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遊忍無可忍,罵罵咧咧:“有完沒完,保時捷也沒他能彈!”
鵬鳥也衝向高處,她伸開雙翼盤旋,像一座移動的山巒。於非崢稍微踩了一腳刹車,試圖從那些羽毛的縫隙間鑽過去,但身後已經傳來電流“嘶嘶”的聲音。
他心裡一慌,再想把速度拉滿,卻還是遲了一步,時聞澤騰空一躍,手中握著的匕首“噗呲”一聲,鋒刃全部沒入飛鳥的左翼!紫藍色的電光霎時如繩索纏滿那隻鋼翼,將它整個切割斷裂。
螭吻及時趕到,精準接住了正在和鋼翼一起下墜的時聞澤。再向前看時,只剩一隻翅膀的鋼骨飛鳥卻並沒有像眾人所想的那樣失去平衡,甚至連速度都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依舊飛得法力無邊。
許遊服了,這飛行器是諾基亞牌的嗎,破成這樣還能用,有這技術為什麽要站在人民群眾的對立面,我記得錦城妖管委技術崗招聘的待遇很好啊!
巡邏隊的隊員們一個又一個地掉隊,最後只剩下了鵬鳥、螭吻和螭吻背上的麒麟。巨樹小宋從摩托車上下來,打電話給部長匯報工作。白天池聽他們說完,深深歎了口氣,說:“我親自來。”
坐在旁邊的林溯不由就挺直脊背,原來不僅僅是個吉祥物?
小宋神情嚴肅:“好的,請給我們五分鍾!”
掛斷電話後,白天池吩咐司機:“去霧界。”
說完他又看著林溯:“你——”
“我也可以一起去嗎?”林溯主動申請,“就坐在車裡。”
“也可以。”白天池並沒有過分糾結這個問題,只是從手套箱裡摸出來一個耳機,“戴好。”
林溯不明白,以為是什麽警方行動規則朗誦,但戴上之後,裡面卻沒有任何聲音。
還想再問,商務車已經“轟轟”衝入了霧界!
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尖銳的哨音,以及喇叭喊話聲。用的是瓊城方言,林溯一句都聽不懂,但就算是普通話,他可能也很難從這野蜂飛舞的噪音中辨明文字。
不過妖怪群眾們顯然是聽懂了,他們爭先恐後地把手機往褲兜裡一揣,紛紛腳底抹油衝出霧界。似乎隻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這裡就從嘈雜喧囂的海濱沙灘變成了寂靜嶺——真的好寂。
空中的鵬鳥也聽到了哨音,她刹住腳步,轉而收翼衝向地面。螭吻以為這姐姐也是體力跟不上,沒多理會,沒空理會。他使命感爆棚,覺得自己現在真成了全村的希望,至少也是二分之一的希望,於是再度狠狠加速,感覺自己快要和雲層摩擦起火。
時聞澤對著鋼骨飛鳥一連開了十幾槍,另一隻翅膀也應聲而落,而飛行器居然還在飛。
螭吻嗚哩嗚喇地抱怨:“你能不能瞄準一點!”
時聞澤把槍口稍稍偏移:“飛穩!”
螭吻感覺受到輕視:“我這還不夠穩?”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被扣了個東西,鵬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追了上來,她用爪尖往下一按,確保完美貼合後,又給時聞澤也扣了一個:“戴好!”
螭吻生平第一次以妖怪的形態戴耳機,雖然這種產品很新穎,但出現的時機是不是不太對,他想抗議,耳機卻突然收緊,四周頓時像被抽了真空,所有聲音都被切斷了。
於非崢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隻覺得追捕手正在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心裡一陣輕松,準備再度加速,海灘上突然就躍出了一隻白虎——
白虎的身形龐大,四肢緊緊抓著地,張開血盆大口,對著空中的鋼骨巨鳥憤怒地咆哮出聲!
聲浪卷起海浪,將一整片蔚藍色的寧靜攪成灰暗的風暴前夕。林溯坐在車裡,戴著耳機,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能看到玻璃外的一切,飛沙和碎石被風帶出足以摧毀一切的旋渦。
“砰”一聲,失去控制的鋼骨巨鳥直直插入沙灘,而被虎嘯震暈的於非崢則是被鵬鳥叼在嘴裡,依舊輕拿輕放地丟到了車前。
白虎抖了抖身體,變回了東北大哥的形態。
半空中的螭吻目瞪口呆,感覺自己的詞匯確實很貧乏,腦海中反反覆複只有那經典兩個字,過了半天,他才僵硬地回過頭,問時聞澤:“這合理嗎?”
“合理。”時聞澤其實也很震驚,但他一直就比較酷,酷哥要處變不驚。
螭吻提醒:“你不後怕嗎,你還電過人家!”
“我那是正常執法。”時聞澤拍拍他的腦袋,“走,下去。”
螭吻不滿地一甩尾,不要拍我的頭OK?
不OK,時聞澤一完成任務,就開始持續性手欠。螭吻不勝其煩,加速衝回海灘,又一個急刹車,把狐朋狗友準確拋進了海裡。
耶!
時聞澤在和窮奇搏鬥的過程中,受了不少細碎的傷,緊張時不覺得,現在被鹹水一蟄才覺察出疼。他撐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蹦回岸邊,正準備搞一搞室友暴力,卻發現林溯正在往這邊走,頓時神情一肅,覺得糟糕,自己剛才跳海的姿態是不是不太好,於是一踢許遊的小腿:“會不會飛!以後優雅一點。”
“優雅個屁。”許遊拒絕改變,“你又不是王子,還想騎獨角獸嗎?”
時聞澤擦了一把臉上的水,覺得自己目前形象可能欠佳,但欠佳也沒轍,只能把許遊打發去另一邊,不要留在這裡充當一百瓦的電燈泡。
林溯雖然對戰損妝有著別樣的愛好,可這次也太損了,他看著滿身是血的時聞澤,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站立不太穩。時聞澤原本還準備扮演一番愛情裡的受傷弱者,看能不能提前辦理終身卡,現在只能臨時改變計劃,雙手扶住林溯的肩膀:“沒事,我沒受傷。”
“我知道。”林溯說,“我就是有點不適應。”
時聞澤把他的身體轉了個圈,讓人背對著自己:“那就先別看。”
林溯心想,這是什麽浪漫行為?
司機等不及,在車上“叭叭”按喇叭,不懂兩個人怎麽還不上車,他甚至還把頭伸出來大喊:“小時,快點,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要一直站在那裡,我們要回去了!”
林溯:“……”
你有對象嗎?
白天池調了一輛小車,先把這三個人送回酒店,又請了醫生過來。
許遊這次的任務全程都在狂奔,洗完澡就又活蹦亂跳地開始點餐,完全不需要醫療救助。時聞澤其實也不太需要,但林溯強迫醫生橫七豎八地給他纏了幾道繃帶。
許遊抱著椰子從廚房裡出來,被沙發上的時聞澤驚了一驚,憋了半天,評價說:“你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個性感的木乃伊。”裹了,但又沒有完全裹。
時聞澤套好T恤:“去吃你的飯。”
“我倒是想吃,這不是還沒送來。”許遊手閑地掐了一把他的傷口,時聞澤眉頭一皺,捂著肚子痛苦地坐在沙發上。
許遊叼著吸管,眼睛斜撇:“你繼續裝。”
時聞澤看向門口,猛男告狀:“他戳我。”
許遊:“……”
林溯平靜地問:“你題背完了嗎?”
嚶!許遊拎著椰子火速逃竄上樓。
時聞澤依舊捂著肚子,在沙發上笑了半天:“他怎麽這麽怕你?”
“你高中的時候也怕老王。”林溯把藥給他,“等會還要去妖管委嗎?”
“等電話,暫時應該不用,窮奇在搶救,於非崢還要暈一陣,就看搜查金域小區的同事等會會不會有成果。”時聞澤握住他的手,“過來坐會兒。
林溯坐在他身邊,手依舊在捏脖子。時聞澤皺眉:“怎麽了?”
“緊張的,在車裡坐得有些僵。”林溯說,“我剛剛下單了一個小章魚按摩儀。”
有男朋友在,還要什麽小章魚。時聞澤拉著他趴在自己的懷裡,現場進行一些體貼按摩服務。但有一說一,水平比小區裡的盲人師傅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林溯看在胸肌貼貼的面子上忍了五分鍾,順利換來酸疼加倍,簡直像是落枕了一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