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星辰這時已經伸手,掐住了紅發女人的脖頸,猛地將對方摜到了地上。
另一邊的金拆適時一收,順著白衣男人的脖頸,將男人全身都纏繞了起來。
遊輪上的掛鍾的秒針還未走完一圈。
曲疏剛剛揉著撞青紫了的肩膀站起來。
遊輪上的其他幾個玩家剛剛意識到出手的人到底是誰。
燕星辰已經同時將這兩人全都壓製在了地上。
白衣男人雙手把著金線,呼吸急促卻又因為咽喉被勒緊發出了支支吾吾的模糊聲音,渾身都在胡亂掙扎著。
紅發女人一瞬間被摜到了地上,脖頸被掐緊,後腦杓方才猛地同地上一撞,整張臉都疼得擰在了一起,發出了一聲痛呼。
而在片刻之間做到這一切的青年只是從容俯身,垂下來的劉海發梢遮住了他的眼神,將他那張本該極為溫和乖巧的面容遮住大半。
他身量修長,身形消瘦,本該看上去格外脆弱,可此時,那細瘦的雙手卻又有力得讓人不敢靠近。
海風輕輕卷動著他的衣擺。
他唇角一勾,笑得毫無溫度。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們呢。”燕星辰的嗓音像是高原教堂中傳來的虔誠聖潔的禱告吟唱,一絲一絲不帶溫感地飄入人的耳朵裡,“噓,別吵。”
作者有話要說:
第244章 無盡擺渡(32)
這話似乎並沒有帶著殺意。
燕星辰的語氣甚至格外客氣, 如果不是他現在正在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兩個在一瞬間就被他製住的人,只聽他的話,反倒像是有禮的商量。
可那兩人卻在這一刻切實地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遠比副本中遇到的所有鬼怪都還要可怕。
而青年一邊說著好似平和的話, 一邊手中力道緩緩加重, 卻又從容地戒備著一切可能的細微的動靜。
好像不管發生什麽, 他都能夠輕而易舉地應對。
這像是經歷了許許多多的副本從而在生死之間不斷淬煉才能練就的從容,全然不似一個剛進入樊籠幾個月的“病秧子”能夠擁有的。
聽到燕星辰說“別吵”,那兩人本能地收住了所有的聲音,噤若寒蟬。
還活著的其他幾個玩家中,有人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兩人是蘭昀的學生, 在總榜之上必然會有一些認識的可以暫時合作的朋友, 還活著的玩家裡面,有一個和這兩人比較熟悉的玩家。
這個玩家剛反應過來,趕忙強行壓下吃驚, 抬腳上前要出手幫忙。
齊無赦低沉的嗓音傳來:“不要打擾他。”
總榜玩家大多自信,那玩家沒聽,拿出武器道具就要動手。
齊無赦抬眸。
倏地,赴死者手中,不敗花道具化作純黑色的長/槍,猛地刺入那人肩胛骨所在之處!!!
“啊——!!”
那人被釘在了牆上, 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
齊無赦只是淡然道:“我說過了,不要打擾他。”
其余玩家登時更往後散開了一些。
曲疏在揉眼睛。
他從站起來到現在,手上撞出來的傷都沒用治療道具,就在瘋狂對著燕星辰所在之處揉眼睛。
周晚司空見慣,拍了曲疏肩膀一下:“你有安神符嗎?”
“有, ”曲疏點頭, 又搖頭, “但我這都已經在做夢了,也不需要用安神符安眠了啊?”
“……”
燕星辰的目光落在了白衣男人身上。
他低聲說:“敢做,就要敢當。我生平最不喜歡無辜者受累,其次討厭為了利益謀求他人性命的人,你兩樣都佔,我怎麽樣也是要收點利息的。”
“我要一張貼紙,只要一張貼紙,你的給我,我不為難你的同伴。你的貼紙放在你身上哪裡?”
他說著,稍稍松開了勒緊白衣男人脖子的金拆,同樣也松了點掐著紅發女人的手的力道,讓這兩人雖然無法脫離他的束縛,卻能說出完整的話。
白衣男人身上的白衣已經蹭滿了地上的灰塵,狼狽至極。
他卻大笑了幾聲,說:“我的貼紙給你,你再隨便貼到沒有嫌疑的乘客身上,乘客化成鬼豈不是要殺我?自尋死路的事情,我怎麽可能會做!反正玩家之間不能互相殺戮,你真要貼紙,你就慢慢搜,一會乘客進來了,你如果還在搜,可就觀察不到今天的乘客了……”
紅發女人的技能果然只能用一次,這兩人現在都十分畏懼死亡觸發。
燕星辰無所謂道:“我有同伴在,他們觀察就夠了,我何必一定要盯著?對了,你今天從遊輪頂層下來的時候,有看到樓梯走道上的新郎的碎片嗎?我撕的。如果你不說,我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撕開你,只要保證你活著,我遲早能找到貼紙,不是嗎?”
白衣男人神情一頓,立刻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燕星辰話音剛落,金拆便已經緩慢地包裹著白衣男人蹭動了起來。
“我、我告訴你!!!”
顫動的金拆突然停下了。
離乘客開始檢票約莫還有兩三分鍾。
情急之下,白衣男人剛才又缺氧了好一會,根本沒有辦法多想什麽,急促道:“你剛才說你只要一張貼紙,那貼紙是我的或者是我的同伴的都行對不對?我告訴你她的貼紙藏在哪裡!!她用紅色的髮夾把貼紙夾在她頭髮內層,披肩的那個地方。”
紅發女人不可思議地看著白衣男人:“你——!?”
“也行,那我拿她的。”
燕星辰做出了準備松開白衣男人的舉動。
紅發女人立刻大喊:“你拿他的,你一開始就是想拿他的,我告訴你他的在哪!他的貼紙被他縫進左邊肩膀的肉裡面了!”
“你、你!!”
說時遲那時快,金拆松開了。
可燕星辰的動作太快,白衣男人甚至還沒有感覺到金拆的動作,燕星辰便拿出了一把鋒利的短刀,動作利落地刺入白衣男人左邊的肩膀處,在白衣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挖出了一張沾滿鮮血的綠色貼紙。
而金拆則轉而甩向紅發女人,勾起了她的頭髮,將她頭髮上夾著的綠色貼紙也拿了出來。
兩人異口同聲:“你不是說你只要一個嗎!?”
說完,這兩人全都駭然地瞪大眼睛——他們受騙了!!!
燕星辰從一開始就是想抓緊時間拿到他們兩個人的貼紙,根本不想耗時間慢慢搜索!
若是在平時,這麽簡單的語言陷阱,身在總榜的玩家不可能發現不了。
可燕星辰對此居然仿佛很有經驗一般,先是用讓他們兩人窒息從而大腦缺氧的方式,降低他們思考的能力,隨後再讓其中一人放松,另一個人則面對緊張壓迫的詢問,從而讓他們互相為了自保而出賣。
白衣男人看著燕星辰手上的貼紙,驚慌道:“是老師讓我們對你們下手的,老師讓我們盡量把赴死者留在副本裡,我們本意、本意不是……”
燕星辰眸光一掃,看了白衣男人一眼。
紅發女人已經發現事情無可轉圜,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可燕星辰那帶著血的匕首直接刀光一閃,剜下了兩人右肩處的鴿子紋身。
隨後,青年從容地將那兩個貼紙——貼在了白衣男人和紅發女人的身上!
白衣男人那帶血的貼紙貼在了紅發女人的身上,紅發女人藏在頭髮裡的貼紙貼在了白衣男人身上。
副本從沒有規定貼紙不能貼在玩家身上。
這幾天的死亡觸發也證明了,只要是被貼紙汙染成鬼的人、npc或者玩家,第一時間攻擊的一定是貼紙的所有者。
還有,不論是第一天新娘報仇撕碎了新郎,還是第二天那五十幾個被汙染的旅遊團乘客攻擊燕星辰他們的時候用的是鬼怪最基本的撕扯方式,都足以說明,除非是水鬼那種本來就有死因的鬼,被貼紙汙染的鬼怪,殺人的方式都是用充滿鬼氣的手撕扯、用冰涼的牙齒撕咬對手。
貼紙在貼上兩人身上的那一刻,這兩人全都神情一滯,雙眸之中神色掙扎,身周漸漸散發出了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