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像是他第一次做夢夢到隨翊,醒來又空虛又亢奮。
入口處傳來觀眾的呼聲,隨翊問顧清揚:“劉子輝他們上台了嗎?”
“沒呢,下下個,在候場。”
“他們跳什麽舞?”
“不知道啊,也是臨時加的,李老師說讓咱們宿舍四個都上台露個臉,應該只是熱鬧一下吧,劉子輝哪會跳舞。他們也沒彩排,估計是給肖老師伴舞吧。”
“伴舞?”
顧清揚笑:“反正給我的台本上寫的是有請高三一班的肖老師和他的180男團。”
隨翊去把他和凌雪竹的大提琴放到了琴盒裡頭,剛合上,就見凌雪竹從洗手間回來了。
他臉上還濕漉漉的,看著有些晃神。
“我扣子解不開了。”凌雪竹說。
隨翊就過去幫他解了一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領口窄,扣子扣的很緊,他的手指不可避免會戳到凌雪竹的脖頸。
脖子是敏感部位,凌雪竹仰起頭,不可抑製地有了點反應,他微微耷眼,卻看到隨翊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隨翊的眼尾上翹,不笑的時候顯得高傲又冷漠。
到嘴邊的話,凌雪竹又咽下去了。
解開扣子以後,他胸口呼吸也變得暢快了很多,只是眉眼依舊有點緊。隨翊拿了手機,說:“等會肖老師要上場了,看看去。”
他們倆一塊從休息室出來,現在入口處裡裡外外都已經站滿了人了,基本都是已經結束演出的同學。他們倆還沒走到入口處,就看見薑乘曜一直在往後頭看呢。
隨翊迎上他的眼神,薑乘曜抿了下嘴唇,看他的眼神又克制又大膽,那股勁兒特別明顯。
老肖站在他們中間,手裡已經拿著話筒了。
凌雪竹問說:“你們是跟肖老師一塊上?”
安辰笑著點頭:“給老師伴舞。”
隨翊和凌雪竹從薑乘曜他們身邊擠過去,隨翊的肩膀輕輕擦過薑乘曜的上臂。
裡頭的同學主動給他們讓了點空出來,凌雪竹站在隨翊身後,挨著他的肩膀。
“來了來了。”劉子輝往上提了提褲腳,然後踮腳。
隨翊愣了一下,看這架勢,他們不會要跳天鵝湖吧?
薑乘曜又朝他看過來,伸手將校服的拉鏈拉到最高,衣領翻起,裹著他凸起的喉結,不苟言笑的樣子看起來格外高冷。
顧清揚在台上拿著小卡片笑:“接下來有請我們一班的肖老師和他的180男團,給大家帶來肖老師的拿手曲目《再次相約二十年》!“
顧清揚笑著走下台來,張江緊張地拍劉子輝:”快快快。”
劉子輝蹦了一下,躥上台去。
他們參加演出比隨翊他們還臨時,就哥幾個簡單學了幾個動作,這要上台了,突然緊張了。
他們要跳的舞是最近網上很火的蛋仔甩手舞,加了一點自己的獨創,走的是沙雕青春風,和老肖要唱的主旋律風格滿滿的歌曲不能說沒有一點關系,只能說毫不相關。
要的就是這種混搭的反差。
效果也特別好,音樂一響手一甩,全場就歡呼起來。
站在右一的劉子輝最搞怪,最放得開,現在左一的安辰最羞澀最放不開,而站在中心位置的薑乘曜最裝逼,很酷,他四肢修長,那麽沙雕的動作,大開大合做起來竟然也特別帥。
又野又高冷!
劉子輝心想,媽的,心機狗,說好的搞怪呢!
跳那麽帥!又想讓隨翊看你又想耍帥是不是!
事實上,薑乘曜此刻一點都不清醒。
腦子還有點懵,他覺得自己八成是出問題了,因為他好像所有心思都在隨翊身上了。整個人都有點茫然,像是喝了很多酒,很熱。
幾個人跳一樣的動作,卻跳出五六種畫風,意外的有舞台效果,這種沙雕舞也就是十七八歲的男孩子跳起來最青春好看,現場歡呼聲不斷,凌雪竹看到他前面的隨翊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嫉妒又傷感地想,就算隨翊對薑乘曜動了心,也很合理吧?
一個既能裝逼耍酷,又能放得開搞怪的男孩子,大概真的是理想男友。
他光看周圍幾個女孩子的反應就知道了,看薑乘曜的眼睛裡都有羞澀又熱烈的光。
他們的表演很短,也就半分鍾,卻讓現場一下子熱鬧起來,跳完以後,劉子輝推著張江的背下台來,低聲哀嚎:“我剛跳錯了!”
張江他們幾個笑著跳下台階,老肖已經在唱第一句了,一班的同學全都在給他捧場,歡呼聲不斷。
隨翊本來在跟著笑,忽然對上薑乘曜的視線,唇角的笑容就收斂了許多,薑乘曜頭髮被甩亂了,還有點喘氣。
台上的老肖歌聲洪亮,字正腔圓,把《再次相約二十年》唱出了《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氣勢,明明有點搞笑,卻讓人莫名感動,一班的同學全都站了起來,跟著他一起唱:【那時的你,那時的我,情懷不老,壯懷不變。】
“怎麽大家都會唱?”隨翊回頭問凌雪竹。
凌雪竹說:“肖老師的保留曲目,他都在班裡唱兩年了。你等等看,他最後說不定還會煽情一把。”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老肖拿著話筒深情地說:“二十年後,老師們可能都已經老了,在座的你們卻都正壯年,國家棟梁。同學們記得到時候回來再相聚啊。”
江淮對周婷婷說:“這才應該是畢業晚會上該說的話吧!”
晚會在《歌唱祖國》裡熱熱鬧鬧地結束了。隨翊他們回到休息室,他脫了西裝,把衣服疊好,搭在胳膊上,然後背著大提琴從休息室裡出來。
凌雪竹的大提琴是顧清揚帶出來的。
走廊裡非常熱鬧,劉子輝喊:“隨翊,一起出去吃東西啊!”
隨翊也很餓,說:“我先把琴送回宿舍。”
“那我們在南門等你啊!”劉子輝說。
隨翊把胳膊上的外套交給了安辰,和顧清揚一起回了趟宿舍,
安辰問薑乘曜:“衣服先放我們宿舍?”
薑乘曜一直在看隨翊的背影,有點晃神地點點頭。
劉子輝伸手在他跟前晃了兩下:“要不要這麽誇張?”
夜色裡薑乘曜收回視線,臉上帶了點淡淡的笑,鼻梁高挺,下頜線鋒銳又漂亮。
他覺得一點都不誇張。
隨翊對他來說,已經不僅僅是他喜歡的男孩子那麽簡單了。
他甚至覺得只要隨翊喜歡,他都能做他的奴隸。
愛是自由意志的淪喪,越是自由不羈,不輕易臣服的男孩子,淪喪的時候越是徹底。
要麽徹底的自由,要麽徹底的淪喪。
顧清揚背著大提琴,和隨翊一起往宿舍走。
顧清揚早就看過隨翊拉大提琴,所以今天對他的刺激就還好,都在他預料之中。他的情意也不似薑乘曜那麽熱烈,如他的人一樣溫熱纏綿。
熱烈的下場就是被拒絕,他要小火慢燉,把隨翊燉透了,香噴噴熱騰騰地吃掉他。
所以他一路上都在跟隨翊聊天,看似尋常,但總能叫隨翊發笑。他戴著金絲眼鏡,笑容溫和漂亮,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自己的險惡用心。
隨翊拉大提琴的視頻傳到了網上,給他的網絡人氣又添了把熱度。吃東西的時候,俞快把他拍的視頻傳給了隨翊。
三分多鍾的視頻,拍的意外的有感覺,尤其是他和凌雪竹剛上台的時候,本來黑乎乎的觀眾席上,許多人手機的屏幕都亮了起來,鏡頭對準舞台,那些手機屏幕的微光被虛化,變成一片迷離恍惚的光海。
他吃著燒烤,將這條視頻發到了他的抖音上。
這是他抖音發的第一條視頻,隻配了三個字,:“大家好。”
剛發出去就有無數網友湧進來打卡。
“啊啊啊啊啊啊,看看我刷到了什麽!發抖音了居然!”
“我是第一個嗎!突如其來的驚喜!”
“老公看我看我,我好愛你!”
信息太多,他忘了關提示,手機劈裡啪啦響個不停。
隨翊退出了帳號,繼續吃他的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