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把手套摘了,蹲在路邊堆雪人。
還是第一次堆雪人。
正堆著呢,就聽見了熟悉的笑聲,在學校裡也嗷嗷叫的也就劉子輝了。
他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在路邊靜靜地站著,看著劉子輝和張江他們打鬧著從他身邊跑過去。
沒認出他來。
他就又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看著薑乘曜和安辰他們走過來。
察覺薑乘曜看過來,隨翊就扭頭看向旁邊操場上打雪仗的同學。
然後他就聽見薑乘曜問:“小隨老師一個人在這站著幹嘛呢?”
隨翊:“……”
他轉過身,看向薑乘曜:“你怎麽認出來的?”
薑乘曜說:“我一看到你背包就認出來了。”
隨翊看了看他的背包。
他的背包就是最普通的黑色雙肩包,一個爛大街的運動品牌,學校裡背這個包的同學很多,其實並不好認。
他說:“剛劉子輝他們都沒認出來。”
薑乘曜覺得他這樣還怪可愛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背包:“穿成個粽子了。”
“好冷。”隨翊說。
“南方人,不扛凍。”張小雷說。
劉子輝攥著雪球跑回來:“臥槽,隨哥啊,我剛還說呢,哪班的男生穿的跟粽子似的!臥槽誰堆的雪人啊,好醜!”
薑乘曜他們這才注意到隨翊堆的雪人。
頭大肚子小。
“第一次堆成這樣就不錯了。”隨翊說。
薑乘曜笑著蹲下來看了看,還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他覺得醜醜的還怪可愛的。
“等會哥教你怎麽堆雪人。”薑乘曜對隨翊說。
“你自己都快成個雪人了。”劉子輝看著隨翊說,“你穿這麽厚。”
這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呢,他們幾個穿的都不多,羽絨服裡頭加個T恤,就隨翊裡三層外三層的。
“你們幾個怎麽一塊來的?”隨翊問。
“我們下午一塊打遊戲了去了。”劉子輝說。
“作業都寫完了麽?”隨翊問薑乘曜。
薑乘曜說:“那點題,昨晚上就寫完了。”
那看來可以多給他布置點任務了。隨翊想。
等到了宿舍,隨翊就開始脫衣服。顧清揚和凌雪竹看他脫了羽絨服,又脫了一個毛襯衫,又脫了一個毛衣,又脫了一件薄襯衫,最裡頭還剩下一個T恤,然後開始脫褲子,褲子裡頭還穿了一件保暖褲。
“你穿這麽多。”
“我媽怕我凍著。”隨翊說。
隨櫻說他上一次在江海過冬天,還是剛出生的時候呢。
就怕他被凍著。
其實他感覺還行,主要是有暖氣,冬天比清遠還要舒服。
隨翊脫了厚衣服,就又回到了輕盈漂亮的模樣,他的臉有點紅,不知道是不是冷熱交替的原因。帽子摘掉以後,他的頭髮有點亂,烏黑又濃密。
薑乘曜默默看了隨翊一眼。
當著凌雪竹和顧清揚的面,那種甜蜜感就更突出了,昨天的見面就更像一個只有他和隨翊知道的秘密。他喜歡這種和隨翊共享一個秘密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在隨翊心裡是與眾不同的。
所以他就出門去了。大概快一個小時以後才回來,凍得臉都是紅的。
顧清揚見他羽絨服上濕漉漉的,整個人都快凍透了,問:“你幹嘛去了凍這麽厲害。”
“校園裡逛了逛,打雪仗的人超多。”薑乘曜說。
隨翊正在充電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薑乘曜發的。
他點開一看,是一張雪人的圖片。
就在他堆的那個歪歪斜斜的小雪人旁邊,有人堆了個大雪人,雪人堆的很完美,黑眼睛紅鼻子,還戴了個紅圍巾。
而他的小雪人頭上則多了頂小紅帽。
“我們該去吃飯了吧?”薑乘曜聞說。
顧清揚看了看時間:“走吧。”
“再等我一會。”凌雪竹說。
他們又等了凌雪竹一會,四個人一起從小蘇樓出來,隨翊把羽絨服帽子戴上,眼瞅著就要走到他下午堆雪人的地方,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天雖然已經黑下來了,可路燈還沒有亮,但雪色下他還是遠遠就看見了薑乘曜堆的那個雪人。
旁邊還有女生圍著在拍照。
校園裡一片喧鬧,玩雪的人更多了。隨翊目不斜視,把帽子戴的更深,冷風吹著毛茸茸的毛領。
他們從那兩個雪人旁邊路過,本來在拍照的女生看到他們四個都有些害羞。隨翊朝那兩個雪人看了一眼,路燈忽然亮了起來,整個世界金光四溢。
薑乘曜忽然把手在隨翊眼前一伸,給他看。
他的手還是很紅,被凍的。修長的手指,關節處似乎都比平時粗大。
這不是活該麽?有什麽可賣慘。
隨翊撥開他的手,薑乘曜冰涼的手背卻讓他驚了一下。
薑乘曜把手重新揣回兜裡,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條心機狗。
真是親手摸了才知道薑乘曜凍得有多冰涼。
他的手有多冰涼,他的愛意就有多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小薑:激烈的競爭裡,每一份努力都要被看見!
第83章
因為這個雪人,還有觸碰的那一下,導致隨翊在吃晚飯的時候,都沒有和薑乘曜有一點眼神接觸。
但薑乘曜就是彈簧,你強他弱,你弱他就強。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他特意坐到了顧清揚對面,凌雪竹坐他身邊,薑乘曜就坐到了離他最遠的位置。
他們四個人裡頭,凌雪竹吃飯最慢,薑乘曜吃飯最快。
吃完飯以後,他就坐在那裡玩手機。
隨翊只是朝薑乘曜瞅了一眼,就和薑乘曜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薑乘曜沒什麽表情,眼睛卻像是帶著笑,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繼續打他的遊戲。
吃完飯以後他們從餐廳出來,發現外頭又下雪了。
教學樓燈火通明,操場上卻是一片漆黑,雪花在明暗之間簌簌往下落,夜色和雪地交融到一起,有一種靜謐的盛大。
隨翊實在太喜歡下雪了,課間的時候,他出去上廁所,趁機就走到操場那邊去了,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來,他也沒回教室,反而一個人往沒人的地方走。
大雪紛紛揚揚,被清掃出的路也都重新變成了一片白,校園裡一片靜謐,就只有風聲,他轉了一圈,最後一直走到通往餐廳和宿舍的那條大路上,去看了一下他和薑乘曜堆的那兩個雪人。
雪人的身上又落了一層雪,顏色都淡了。他這一回很仔細地看了看那兩個雪人。
“好不好看?”
隨翊回頭一看,就看到薑乘曜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後了。
他嚇了一跳,朝周圍看了看:“你什麽時候跟過來的?”
“後門看見你往這邊來。”薑乘曜說,“南方的小孩,看到下雪這麽興奮啊?”
隨翊被他抓住自己來看這倆雪人,臉都有些熱了,他把手往兜裡一踹,說:“以前沒見過這麽大的雪。”
他說著就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薑乘曜就跟在他後頭走。路上一層薄薄的積雪,就只有他們倆來時的腳印。
四下無人,只有風聲,雪花很大,落到他的睫毛上。
薑乘曜居然沒有說話,隨翊反而很不適應。
薑乘曜單獨和他相處的時候,尾巴常常都是翹起來的,他抓住他來看雪人,按他的性格,應該要趁機進攻一把。
但是沒有,薑乘曜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跟著他靜靜地往前走。
但這靜默比任何進攻都有力量,搞得隨翊心裡七上八下,好像他不按套路出牌,他就突然拿捏不住他了。
結果倆人才剛走到教室門口,就看到了老肖。
第一節課的時候老肖都沒來!
還以為今天下大雪,他不會來了呢。
“上課時間,你們倆幹嘛去了!”老肖問。
隨翊竟然心虛了一下,然後他就聽見薑乘曜說:“隨翊同學找我聊給我補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