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校服你還這麽囂張。”林溯說,“教壞小孩。”
“現在的小孩多早熟。”時聞澤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很有成年人覺悟地站起來,“老板半天不上來,我下去拿瓶冰可樂,你喝不喝?”
“嗯。”林溯點菜,“我要草莓波子汽水,沒有就菠蘿。”
冰櫃在一樓,時聞澤翻了半天,才找到一瓶草莓汽水,剛要去拿卻被人半路截胡。對方也是個穿校服的高中男生,長得倒是挺帥,但帥也不能搶你學長的愛情汽水,於是時聞澤提醒他:“我先看到的。”
對方轉身往樓上走:“我先拿到的。”
時聞澤叫他:“不然我請你喝可樂。”
對方像是沒聽到,又像是輕微地“切”了一聲。
挺欠揍的,但時聞澤覺得自己高中時可能也沒好到哪兒去。他重新拿了瓶菠蘿汽水,上樓對林溯說:“有個小屁孩搶走了你的草莓汽水。”
林溯繼續看菜單:“哦。”
對話傳到隔壁包間,林競抬頭問:“你搶了人家的汽水?”
季星凌:“我靠,我沒有!”
“你沒有就沒有,聲音小一點,菜還沒上,繼續背題。”
“……條件概率具有概率的性質。”
再晚一點,窗外沙沙下起了雨,反正這個季節的錦城總是下雨。喧鬧的日料店逐漸安靜下來,林溯叫服務員撤下餐盤,又點了一壺米酒,一碟毛豆,和時聞澤慢慢喝。隔壁包廂裡,兩個高中生也沒走,還讓老板換了個亮一點的台燈,窸窸窣窣說著話,好像在補課。
“樣本方差反應了什麽?”
“所有樣本數據和平均值的偏離程度。”
“季星凌你超猛的。”
“閉嘴吧!”
林溯也問:“樣本方差可以用來做什麽?我以前一樣教過你的。”
時聞澤答:“可以用來證明我當初是多麽的廢。”
林溯趴在桌上悶笑,一點點米酒並不能讓他喝醉,但卻恰好緩解了酸痛的關節,他伸手過去,拉住時聞澤的手:“沒關系,原諒你了。”
兩人喝完了一壺酒,等到雨停了,才打車回到和楓巷。
司瓏秋在電話裡對兒子這種出差回來影子都沒一個的行為表示了譴責。
林溯無情反駁:“你和我妹下午逛街逛得樂不思我,倒是很有溫馨家庭觀念。”
司瓏秋:“我們那是為了給你買衣服。”
林溯:“買了嗎?”
司瓏秋:“買了。”
林溯:“是什麽?”
司瓏秋:“……秋褲。”
為了給兒子買一條保暖秋褲,母親帶著女兒逛了整整四個小時的街,從愛馬仕買到香奈兒,這愛誰聽了不說一句好深沉。
林溯不願拆穿,隻說了一句明晚我們三個回來吃飯,就掛了電話。由此可見許遊在這個家庭裡的位置真的很穩固,至少各種飯局林溯都不會把他落下。
王翠芬阿姨牽著狗路過文身店,從門縫裡一瞧,小夥子竟然在學習,頓時大為欣慰,學習好,學習考個夜校,將來好找對象。
二樓臥室,林溯正坐在床上來回擰,時聞澤按住他擦頭髮:“明天跟我去醫院。”
“已經好了。”林溯抬起一隻腿,“怎麽回事?”
“得醫生檢查完,才能告訴你是怎麽回事。”時聞澤說,“別亂動。”
“我心跳好像有點快。”林溯跪起來,扯住睡衣閃了兩下,又深呼吸了幾口,“醉氧了。”
“醉什麽氧。”時聞澤放下吹風,把耳朵湊近他的心口,“我聽聽有多快。”
他是真的在關心老婆的身體,純潔又健康,但林溯剛好相反,他抱住時聞澤的頭,手指穿過對方濃密的黑發,扯得他微微後仰,又低頭下去咬。
幾乎出血的那種咬。
時聞澤微微皺眉。
兩人一起跌倒在床上,林溯覺得自己的血液有些發燙,他半趴著撐過對方的身體,伸手去拽台燈,又在黑暗中胡亂抱住他:“有套嗎?”
時聞澤摟住他的腰,把人按向自己胸口,安撫地拍了兩下,又打開床頭櫃,從裡面摸出一片,用牙齒咬開包裝。
林溯接到手裡,下去幫他。時聞澤躺在床上,一隻手枕在腦下,另一隻手去揉他半潮的頭髮,軟軟的,又有些涼。
揉了一會,他有些疑惑地撐著身體往下看。
林溯也剛好抬起頭,他這方面的業務不太熟練:“你別亂動。”
路燈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床上灑下一道金橙色的光,林溯就待在這片光裡。他的領口敞開著,露出一些銀白色的閃爍,而額頭上也有兩個小小的鼓包。
時聞澤愣了瞬間,又看著他笑。
男朋友帥得屬實離譜,笑起來是可以烽火戲諸侯的程度。林溯對所有的理智說bye bye,把套隨手一丟,撲過來抱住他:“算了,不用它。”
時聞澤咬住他的龍角,小小的,剛生長出來的,像是柔軟的小蘑菇。
林溯渾身發麻,他低叫一聲,有些驚慌地躲開,伸手去摸,自己也愣了。
時聞澤從身後抱住他,繼續笑,又親他的肩胛和胸膛:“看來你明天必須得去醫院了。”
林溯雖然對這種事有心理準備,但他此前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現在突然就實現種族跨越,半天沒說出話。
時聞澤也沒打擾他,只是把人抱在懷裡,用下巴抵住他腦頂的頭髮。兩人就這麽安安靜靜地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林溯才打開燈,套上T恤去浴室照鏡子。
時聞澤說:“很可愛。”
林溯心想你這個濾鏡也不薄。
新生出來的龍角不明顯,膨度處於撞牆和玻尿酸打太多之間,又軟又敏感。林溯問:“要怎麽讓它回去?”
“明早就會好了。”時聞澤抱著他回到床上,“要現在告訴阿姨嗎?”
“確定?她們會馬上趕過來的。”
“那我們就明早再說。”時聞澤握著他的手,“今晚我想一個人陪著你。”
林溯靠在床上:“還做嗎?”
時聞澤咬他的指頭:“明天醫生會詳細詢問你,在變成龍後發生的事情,還要做最全面的體檢。”
林溯腦補了一下在親媽和妹妹的簇擁下,自己詳細回答這激情一夜的傳世畫面。
STOP!STOP!
“……算了,睡吧。”
空氣的流動似乎都能對龍角產生刺激,林溯乾脆把頭牢牢抵在時聞澤胸前。他本來以為這個夜晚會輾轉難眠,但可能是因為男朋友的胸肌令人充滿安全感,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倒是時聞澤,一直觀察他的生長狀況,差不多一夜沒閉眼。
天快亮的時候,林溯的龍角和鱗片都慢慢隱沒,體溫也恢復了正常。
時聞澤小心替他掖好被角,自己下樓。
正在院子裡複習的許遊說:“我剛叫了三碗豌豆小面。”
時聞澤刷牙:“兩份吧,林溯不吃。”
許遊很懂行情:“他早上要吃普羅旺斯的玫瑰花?”
時聞澤把杯子放好:“他要去醫院。”
許遊納悶:“腰疼不是已經好了嗎,還去醫院幹什麽?”
時聞澤歎氣,拍拍傻兒子的肩膀:“擔心你考試不及格,病了。”
第49章 失竊
許遊拒絕接受這份道德綁架,他覺得自己最近學得真的很不錯,請不要把我當成你們愛情遊戲的道具人。他一邊開門去拿外賣,一邊問時聞澤:“對了,最近美美美大排檔是不是換老板了?我昨天留你的名字,結果不但沒送可樂,好像還無視了我‘不要蔥’的備注,鋪了滿滿一層綠。”
時聞澤想起上一次的相親事件:“以後你還是留自己的名字吧,因為我拒絕繼承那家大排檔和市中心的七套商鋪,前段時間被老板娘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