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棠棠沒有否認。
時聞澤笑笑:“一時衝動分手的?那可不值,要是還喜歡,你最好主動把他找回來,別等徹底錯過了才後悔。”他邊說著,又壓低聲音,“我也是剛剛重新把人追到手,面子這種東西,可有可無。”
“我沒衝動,是他單方面失蹤了。”令狐棠棠解釋。
時聞澤驚訝萬分:“失蹤了?那你得報警吧。”
“沒,也不是失蹤。”令狐棠棠提起這件事就頭疼,但又架不住對面的男生太帥太溫柔,就好像老天爺看自己太倒霉了,所以特派來一個救贖者,她也確實需要一點宣泄口,於是就繼續說,“本來我們挺好的,他還準備求婚了,結果就是……求婚的時候出了點亂子,我後來罵了他幾句,他可能覺得丟人了吧,沒過幾天就發微信給我,說分手就分手,緊接著人就不見了。”
時聞澤表示這件事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他做出單純男大學生的姿態,問:“不是,他分手就離家出走?那工作呢,他無業啊?”
“沒,他之前有工作的,工資不低。”令狐棠棠說,“但這事一出,他把工作也辭了。”
“那這種男人還是別追了,分開挺好。”時聞澤拆開一包零食,“又失蹤又辭職,完全不顧將來的生活,隻圖眼前,配不上你。”
“不是的,他對我特好,真的。”令狐棠棠強調,“他是個老實人。”
時聞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令狐棠棠可能也反應過來,這兩年的“老實人”是接盤專屬,不是什麽好詞,一時漲紅了臉,急著辯解:“他平時就是工作賺錢,然後陪我,頂多打打遊戲,連求婚也是因為我先隨口提了一句,他就當真了,結果人太笨,搞砸了。”
“打什麽遊戲?”時聞澤問,“他失蹤之後,你沒在遊戲裡找過他?”
“找了,但是他沒上線。”令狐棠棠說,“山海谷,我最近每天都要上去看看。”
“山海谷?”林溯聽到這裡,側身看著她,“這遊戲是我朋友的公司開發的,他的帳戶名是什麽?我問問能不能幫你查下後台,看他是沒上線還是隱身,再看看最近登錄的IP在哪。”
“真的?”令狐棠棠驚喜。
“真的,不過你得保密,這事是違規的。”林溯說,“絕對不能往外說。”
“好好,我保證。”令狐棠棠舉手,“我保證不說。”
林溯把於非崢的遊戲ID拍了一張,這時演出已經快開始了,劇場裡的燈光也昏暗下來,時聞澤握住林溯的手,壓低聲音說:“反應夠快。”
“什麽反應快,這遊戲真是杜思越投的。”林溯說,“我把他的微信給你,你們自己聊吧。”
時聞澤:“……”
失敬了,我以為他只會24小時切小號對線江宇浩。
第38章 看房
因為要扮演粉絲,所以時聞澤和林溯坐在令狐棠棠身邊,聽完了一整場演唱會。
到夏伽陽所在的組合上場時,時聞澤還特意留意了一下,試圖分清哪個是他,哪個又是穆風銳,但沒能成功。一群小鮮肉穿著差不多的衣服,唱著差不多的Rap,舞台就如同大型開心消消樂,粉絲看了直呼Excellent,而假粉只能來一句Unbelievable。
不過舞跳得是真的很整齊,所以至少不是劃水摸魚組,還是很值得讓妹妹們追一追。林溯在台下看著他們表演,雖然暫時沒搞清楚時聞澤當初到底是從哪裡得出的“自己喜歡夏伽陽”這個結論,但他覺得他假裝粉絲的行為完全值得寫成故事裝訂成冊,供自己在許多年後再三回味,於是就又心情很好地給工具妹發了個小紅包,以資獎勵。
演唱會結束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林露找到林溯,十分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要用車,把哥哥雙手打包送給時聞澤。林溯表面不動聲色,內心暗暗滿意著這種安排,但同時又有些懷疑,懷疑他妹是不是誤解了紅包的意思,自己真的隻單純想支持一番追星事業,並沒有要她配合演出促成同居。
時聞澤把摩托車騎出來:“一起回和楓巷?”
林溯站在路邊,看起來很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麽?”
時聞澤沒有再提續卡,他這次換了種新思路:“回去給許遊講一講題。”
林溯果然沒有拒絕,因為學渣確實需要輔導,這很合理。
夜晚的街道不再有擁堵的車河,也不再像白天那麽炎熱,夏風吹過耳畔,林溯摟著時聞澤的腰,看著兩側不斷掠過的高樓大廈,內心升騰出一種很奇異的安寧和平和,就好像……知道在這座城市的百萬盞燈火中,有一盞是為自己而亮的,而只要有這一盞燈,就等於有了一個堡壘,溫暖又堅不可摧。
文身店裡,許遊正在刻苦背題,主要現在全單位都知道自己報了名,再不及格的話實在很難收場。巷子裡傳來熟悉的油門聲響,他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正準備讓對方帶瓶水,結果就看見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而摩托車上就有兩個。
“……”打擾了。
時聞澤抬頭看他:“你是在等我們回來?”
許遊大驚失色,我等你幹什麽,我只是想稍微透透氣,但就是時機沒有選好,現在更窒息了,你們隨意,我繼續去學習。
林溯原本還想問一問他,有沒有什麽題不會做,卻被時聞澤勸住,說這種極限挑戰最好放在白天進行,不然八成會影響他的睡眠質量。
學霸是不會理解學渣對於提問考試環節的深深驚懼的,這屬於無法逾越的生理障礙。
林溯說:“哦。”
他去浴室衝了個澡,出來時發現門口多了塊小墊子,時聞澤坐在床邊,拿著電吹風叫他到自己身邊,又說:“上次發現你洗完澡不愛穿拖鞋,就去超市隨便挑了一塊。”
細心體貼又溫柔,林溯覺得這個人的加分項確實很多,但扣分項也不少,比如他到底是有多愛綠恐龍,為什麽每晚都能翻到一條新花色的大短褲,這到底是什麽遠古時期的愛情。國家能不能盡快出台一項立法,當成睡褲的短褲不能過膝?
時聞澤問:“你又在看我短褲上的恐龍?”
林溯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嗯”。
時聞澤介紹:“這是破碎中國虛骨龍。”
林溯難以置信,原來你的短褲侏羅紀竟已細分到了這種程度!
幸好時聞澤並沒有打算一一展示自己的動物園系列,他把被子鋪好,又把空調調到睡眠模式,說:“明天一早我就得去單位,你自己多睡會兒。”
“為了令狐棠棠的事嗎?”林溯問,“幾點能結束?要是有時間,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房子。”
時聞澤很喜歡他說這句話時的狀態,像一塊被糯米紙包裹住的糖。
他靠在床頭,讓林溯靠在自己懷裡,給他看手機裡收藏的十幾套房源。時聞澤拿著手機,林溯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看了幾套之後,他隨便點開和中介的對話記錄框,卻被時聞澤一把捂住,有些不自然地說:“別。”
“什麽?”林溯轉頭看著他,“有秘密?”
時聞澤否認:“沒有。”
“沒有你為什麽不讓我看?”林溯使勁掰他的手指,“討價還價又不丟人,房子定下來之後,我也是要去講價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但時聞澤依舊攥著手機屏幕。
林溯展開道德攻勢:“你和銷售有不健康交談。”
時聞澤面不改色:“嗯,我有。”
林溯:“……”
這都能認?
他覺得時聞澤此時小學生式的害羞狀態真的很可疑,不是說情感方面的可疑,而是偷偷幹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壞事,被家長發現之後,手足無措的那種可愛式可疑。於是在他的手指縫隙裡堅強地滑動了兩下屏幕。
時聞澤哭笑不得,耳根還有些不自然地泛紅:“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