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句‘莫名其妙’,杜聖蘭覺得這些人的腦子是真的該治療一下。
“對了,我剛有看到天機樓主……”
顧崖木:“和黑水商會會長挖洞走了。”
杜聖蘭沉默了一下:“還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渡最後一重天劫的時候,好像有道可疑的人影接近渡劫區域。”
剛剛場景太過混亂,他的意識也非完全清醒,並不能保證沒有看錯。
顧崖木目光意味不明,最後化作一聲嘲諷地輕笑:“一隻小老鼠罷了。”
……
崇山峻嶺,一處幽靜的山莊隱蔽在山水之間。
“拿到了。”
男子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帶著一絲恭敬,他看女子的目光不是帶著欲望,而是臣服。
正如裴家大長老所說,裴琉焰最恐怖的地方在於她能操控別人的精神。此刻聽到男子的話,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浮現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
有了杜聖蘭的血,便能對九奴實施咒殺。
她望向男子:“你有幾成把握,咒殺成功?”
男子能靠咒術證道,在這上面的造詣自然極高,但仍舊不敢保證,隻說:“詛咒隻佔部分,另一部分在你。”
實施咒殺時,裴琉焰要同時間渡心魔劫,這種隔著不同空間的拉鋸戰,誰勝誰負不一定。
裴琉焰眺望遠處山川:“那心魔的實力在我之下,你我配合,應當沒什麽問題。”
倘若不是在裴家禁地被囚禁了二十年,憑借她的資質,早就飛升了。
男子在天上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星君,他會被裴琉焰操控,不止是因為天生媚骨的誘惑,更是了解對方的潛力,倘若裴琉焰能飛升,實力必定不凡。
日後他在上界也可多一重依靠。
“明日戌時,就是最適合的時刻。”男子用真氣凝固杜聖蘭渡劫時淌落的血液,確保不會有耗損。
……
從極地雪山離開,杜聖蘭發現傳訊印記被激活,立刻重新聯系合歡宗。
本以為是出什麽事了,不料那邊卻傳來一道輕快的聲音:“快來小世界,有好戲看。”
陰犬已經回了冥都,九奴也準備離開,先前那些汙穢的叫聲吵得她耳朵疼。
顧崖木正要化龍帶杜聖蘭一起走,杜聖蘭搖頭:“我嘗試瞬移一下。”
這種手撕空間的感覺,他早就想試試。
手指虛握,空間出現一條裂縫,杜聖蘭回過頭,顧崖木嘴角勾了勾:“很成功。”
兩人自原地消失,又過去一段時間,雙雙從小世界外出現。
第一次使用瞬移,杜聖蘭有些手生,耽誤了點時間,一來就看到外面聚著不少人,其中還有黑水商會會長。
“你……”
“好巧,你也來了。”會長面不改色裝作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杜聖蘭視線一掃,發現先前圍觀自己渡劫的修士竟然都在這裡。
裴家大長老站在在最前面,義正言辭說道:“老夫倒要看一看,都有哪些不知廉恥的去爭奪機緣。”
“不錯。”盤天鶴捋著才長出來的山羊胡,肅容說道:“我輩修士,豈能為了點機緣連尊嚴都不要。”
他們特意來此一趟,就是向世人展示自己沒有進入小世界,搏一搏美名。
沒有拆穿這群人的道貌岸然,杜聖蘭走到合歡宗那邊,目光冰冷:“都有誰得到了機緣?”
纖纖玉指一動,指向遠處某人。
杜聖蘭順著看過去,本殺意沸騰的面容愣了一下:“大爺,您貴庚?”
“七十三。”女修小聲道:“我已經問過了。”
杜聖蘭又看向旁邊那個,女修輕咳一聲:“二百三十一,化神。”
說話間,又有人出來了。
這次傀儡護送出來的實力不錯,然而是妖獸,這隻蜥蜴武力值高,智商一般,因為長著怪異的三條舌頭,說話不利索。
不少剛剛趕來的修士看到這一幕,隻覺得我上我也行。
很多人不去,是自知實力不夠,不限制境界進去大概率會成為炮灰,沒想到大勢力的人竟一個都沒去。
“你看盤家家主,在渡劫期卡了這麽久,寧肯不飛升,都不願意佔梵門的便宜,著實令人欽佩。”
“沒錯,他要去了,現在應該已經在飛升了。盤家主,大義!”
盤天鶴臉都快黑了,心臟一邊滴血,一邊含淚為自己搏美名。
有的羨慕,有些嫉恨……在場什麽心思的都有,杜聖蘭忽然對得到機緣的幾位修士笑道:“梵門不知何時踐諾,有哪位擔心人身安全的,可以雇傭我仁義堂的雇傭兵。”
眾多雇傭兵齊齊拔刀:“仁義堂,為您保駕護航。”
口號喊得整齊劃一,無比響亮。
杜聖蘭在人群中準確找到了裴螢,後者認真道:“我們以為你喜歡這個風格。”
裴螢去冥都時,看到了鬼修鑄造的雕像,聯系羅刹門誇張的行事風格,以為喜好會一脈相承。
放棄解釋,杜聖蘭再度看向梵門弟子:“但願你們言而有信。”
梵門弟子面色難看,消耗資源給這幾個垃圾提升境界,還不如把東西拿去喂豬。
小世界僅僅開放了一天,因為參與競爭者著實太過劣等,傍晚時分機緣便被瓜分完畢。
給獲機緣者撂下幾張聯絡用的傳訊符,梵門弟子黑著臉離開。
飛身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其中一人迫不及待開口:“出了這麽大的岔子,我們肯定會被師門降罪。”
事情鬧得太大,他們還不好直接把幾名機緣者做掉。
於師兄猛地停下:“肯定是那杜聖蘭搞的鬼。”
不然就憑這下界人的德性,多少會有幾個厲害點的勢力參與。他惡狠狠道:“杜聖蘭不是想搞什麽冥都招生?他想踩我們的臉面,我們也踩一踩他的。去找幾個人散一下謠言,就說他欺騙修士去冥都,實則是進行迫害。”
見對方沒反應,於師兄皺眉:“還不快去?”
“這一招是挺好使,但肯定沒人信。”那名梵門弟子回憶道:“人家隻對境界高的下手。”
根據搜集來的情報,杜聖蘭元嬰期就敢設計渡劫,到現在,直接進攻他們視若神明的梵海尊者。
這麽一想,梵海尊者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第90章 互相傷害(三合一)
戌時。
晚霞由橙紅不斷加深, 最後燒成了赤紅。半個山莊被黃昏籠罩,地上的青草一點點變黃,莊內樹皮脫落, 溫泉乾涸, 一隻從天空飛過的小鳥翅膀驟然停止撲扇,‘啪’地一下重重砸在地上。
以山莊為中心,方圓百裡內的生機在一瞬間被抽空。
一間幽暗的屋子裡, 九個人跪在不同的方位, 他們身限幻境, 有的狂喜大笑,有的淚流滿面。
有老有少, 共同點是這些人都和裴琉焰一天出生,連時刻都一樣。此時每個人的頭上都頂著空白的牌位, 笑聲和哭聲交織在一起, 格外恐怖扭曲。
裴琉焰盤腿坐在最中間的蒲團上, 微微點了下頭。
男子拿出杜聖蘭的血液, 嘴唇不停動著,卻沒有任何聲音泄露。
血液化作千絲萬縷, 分別纏繞住象征九種不同情緒的牌位, 侵蝕的過程中,血液本身的顏色越來越淡。
狂風大作,外門發出嘩啦啦的響動,屋內唯一的一根蠟燭火焰熄滅,裴琉焰閉上眼,正式開始渡心魔劫。
冥都。
正在院內彈琴的九奴一失手, 撥到了錯誤的琴弦, 樹上享受樂律的冥鳥歪著腦袋, 一隻隻好奇地看過來。
紛亂的雜音傳出。
九奴原本就沒幾分血色的面容慘白地可怕,她似乎在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手指用力絞著琴弦,黑霧從創口處不斷滲出。
冥鳥發出淒厲的嚎叫,盤旋在空中。
院門被一股大力猛地砸開,原本正要去塔樓檢查血雷狀況的杜聖蘭和顧崖木最先趕到,隨著越來越多的黑霧在半空中溢散,陰犬和冥都高層也陸續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