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驚慌的慘叫聲中,白色的牆被染上了顏色。
螭吻:暴力執法,真的Sorry!
Sakia的原身是一隻鳥,有著鮮紅的雙爪。許遊身為直男,不會欣賞這種尖銳的鋒利,只能憑借顏色判斷八成有毒,得躲遠一點。他一邊跑一邊嗚哩嗚喇地叫:“你是不是得告訴他們一聲,要抓活的。”
畢竟我強壯又年輕……啊!
螭吻火速往牆角一偏,堪堪躲開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一張電網,看著那刺刺拉拉的藍紫色高壓電光,許遊螭軀一震,決定好好加班不再浪。他單爪勾住天花板上的管道,尾巴突然呼嘯橫掃,Sakia躲閃不及,在半空飄下一片花花綠綠的鳥毛。
這一波job很good,許遊沒有在這一層停留太久。他只是飛速穿過走廊,目光迅速掃過一間又一間的病房,或者說是一間又一間的監牢,被鐵欄和玻璃圍住的病床,上面躺著各種形態的妖怪,裸露的血管,或者詭異的骨骼。
“靠!”螭吻撞開對面的看守,撞破盡頭的玻璃,卻沒有離開這棟樓,而是又上了一層。金屬的柵欄被他扭成麻花,細小的玻璃如雪崩一樣四下飛濺,病房依次亮起紅燈,照在雪白的牆壁上,就好像是像血。
螭吻摩拳擦掌,準備給這對Red CP一點別的color,而對面的王蚰可能也是同樣的想法,具體表現在還沒等許遊有所行動,他就已經怒吼著噴出了一股腥臭的毒液。
這種攻擊方式屬實有點子惡,許遊覺得這趟回去得報三級工傷,並且還要去心理治療室和漂亮的仙鶴姐姐們好好說一說。他騰身躲開到處亂濺的生化武器,隨手抄起窗台上一瓶洗手液,擰開塞子準確一丟——
“不用thank me,就當teach you刷牙!”
王蠕咆哮著,嘴裡不斷噗噗吐出白色的泡泡。
許遊從未見過這種巨型泡泡機,心中奇夢被點燃,Disney snake,下次花車巡遊你坐第一排。
王蚰撞向他的胸口,螭吻這次躲閃不及,後背“砰”一聲,把牆壁震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紋。他覺得喉嚨有些腥甜,費力地扭頭躲過王蚌的毒牙:“Kill me……”
面對這麽直白的訴求,王蚰反而有些困惑,然後就聽許遊接著說: “……is no good for you,stop stop,now stop,quickly,please!”
王螂:“……”
這時,被打到脫毛的Sakia也一瘸一拐地跑了上來,見老板已經製服了螭吻,她明顯松了口氣,但這次依然麻醉未遂,因為許遊非常迅速地判斷出了眼前王蚰的七寸位置,用盡全力一甩尾!
嘎巴!
碎裂的是哪方,誰疼誰知道。許遊從此又掌握了一個新知識,外國王蚌也是蛇,打架時可以照搬警務手冊裡的“如何迅速製服青城山巨蟒”。
劇痛令王蚰越發狂怒,他張開細小的前爪,指甲像粗針刺入了青色的鱗片。螭吻猝不及防,跌跌撞撞被壓倒在地上,對方的涎水滴滴答答掉落耳旁,實力詮釋不刷牙的男人有多可怕。許遊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很糙很直男了,但現在有了對照組,才驚覺原來自己竟是精致boy,又乾淨又香香。
他變回人形,趁著一瞬間的禁錮放松,從王蚰的身體下溜走,背靠著牆站定。腰腹部此時火辣辣的,帶著毒液侵蝕血液的酥麻。四面八方的台階不斷有守衛衝上來,以N敵一,不講武德。
許遊短暫分析了一下,接下來要怎麽打,雖然自己從理論上來說還可以繼續扛,但這條王蚰真的好粗糙啊,又很皮實,宛如遊戲裡的大BOSS,往那兒一蹲,血條厚得一眼望不到頭。
OK OK,那我再試最後一次。
要是這一波還帶不走,那我就去泉水回血。
想到這裡,螭吻咬緊牙關,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猛一甩尾!
“轟!”
雷霆滾落,鋪滿了整條走廊。
螭吻大驚失色,慌忙扭動著身軀躲開,但還是被電卷了一點龍須須,他在焦糊的氣味中崩潰地叫:“你就不會稍微避開我一點嗎!”
時聞澤從窗戶裡—躍而入:“下次一定。”
王蚌面色不善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時聞澤看了眼許遊被血浸透的腰腹:“出去!”
許遊:“我還可以再堅持一會,樓裡有許多病……喂喂喂!”
青色的拋物線“嘩啦”一聲撞上另一邊的玻璃,許遊罵著髒話被扔了出去,被時聞澤拎著尾巴扔了出去,就好像是在扔一個鉛球。
“我受傷了我草!”螭吻出奇憤怒,“你就不會輕拿輕放一點嗎?”
兩隻青鳥抬著擔架過來,把他穩穩兜在裡面,二話不說塞進剛從天邊駛來的120。
“我們來了多少個人?”許遊扒拉著窗戶往外看。
“足以鏟平這座工廠。”醫生扯過氧氣面罩,“請你躺好。”
躺好就不用了。許遊問醫生:“有沒有解王蚰蛇毒的血清?”
“有。”醫生又重複了一次,“螭吻先生,藥就在我手裡,請你躺好,我…你慢一點注射!”
螭吻丟掉空針筒,從救護車裡躥了出去,結果面對面差點沒撞上一條細細的,還穿著花邊毛衣的小白龍,他果斷往旁邊一避,寧願閃腰,也不能撞壞檢查組。
小白龍皺眉:“你為什麽要從救護車裡出來?”
螭吻回答:“因為我已經接受完了全部治療。”
小白龍看著他身上草草纏繞的繃帶:“回去!”螭吻不想回去,他利誘:“我帶你去看時哥打架。”
小白龍態度冷冷:“我數到三。”
螭吻:“……”
他非常興趣索然地,不甘不願地,回了救護車。
小白龍這才轉身向遠處的小樓飛去。
飛得不太熟練,但氣勢很足。
就像護士說的,現在整個工廠都被警方圍了起來。絕大多數妖怪都沒有做任何反抗,就乖乖束手就擒,而隨著包圍圈越來越縮小,中心點也逐漸固定在了那座偏西南的白色破舊小樓。
小白龍找了個空隙,從窗戶縫鑽進去,花邊領稍微沾了一點灰,他嫌惡地皺起眉,把電棍換到另—邊握好,然後用爪優雅地掉了捶。
第58章 折鱗
警方也進入了這棟樓房,他們從地下室開始,逐級往上地毯式排查,搜救出了不少被非法囚禁的妖怪,而就在擔架不斷進出的同時,頂樓的打鬥還在繼續。
王蚰起先並沒有把時聞澤放在眼裡,因為在他看來,人類的血脈是最低弱的,他們已經習慣了被過度保護,容易生病,簡直像玻璃一樣不堪一擊,可偏偏又像病毒一樣四處侵染、無處不在——比如眼前這隻半麒麟,血脈被吞噬後的殘次品,像個十足的怪物。
走廊上散落著一些鱗片,是漂亮的青色,沾著螭吻新鮮的血。時聞澤目光緩緩落在王蚰身上:“你有三秒爭取寬大處理的時間。”
王蚌猩紅的毒牙上掛著黏液,滴在腳下的碎玻璃上,散發出“嘶嘶”的聲響和難聞的氣味。
天花板上的吊燈剛才被許遊打落了一大半,這時正七零八落地垂掛著,光線忽明忽暗。時聞澤沒有給對方太多猶豫機會,三秒是警務手冊上的規定流程,而在三秒之後,手冊並沒有詳細界定要如何對待拒捕嫌犯,尤其是具有高度危險性的嫌犯。
王蚌的身軀巨大而又沉重,橫過來時幾乎能堵塞住整條走廊。時聞澤閃身躲過一次撞擊,手中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斜插入鱗甲間的窄小縫隙,像一枚鋼釘牢牢楔住,又順勢往上一提,整個人都踩上對方那滑不溜秋的背部。
黑紅色血液滴滴答答地流淌,但王蚰除了憤怒之外,似乎並沒有太多痛楚。時聞澤說:“原來你連自己都不放過。”
已經接受過多輪改造的王蚰,痛覺低到幾乎沒有,這讓時聞澤覺得很不爽,但此時被騎上頭的王
蚰明顯比他更不爽。他揮動著兩隻短小的翅膀,“嘩啦”一聲撞碎了走廊盡頭的玻璃,帶著時聞澤一起飛往霧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