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爾沒忽略掉維斯那帶著點好奇的目光,他向著這位老管家點點頭,一如往常地一臉嚴肅,然後把那個餐車推進臥室裡去——餐車裡的內容倒是出乎意料的簡樸,一點也不符合這個城堡的宣傳主題:某種放了牛肉、酸菜和煮豆子的本地特色燉菜、維也納炸豬排、麵包和法蘭克福香腸,還有煎餅佐糖漬李子,這道甜品據說是當初糕點師專門做出來取悅伊麗莎白皇后的。這些東西中的熱菜全放在蓋著圓形金屬蓋的容器裡,在入夜後城堡稍有些昏暗的燈光下冒著嫋嫋的熱氣。
總之,這天晚飯的菜譜看上去去像是從“來奧地利旅行的必吃美食”之類的網頁上直接抄下來的。
而一般來說,為了讓租住城堡的客戶們享受貴族般的奢華風格,城堡的晚餐從來都是那種最為正式的規格,從前菜到餐後甜點一應俱全,每道菜要搭配不同的葡萄酒,相對應的高腳杯樣式個各不相同,客戶們身後各站著一個布菜女仆,吃完一道菜就給他們換一遍餐具,諸如此類。
顯然,維斯可能更願意指揮穿黑色長裙的女仆把一道道菜按正確順序給他的主顧們一道道端上去,但是如果他的客人在前一天晚上開飯之前要求他“明天的三餐做些簡單的食物,然後送到臥室門口”,他也只能含淚扔掉之前依樣招待過五十個客人的菜譜,然後琢磨出一些能讓顧客滿意的新菜來……而顯然,他研究出的新菜或多或少地涉及到了“來奧地利旅行的必吃美食”網站。
而赫斯塔爾本人則不太在意晚飯到底吃什麽,此刻他已經乾脆利落地關上了臥室門,把好奇的老管家關在了門外。室內的天鵝絨窗簾是拉下來的,整個套間中隻開著位於臥室的一盞落地燈,赫斯塔爾面不改色地推著餐車穿過近乎是全黑的會客廳,而與之相鄰的臥室則被一盞小小的燈映亮,整個房間看上去去深沉而溫暖的暗桃紅色的。
四柱床上的金紅色帷幕沉沉垂下,赫斯塔爾把餐車安置在床的一側,然後走過去拉開床前厚重的織錦——阿爾巴利諾就躺在床上。或者說這樣的形容也不甚精確,阿爾巴利諾俯身躺在床上,頭側向一側,雙手被反縛在背後,身上未著寸縷。
加布裡埃爾訂下租約之後肯定指示維斯去買過不少東西,要不然沒法解釋阿爾巴利諾在臥室衣櫃裡發現的那個裝著SM全套道具的箱子。現在,那箱子裡一種有韌性而又不粗糙的黑色皮革繩子已經被用到阿爾巴利諾身上去了。
那些繩子是赫斯塔爾親手捆在阿爾巴利諾身上、然後打結的,要是有個罪證實驗室的科學家在場(幸而沒有),就會發現他打結的那種方式和維斯特蘭鋼琴師固定鋼琴弦的時候一模一樣。現在,這些深色的繩子緊緊地貼在阿爾巴利諾的身上,在皮膚上留下了淺淺的紅色壓痕——赫斯塔爾做這件事的時候很認真,盡量保證了他的手不會因為缺血而受傷,也不至於繩結松到容易掙脫。
此刻阿爾巴利諾以這個姿勢躺在床上,燈光在他光潔的背部鋪上一層淡淡的金色調,繩子壓進皮膚裡的地方、他的腰窩和臀部的陰影之間,全被周圍布料的反光映上了某種朦朧而淡薄的紅色,就好像逐漸成熟的果子。
放在臥室衣櫃裡那些玩意全是平平無奇的黑色,加布裡埃爾對此的解釋是,“你不覺得這樣的顏色能把皮膚襯托得更好看嗎?”——赫斯塔爾勉強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赫斯塔爾拉開床帳的時候,阿爾巴利諾向著他的方向微微側了側頭,顯然是聽見他過來了;這種奇怪的、顯得遲鈍而脆弱的視覺效果全是覆蓋在他眼睛的眼罩和塞住他的嘴巴的口塞造成的效果。一個公認的結論:你要是想是想讓阿爾巴利諾顯得脆弱,首先就不能讓他開口說話。
這種靜謐的氛圍讓人感覺他仿佛已經睡著了,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燈光和躺在床上的這麽一個人,讓赫斯塔爾莫名覺得眼前這一幕非常像是盧浮宮裡那座《沉睡的赫馬弗洛狄忒斯》雕塑,兼具同性與異性之美,全能,自足。
赫斯塔爾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了。阿爾巴利諾顯然感受到了床墊下陷的弧度,因為他在床單上扭動了一下,雖然赫斯塔爾沒成功理解他的這個動作在表達什麽意思。這一片安靜之中有一陣嚶嚶嗡嗡的聲音在持續想起,那是阿爾巴利諾後穴中那根大號按摩棒在盡職盡責的工作,就算隻開了最低檔,但是那種感覺配上它的尺寸估計也不怎麽好受。
赫斯塔爾在使用小道具方面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換句話說,作為一個性欲倒錯者,他的快感來源也通常不是塑膠玩具。但是加布裡埃爾·摩根斯特恩女士,這位在霍克斯頓同時開著SM調教俱樂部和脫衣舞酒吧的人,說不定真是個情趣玩具狂熱收藏家。
她甚至在他們入住這座城堡之後親自打了個電話過來,就在某天阿爾巴利諾打電話問她為什麽他會在城堡的一間壁櫥裡發現一架炮機的時候——
“全都是未使用過的。”加布裡埃爾當時說,然後她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本來是打算用在我男朋友身上的,唉,便宜你們了。”
所以話說回來,雖然這種小道具並不是赫斯塔爾的癖好,但:為什麽不呢?
赫斯塔爾注視了阿爾巴利諾一會,然後伸出手去,握上按摩棒的柄,不緊不慢地把這東西在阿爾巴利諾的身體裡攪弄起來。可能是加布裡埃爾的惡趣味,那真的是個很仿真的按摩棒,黑色的,擁有一個活靈活現但是個男人就沒法長成那樣的仿真黑色塑膠陰莖。把這麽大號的東西塞進人的身體裡說實在很費潤滑劑,但是此刻,赫斯塔爾轉動手腕的時候,甚至沒太感覺到來自肌肉的阻力。
阿爾巴利諾發出一點點氣音來:是從鼻子裡呼出來的,他的大腿緊繃起來,因為布滿了汗水而顯得又滑又膩。這塑膠的玩具從他的臀縫裡擠出一點被打碎的白沫來,這是之前沒清理乾淨的精液。
赫斯塔爾就弄了幾下,然後松開手,撈住阿爾巴利諾的腰,把他翻了過來。
其實仰面向上是一個更加不舒服的姿勢,畢竟他的手還被反綁在背後呢,赫斯塔爾盡量不讓他保持這個姿勢,以免肢端缺血對他的雙手造成什麽損傷。
阿爾巴利諾的雙眼被眼罩遮擋得嚴嚴實實,而掩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的則是那個口塞:不是那種塞進嘴裡去會弄得人把口水滴在床單上的玩意,塑膠的部分在塞入口中之後依然能確保嘴巴能閉上,但是口中的部分其實比想象得更大,總體形狀像是個小了好幾圈的燈泡。而除塑膠之外的部分的設計則更像是個狗用的防咬嘴套,金屬質地,用粗大的黑色皮帶固定在頭上,金屬搭扣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赫斯塔爾伸出手去,摘下了那個眼罩。
眼罩揭開的時候阿爾巴利諾因為那盞落地燈柔和的燈光而眨了眨眼睛,他的眼尾發紅,眼睛下面有些濕漉漉的,顯得異常潮濕而柔軟。等到他的目光落在赫斯塔爾的臉上的時候,赫斯塔爾依然能注意到他的瞳孔較正常情況下稍微擴大一些,目光有些渙散。
那就是他期待從阿爾巴利諾臉上看見的東西,用簡潔明了的語氣解釋說,是“情欲”。因為那是獨屬於人性的東西,而神不會——至少,這個國家的大部分人崇拜的那位神——不會產生這種欲望。
阿爾巴利諾在赫斯塔爾的手指從他的顴骨上劃過去的時候,歪頭用面頰在他的掌心上蹭了蹭,這動作顯得異常嫻熟且乖巧,不過,最好不要去考慮他是否真的是真心誠意的。更況且,假如一個人一輩子都能不斷精妙絕倫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又有誰會去深究他的哪一面是真的呢?
赫斯塔爾沿著他面頰側面的曲線摸下去,手指一路從脖頸巡遊到鎖骨。阿爾巴利諾一直在堅持健身,肌肉雖然不是特別誇張的那個類型,但是胸肌也足以在室外泳池游泳的時候讓穿比基尼的女孩們尖叫——作為近幾年唯一摸過他的胸的人,赫斯塔爾也可以證明手感是很有保證的——他胸口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已經褪色到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白色細線,皮膚上沁出了些汗水,體溫比平時略高一點。而最為引人注目的是——
Fxsh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