的頭蓋骨呢!還有阿爾,他和鋼琴師那個案子可鬧得沸沸揚揚了。”
哈代用手捏著鼻梁,慢慢地說:“……所以,這個案子有可能是禮拜日園丁對鋼琴師之前的案子的回應嗎?用以表達他對強奸犯的嘲諷?”
“對受害者的某種扭曲的憐惜。當然。”奧爾加直視著正被收殮的安東尼·夏普的屍骨,語調陰沉,“他可以對夏普做出這種事,也願意對……‘某個’強奸犯做出同樣的事情,這就是他在表達的立場;並且,他是刻意選擇了這個互助會的成員,就是為了把這場面展示給他希望看見的那個人看:那個人之前就認識威廉姆·布朗,只要那個人一看新聞對這個案子的報道,立刻就會理解園丁的意思。”
“所以說園丁怎麽會知道威廉姆·布朗和他們參加了同一個互助會?”貝特斯忍不住問,他的聲音有些抖了,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一直在跟蹤他們嗎?他一直就在他們身邊嗎?”
三個人沉默了幾秒鍾,可能都是在細細思索這這種可能性,氛圍十分令人不安。
然後,哈代警官清了清嗓子,乾巴巴地說:“無論如何,咱們得跟他們兩個談談——現在就談。”
注:
[1]關於那瓶伊貢米勒逐粒枯萄精選葡萄酒:
這段回憶殺應該是2001年,而酒是1990年產的。如之前的注釋所說,白葡萄酒一般沒有什麽陳年潛力,但是這瓶酒是白葡萄酒裡最適合陳年的雷司令葡萄酒。
這瓶酒實際上有一個巨長的全名:
伊貢米勒沙茲堡雷司令逐粒枯萄精選甜白葡萄酒(Egon Muller - Scharzhof Scharzhofberger Riesling Trockenbeerenauslese, Mosel, Germany)。
伊貢米勒:指德國摩澤爾產區維庭根鎮的伊貢米勒酒莊,這個酒莊產出德國乃至全世界最好的雷司令葡萄酒。
沙茲堡:伊貢米勒酒莊的沙茲堡葡萄園,是德國在酒標上僅標葡萄園而不用標村莊名(即葡萄園所在的維庭根鎮)的少數葡萄園之一。
雷司令:白葡萄品種,主要產於德國。
逐粒枯萄精選:雷司令葡萄酒品質分級之一優質高級葡萄酒(QmP)下的一個小類,逐粒枯萄精選葡萄酒所用的是遲摘且感染了貴腐菌的雷司令葡萄,這種酒比其他等級的雷司令葡萄酒都更甜。逐粒枯萄精選葡萄酒的產量非常稀少,大概年產200-300瓶,而且葡萄需要全手工采摘(就是那個“逐粒”)。
綜上,這瓶酒基本上來自全世界最好的雷司令葡萄園,而且還是這個酒莊產量最少的酒之一……而且由於生產條件嚴苛,伊貢米勒酒莊的逐粒枯萄精選葡萄酒還不是每年都產的,現在市場上好像只有13個年份,查爾斯·巴克斯買酒的1996年,可能只有三個年份的酒在市場上出售(實際上就是拍賣,因為產量太少基本買不到)。
(PS:我查了一下,現在國內市場1990年的這個酒參考價好像快十三萬了)
所以,當一個葡萄酒收藏家把這個等級的酒打開喝了的時候,我們顯然可以合理推斷絕對大事不好了。
[2]阿特米西亞·簡提列斯基的《猶滴殺死荷羅孚尼》:
第47章 墳塋中的狄俄尼索斯 05
1976年8月1日,星期日,西班牙,卡巴度斯。
查爾斯承認自己的西班牙語有點生疏了,這可能是他不小心撞在那個身材嬌小的當地姑娘身上的時候,他感覺到那麽尷尬的主要原因。
當時,他正在去酒莊參加葡萄酒品鑒會的路上——而稍微有點低估了洶湧的人潮——盡管主辦方提供了超過四十種不同風味的阿爾巴利諾葡萄酒以供參會者品嘗,這點確實很有吸引力,但是在一個氣溫遠超三十度的、陽光過於充沛的下午被挾在人群中,依然不算是一個好主意。
他被擁擠的人流毫無選擇地擠到了她身邊,那姑娘被碰得一個踉蹌,最終只能扶著他的手臂穩住身子。而查爾斯則完全沒法肯定自己當時的發音是準確的,他試圖用肩膀為她擋開擁擠的人群,且磕磕絆絆地說:“Lo siento muchísimo!”(西:非常抱歉)
第48章 阿爾巴利諾·巴克斯的詢問筆錄
引言:
2019年中旬,WLPD向公眾公布了維斯特蘭鋼琴師一案的部分資料,其中包括一份在威廉姆·布朗和安東尼·夏普遇害(此案發生於2016年11月27日)後,警方詢問犯罪嫌疑人錄音的文字版記錄影印件。
該文件中,出於隱私考慮和相關法律條例限制,不予公開的人名、地名、案件細節等內容均已經過處理。
Document NON-PUBLIC NARRATIVE
Author Bacchus,Albarino
Related Date/Time Nov-27-2016 (Sun.)1021
問:現在是11月27日,星期一,錄像已經開始,詢問人:警員▇▇▇▇▇。現在,請把您的姓名告訴我。
答:阿爾巴利諾·巴克斯。
問:您的職業是?
答:法醫,我就職於維斯特蘭市法醫局。
問:您目前並沒有被指控犯罪,但是您有權利在您的律師到場之後再進行這次詢問。
答:我明白,但我放棄這項權利——當然,也因為我的律師現在正在另外一個審訊室裡為他自己辯護呢,我記得法律規定一位律師不能給同案的兩個犯罪嫌疑人辯護,對吧?
問:巴克斯醫生——
答:好吧,好吧。抱歉。咱們還是直接開始吧。
問:您認識照片上的這個年輕人嗎?
答:他看上去很眼熟……啊,我想我是在上星期的▇▇▇▇匿名互助會上見過他,他在我之後上台發言了。
問:您能詳細描述一下這個互助會嗎?
答:好的,在▇▇▇▇▇▇▇的那個案子之後,我有了一段帶薪休假時間,因為▇▇警官不建議我最近住回我自己家裡去——我猜他想為我的心理因素做考慮,你們應該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在城裡租了一個公寓。這個月月初,當▇▇▇▇▇▇造訪我的公寓的時候,建議我不要總是悶在家裡,如果我不願意去找心理醫生的話,至少要去參加一下互助會。
問:所以,這個互助會是▇▇▇女士推薦給您的?
答:是的,她說互助會的創始人是她在芝加哥工作時的朋友,而這個互助會隻接受內部人士推薦——而▇▇▇顯然有這個資格。互助會每個周六在▇▇街的▇▇▇劇場舉行會議,我在她為我報名之後去參加過兩次。
問:然後您在互助會上認識了這個年輕人,是嗎?
答:談不上認識,只能說我確實見過有這個人。我甚至不確定我第一次去的時候他有沒有在場,但是我參加第二次會議的時候很確定他在,他上台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自己叫做比利還是比爾什麽的。
問:是比利,巴克斯先生。那麽,您還記得他在互助會上講過什麽故事嗎?
答:實際上我沒太注意聽,我在他上台發言那次互助會上見到了赫斯塔爾,他就坐在我後面的位置上。全程基本上我都把時間花在怎麽回頭看他不太失禮上面了。
問:好的,我們稍後會詢問跟阿瑪萊特先生相關的問題。但是現在還是請您再好好回憶一下,您真的完全沒有聽到他在講什麽嗎?
答:呃,讓我想一想……肯定是跟▇▇相關的,對吧?我坐在最前排,注意到他臉上有▇▇▇▇▇。以我做法醫的經驗來說,那是▇▇▇▇▇▇▇▇▇。
問:……好吧,那請問您認識這張照片上的這個男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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