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甚至沒有開啟技能,武力值處於被壓製了一半的狀態。
可他剛才出手是帶了殺招的,對方又根本沒有防備,此消彼長之下,眨眼間便造就了這個局面。
白襯衫玩家現在已經被窒息感淹沒即便有保命道具,都拿不出來。
燕星辰此時的狀態非常之差。
他知道自己的理智正在崩塌邊緣,如果是往常,他寧可頭疼,也會盡力壓下去。
可現在,對方針對他的方式偏偏剛好是把他的念力值壓低,他的靈魂在這一瞬間對周遭的怨氣陰氣毫無抵禦。對方的雕蟲小技對他根本沒有威脅,可突然降低的念力值卻讓他的理智潰堤。
這種理智的崩潰並不是失去理智。
相反,他現在非常清楚他在幹什麽。
但他就是想這麽乾。
他也很清楚,若是在平時,他根本不會出手,只會等到鬼怪來了再解決這件事。
這個副本裡基本人人都想要他死,他其實沒有想過一定要讓這些人死在副本裡。不是因為多麽慈悲心泛濫,而是因為不在意。他只是想杜絕以後的麻煩,根本不想和這些只是一個副本的過客的人多做糾纏。
但他還是在破壞欲的驅使下,出手了。
啟明條約第一條,玩家不能自相殘殺。
這是樊籠的鐵律,觸犯者會直接遭到規則的抹殺。
燕星辰比許千舟還要早想到這一點。
但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甚至在想——抹殺我又如何?死了便死了。
燕星辰的雙眸愈發幽深。
他面無表情地繼續加大手中的力道。
白襯衫青年抓著燕星辰手腕的雙手都已經開始緩緩失去力氣。
對方雙眼微翻,掙扎開始變得綿軟起來。
許千舟在旁邊已經喊了燕星辰好一會,可燕星辰和沒聽到一般。
他眼看白襯衫玩家快要死在燕星辰手中,面上一急。
“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直接快步跑上前,手中拿出匕首朝著燕星辰的手腕而去!
哪怕是扎傷燕星辰,只要能阻止燕星辰動手,一切都好說。
可他還沒靠近,一道金線自燕星辰另一隻手的手腕而來,猛地捆住了許千舟的手腕,將他整個人往後一甩。
許千舟直接在地上滾了一圈,罵道:“我靠!你怎麽還一心兩用的?”
他看向林渠:“愣著幹什麽?你不想他死我又不是看不出來!!他要是殺了玩家,他也活不了!”
林渠一個激靈,拿出自己的道具也要動手,白襯衫青年眼看已經停止了掙扎,燕星辰那捆著金拆的手腕突然被人用力一拉!
齊無赦站在門邊,手中抓著纏繞在他手腕上的金拆的另一頭,直接將燕星辰往後一拉。
許千舟和林渠都感覺,似乎時間停止了一瞬,一切又好像是他們的錯覺一般。
剛剛趕回來的那位赴死者不知怎麽做到的,下一刻居然出現在了燕星辰的身側。
男人完全沒有感受到燕星辰身周的森亮殺氣一般,直接握住了燕星辰的手,另一手接連揚起了起碼十張安神符!
許千舟和林渠都同時松了口氣。
“——叮咚!”
電梯到達的聲音突然在十四層響起。
可是今天的玩家都是要從十四層前往其他樓層的,哪來的到達聲?
許千舟低聲道:“陰陽招鬼符……”
招來的居然是那個女鬼!
此時,十幾張中級安神符的作用之下,燕星辰眼中漸漸顯出清明。
他看著自己被齊無赦抓著的手腕,還有那已經只剩一口氣的白襯衫玩家,理智和瘋狂的衝撞讓他愣了一下。他不是愣自己出手——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他愣的是自己居然停下了,沒有對齊無赦也一起出手。
齊無赦感受著燕星辰的情緒,趁著青年愣神的時候,立刻將燕星辰的手摘了下來。
白襯衫玩家失去了燕星辰的桎梏,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他猛吸一口氣,不斷地咳嗽著,還在大腦缺氧中沒有反應過來。
安神符的作用之下,燕星辰稍稍拉回了方才的失控。
他眉頭緊皺,看著白襯衫玩家,仍然有些想動手。
可下一刻,被陰陽招鬼符招來的女鬼突然衝了進來!
——陰陽招鬼符,之所以是取作“陰陽”,就是因為它可以額外招來鬼怪,鬼怪會在玩家中選擇數值總和最小的人優先攻擊。
這符咒道具據說是最早那位總榜第一的赴死者所有,原來也許不是這麽個用法,可是後來散播開,成了個用來害人的道具。
可不論如何,鬼怪攻擊的是數值最低的人!
白襯衫玩家剛喘了幾口氣,恍惚間見到女鬼進來,他笑了一下。
燕星辰剛才突然展現出武力值又如何?
除非對方能有其他人差不多兩倍的武力值,否則的話,在念力值被封的情況下,燕星辰肯定還是現在十四層裡數據最低的玩家!
他還是贏了。
他還在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對燕星辰說:“你、你還是得死——怎麽、怎麽回事?別過來,別……啊!!!!”
進門之後,女鬼居然徑直衝到了白襯衫玩家面前,一把將他拎了起來,抓著他的頭往一旁的桌角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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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層其他地方。
還在尋找線索思考樓層信息的玩家們剛才就看到了女鬼出現,朝著燕星辰他們所在的方向。
他們親眼目睹了剛才齊無赦被另外一個玩家引開,結果當場就把那個玩家的雙手都給卸了。
都是接近十萬編號副本的玩家,看到此刻都明白休息室發生了什麽。
他們看到女鬼出現,很多人心中已經篤定這是衝著燕星辰去的了——另外一個可是總榜三十五安排進來的玩家,身上沒點厲害的道具是不可能的。
肯定是燕星辰觸發了什麽死亡條件。
燕星辰這一回是不是總算要死了?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
但聽到白襯衫玩家的慘叫聲時,所有人都呆了。
其中有人立刻反應了過來,抬腳就要趕去休息室看看情況,周晚卻突然攔在了過道上,冷冷道:“別人的事情,少摻和。”
休息室內。
許千舟看了一眼被女鬼虐殺的白襯衫玩家,歎了口氣。
他喃喃道:“幹什麽不好……”
非要自作自受。
但他對現在的情況倒是早就有所預估,倒也沒怎麽驚訝。
他只是沒想到燕星辰剛才會突然失控,險些犯了最大的禁忌,他去攔還被揍了一下。
這是怎麽回事?
許千舟看向已經和齊無赦額頭貼在一起的燕星辰,張嘴想問,卻又覺得……
林渠問出了口:“他們在幹什麽?”
許千舟:“……”
他也不知道啊!
許千舟剛鼓起勇氣想喊這兩位閻羅,燕星辰抬手,已經主動推開了齊無赦。
青年顯然精神狀態很不好,動作根本沒有方才出手時那樣有力。
他垂眸,低聲說:“先換樓層。”
地上,白襯衫玩家已經頭破血流,後腦被磕出了一個血洞。
他方才就因為燕星辰動手而險些窒息而死,此時腦子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慘叫聲過後,白襯衫玩家的鮮血流了一地。
這顯然已經是活不了了。
可那女鬼卻沒有收手,也沒有走,居然還在撕扯著白襯衫玩家的身體。
看她的姿勢,像是在用力毆打對方。
燕星辰頭疼欲裂,但他覺得這女鬼是破局關鍵,此時弄拙成巧,居然多看到了女鬼一次,他不想錯過。
他看著女鬼把白襯衫玩家的屍體毆打得面目全非,直到人完全咽氣,這才轉身。
她看了燕星辰等人一眼。
這東西瞳孔全白,在白日這樣望著他們幾人,毛骨悚然得很。
燕星辰警覺地抓緊了手上捆著的金拆,對許千舟和林渠說:“站我身後,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