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時間也沒有任何鑰匙來修複這個傳奇道具了。
他雙眸一定,白傘直指鬼王!
他沒有用馭鬼術凝結附近的鬼氣,而是將馭鬼術直接用在了北方副本的鬼王身上!!!
副本boss那起碼七位數的武力值和念力值登時衝擊著周晚的身體和靈魂。
他隻覺得渾身一震,靈魂都跟著戰栗了起來。
血腥味愈發濃鬱——那是他自己的血。
馭鬼術落下!
刹那間,鬼王眸光一晃。
那他從小聽到大的熟悉的溫柔嗓音闖入他的耳中。
鬼王輕聲喊他:“阿晚。”
周晚一僵。
聞夜見狀,心道不好,正想提醒周晚。
周晚卻立刻正了神色,蒼涼地笑了。
“你只是樊籠故意誆騙我的虛妄,你不是他,”周晚握著白傘的雙手顫抖著,“父親不會攔我。”
馭鬼術成功鎖定鬼王!
那處於四人中心的鬼王,終於在這一刻稍稍停下了畫符的動作!
……
編號4北方副本。
水鬼長發再次將鄭皎皎和曲疏全都摜到了地上。
曲疏大口地吸著氣,他喉間的血似乎已經多到倒灌到了他的鼻腔,滿滿的鐵鏽味刺激著他。
他猛烈地咳嗽了好幾聲,想起身,手腳卻已經虛脫到毫無知覺。
鄭皎皎躺在地上,扔出了身上最後一張符咒。
那符咒撞上水鬼的頭髮,頭髮停也沒停,只是周圍的聲音稍稍安靜了一下。
這只是一張高級的禁言符,一點攻擊效果都沒有。
她所有的符咒都用光了。
鄭皎皎無聲地罵了句髒話,眼看著長發就要穿透她的心臟。
彩娘模樣的boss繼續在即將畫成的避陰符上落下最後幾筆。
【編號4副本進度:90/100。】
長發一滯。
一個人影就站在水鬼面前,用盡了力氣,雙手死死地把著水鬼潮濕腐爛的雙手,不讓她再動任何一下。
副本boss的目的是釘下避陰符、落下福祿籠,本來即將殺死鄭皎皎的長發立刻因為有人阻礙這個目標而收回,舞動的長發全都在同一時刻朝著那個人影而去。
鄭皎皎喃喃道:“……喻行川。”
喻行川後槽牙咬到近乎碎了,渾身都在使勁,鬼氣腐蝕著他的皮膚,掀起皮膚下的血肉。
他身上所有的符咒和道具不過幾秒便被水鬼長發擊碎得乾乾淨淨。
長發絞住了他全身,勒住了他的咽喉。
“老師……”他發聲極為困難,“我已經……躲了……好一會了……”
突然不想躲了。
他仍然死死地抓著水鬼的手。
他知道他可以瞬移離開。
可現在進度已經到了90,只要松開手這麽一刻,進度都將難以拉回。
水鬼發出一聲尖利的鬼嚎。
長發一動——
本來潮濕柔軟的長發在這一瞬間仿若利刃,瞬間割破了喻行川的咽喉。
鮮血濺射而出。
水鬼蒼白的臉上滿是迸濺的血。
完了。
我好像要死了。
我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
喻行川想要說話,張口卻是汩汩的血泡聲。
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瞥見鄭皎皎再度拚盡全力站了起來,卻不知為何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四周突然閃動著符文能量流動的金光,一大片一大片,聯袂交疊。
水鬼再度鬼嚎了一聲,甩手,將已經失去力道的身體甩了出去。
可它沒能再落下任何一筆符文。
四面八方,數以千萬計的避陰符、定身符投擲而來,符咒的波動蕩起狂風。
水鬼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在不知多少定身符的作用下刹那間動彈不得,接連不斷的避陰符紛至遝來。
那並不是從鄭皎皎和曲疏手上扔出來的——他們早已用光了手中的符咒。
那些符咒自各處而來,高級、中級、低級摻雜,還有幾張平日裡被人當做保命道具的傳奇級別符咒混在其中。
副本進度停在90,再無法寸進分毫。
曲疏呆呆地看著數不清的符咒,能量流動的金光刺得他眼睛都有些掙不開。
他和鄭皎皎一同回過頭,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那是玩家。
那是整個樊籠的玩家。
沒有任何人能僅憑一己之力拿出這麽豐富的符咒儲備。
目之所及,如此多的符咒,是來自所有樊籠玩家的物品欄中的符咒道具。
事發突然,整個樊籠給的玩家先前還在茫然、驚訝與困惑的情緒當中。
直到此刻,信息面板中燕星辰的通知讓所有人都明白了玩家不過是樊籠的養料,而信息面板最上方的副本進度昭示著編號4副本的危急。
無數符咒道具飄灑而出。
一個又一個被人藏在物品欄中作為底牌,亦或者是花費了大價錢換到手的珍貴符咒,都在這一刻不要錢一般朝著水鬼而去。
當年的赴死者以一己之力在樊籠構建的符文體系在十幾年的時間內完善成型,在年複一年的數量暴增之下,終究在這一刻反哺。
……
東方副本,黑霧之中。
燕星辰感知著四方發生的一切。
那些聲音、那些畫面……
編號4副本進度停滯在90便不再挪動。
在這之前,他自己也不曾想到會有這一刻。
黑霧圍繞的地方一片寂靜,可整個樊籠數以千萬計的符咒在同一時刻被激發出來的波動從遠方擴散而來,連帶著黑霧都震顫了一下。
能量流動的光暈細細密密見縫插針地透過雲霧送進。
狂風卷起。
喧囂聲響撞入他的耳中。
冰涼寒風灌進他的衣袖,手腕之上兩個黑色手環相碰,啷當輕響。
像是遠方陌路人唱和,近處故友輕吟。
他眉眼微動,雙唇輕顫,似哭似笑。
“你說的其實沒錯,一個人撼動不了樊籠。”
“但我不是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給決戰的崽崽搖旗呐喊,本章所有評論都有紅包。
我寶衝呀!
第307章 天地為籠(3)
編號4副本的進度被成千上萬的玩家一起拖住了。
複製體卻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燕星辰看著複製體, 複製體看著燕星辰,兩方心中千絲萬縷,又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麽。
隻畫了個開頭的避陰符在複製體手上, 燕星辰時刻盯著對方的動作。
阻止是沒用的。
把避陰符毀掉?
治標不治本, 毀掉一張, 副本boss還活著,就會繼續拿出下一張,頂多進度清零,副本並沒有結束。
要徹底阻止樊籠的緊急預案,只能擊殺四個boss之一。
南方和北方能讓進度不動已經拚盡全力, 齊無赦所在的西方進度不是問題, 但齊無赦玩家身份的武力值由副本天花板武力值決定,齊無赦能攔得住青山盲女,卻沒有辦法擊殺。
最終, 決定結果的關鍵,還是落在他這個編號1的副本上。
複製體對他一清二楚,必然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樊籠也想從他這邊突破。
複製體又和他說:“其他方向都被攔住了,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燕星辰皺了皺眉。
“你的靈魂已經和樊籠相連,哪怕樊籠重新洗牌,死的也是其他玩家——你不會死, 你甚至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神,擁有副本和規則的掌控權。”
“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裡做一個為所欲為的神不好嗎?”
複製體似乎在學著如何循循善誘,語氣裹著一層誘惑,幽幽地說:“還有,惡念就算被重新封印回去, 你作為擁有樊籠的人, 你還是可以擁有他, 直到他消散。人心易變,說不定他還沒死,你就不愛他了,到時候你坐擁整個樊籠——不好嗎?”
燕星辰根本沒回應,直接甩出了金拆。
金線劃破掌心,鮮血順著金線往線頭處流動,勾出符文走向,頃刻間送出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