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
“消息大家可以私下自行確認,”元嬰老者狀似無意說道,“還有一事,自焰龍尊者死後,世間再未有龍出沒,據說這次給杜聖蘭護道的依舊是一頭銀龍。”
一千多年前,流傳下來有關銀龍掀起血雨腥風的記載不少。
已經有不少目光開始向斬月山投去。
李道子面無表情道:“杜家子杜聖蘭私放惡龍出世,不久被驅逐出山門。”
字裡行間特意強調了‘杜家’二字,言明杜聖蘭被逐出師門的原因不是悟道丹事件後的卸磨殺驢。
老者見好就收,繼續說道:“銀龍被斬月山鎮壓千年,杜聖蘭則為斬月山棄徒,或許正因如此兩人才攪合在一起,未來指不定會掀起什麽風浪。”
困龍鎖的價值不言而喻。
李道子私下已第一時間用傳訊符通知了竹墨。
“按原計劃來。”
李道子不解,也就是說宗主對困龍鎖的底線依舊維持在兩千萬靈石。轉念一想,宗主對杜聖蘭有授道之恩,甚至傳授了絕學《斬月十三劍》,比起斬月山,杜聖蘭更該恨的是杜家。
至於那頭龍,受困千年實力大損,未必是宗主對手。
剛剛還信誓旦旦暢想杜北望十年入練虛的丹宗小姑娘有些傻眼:“師兄,杜聖蘭上次渡劫是什麽時候?”
男子咽了下口水:“好像是,大半個月以前。”
這是人乾的事麽?
第9章 讓我上
樓內眾人安慰自己杜聖蘭定是服用了什麽天材地寶,亦或是吞服靈丹妙藥強行突破。畢竟合體以前,可以靠這些達到突破目的,只是境界會不穩。
顧崖木和眾人唯一的共識是……這是人乾的事?
半個時辰前,他眼睜睜看著杜聖蘭渡劫,看他渡劫成功,看老天格外厚待,烏雲變成了青色玉石一般的色澤,將杜聖蘭包裹在天空中。
以往靈氣化雨見者有份,現在可好,杜聖蘭一個人全部受用了。
被灌注靈氣的杜聖蘭心底又是另一番滋味。
這靈氣雲就像是大章魚,牢牢吸著他。
如果不知道天生道體能補天這回事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杜聖蘭嘴角都忍不住抽了兩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妖怪養著的白面書生,不,是天道舍不得放開的補天石。
良久,靈氣灌輸結束,雲化霧氣戀戀不舍散開。
杜聖蘭拍了拍水汽,對著空氣違心道:“不錯,下次還來。”
重回地面,顧崖木搖頭:“你這天賦,過去沒有,未來估計也不會有。”
杜聖蘭勉強扯了下嘴角,有些心疼地望向自己的佩劍。
吸取上次渡劫的教訓,這次渡劫杜聖蘭並沒有用易容道具。但他的隨身佩劍卻是必須要用的,經歷過兩次天劫,劍身受損程度嚴重。
“你會修劍麽?”杜聖蘭略帶期待地抬起頭。
顧崖木一臉冷漠。
杜聖蘭別過頭,心虛的摸摸鼻子:“聽說龍族都是天生的煉器師。”
它們生來體內就有異火,只是龍族習慣性用最猛烈的方式進攻,烈焰的能量越強越好,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精準把控上。
杜聖蘭年少成名,隨身佩劍也很有名氣,去城裡找煉器師肯定會被認出。
這事急不得,一連跨越了兩個大境界,當務之急他要先找個地方鞏固一下境界。
夜晚,破廟。
杜聖蘭打坐調息進入冥想狀態,面上覆著薄汗。
顧崖木抱臂靠在大門上,目光放肆地徘徊在他面上。
依照這個修煉速度,會不會睡一覺的功夫,對方就直接飛升了?
假設現在直接奪舍,傷勢沒有多少緩和的情況下,他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天道誓言反噬,而杜聖蘭剛渡完劫正是精氣神最飽滿的時候,成功機率太過渺茫。
顧崖木眉頭一緊,並非因為無法立刻施展奪舍之術。而是剛剛考慮成功概率之前,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今天困龍鎖出現,杜聖蘭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面。
余光瞥了下破廟中破敗的佛像,顧崖木質問自己是不是墮落了,居然有了一絲人性?
人類身上他最看不慣的品質就是濫好心,沉思良久,顧崖木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這爛好心是施展在自己身上,還是可以接受的。
歸根到底屬於人類的劣根性,多了也無妨。
顧崖木也不再閑著,他有不少關於奪舍的秘籍,從來沒有怎麽研究過。這種東西不好在杜聖蘭面前看,便找借口說:“我去附近轉一圈。”
出門後他隨便上了棵樹,開始研究秘籍。
破廟裡,杜聖蘭在他走後睜開眼,凝眸望著顧崖木的背影,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
城裡消息流通是最快的,翌日一早,杜聖蘭去茶鋪坐了一刻鍾不到,就知道了昨天發生在拍賣會上的事情。
杜家花了兩千一百萬靈石,拿下了困龍鎖。
杜聖蘭嘖嘖道:“我那好師尊竟然忍住沒競價。”
困龍鎖的真相除了顧崖木,只有祖師爺知道,祖師爺肯定不會主動把小辮子給別人,所以這件事斬月山應該再無人知曉。
“絕殺殿這次可是大賺了一筆。”
顧崖木聽他意思準備去找絕殺殿殿主分贓。
杜聖蘭不緊不慢道:“當日誓言約定,絕殺殿主承諾在交易後的一個月內不對我展開追殺,而且只會讓築基期修士過來送靈石。”
顧崖木從他語氣中聽出了戲謔。
杜聖蘭:“我猜他派來交易的人,一定是信使。”
屆時信使燃燒靈魂施展咒術,沾染了特殊的氣息,無論走到哪裡,絕殺殿殿主都能隔空定位到自己。
言下之意,除非他傻,才會羊入虎口。
讓杜聖蘭好奇的是顧崖木老謀深算,應該一早就知道其中的漏洞,卻未作提醒。一旦自己被纏上,這頭龍也落不了好。
知道他在想什麽,顧崖木喝了口茶淡淡道:“將計就計引這位殺手頭子出來,殺了他,我好取而代之。”
“……”
顧崖木放下茶杯,對視間很有經驗道:“殺手都很注意隱私,面具一戴,誰知道背後長什麽樣?”
杜聖蘭喉頭一動,感情自己和絕殺殿殿主為一兩千萬靈石討價還價時,顧崖木已經在考慮怎麽繼承人家的家產了?
顧崖木覬覦絕殺殿的原因有三點。
其一,想屠龍證道的修士到處都有,一直躲躲藏藏不是辦法。
再者,面對家族和宗門勢力,戰鬥起來他們在人數上比較吃虧。
最後,還是那句老話,殺手財富多。
“絕殺殿目前的生意你應該不太喜歡,我可以在百年內逐步發展為仁義堂。”
也算是對杜聖蘭的一點補償,對方好像挺喜歡做好人好事。
“噗——”
杜聖蘭一口茶噴出來,嚇了那邊老板一跳,忙問是不是不合口味。
“嗆到了。”杜聖蘭擺手,表示不關他的事。
“仁義堂?”
顧崖木冷淡道:“懸壺濟世,普度眾生。”
杜聖蘭深吸一口氣:“那你應該叫普濟堂。”
顧崖木並不在乎名字,隨意道:“也行。”
杜聖蘭一口氣喝完所有的茶,輕輕吸氣:“想好了?”
顧崖木:“乾他。”
杜聖蘭重重放下杯子:“好,我負責誘敵。”
顧崖木反而不急了,發現在這件事上對方比自己還要積極。
杜聖蘭:“我修煉的《幽蘭心法》需要大量天材地寶。”
這點他所言不虛,在進入練虛境界後,他體內的丹田有了變化,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大缸。
這口缸需要用無窮無盡的靈氣來填充,杜聖蘭有感自己的大道和別人不同,只有等到這口缸填平,他才能真正實現一飛衝天。
想到這裡,杜聖蘭忍不住抬起頭,可惜看到的是茶棚,不是天。
吃完茶點,城裡人多不適合討論具體計劃,兩人又跑到破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