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所有人幾乎都沒有休息不說還大戰了一場,行進的速度微微降了下來,負傷的人在中間,好在五十裡並不算遠,遙遙已經能看見軍營的方向了。
嚴華是個武癡,一年365天,他幾乎有360天都是泡在練兵場的,好在今天他也在,暗玄打馬到了軍營前面,銀甲衛實在太過好認,沒一會兒嚴華就親自出來了,在看見暗玄和身後一身血汙很是狼狽的銀甲衛的時候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
“暗玄?張林?啥子個情況啊?怎弄成這樣?”
寧咎此刻也下了車架,軍營大門口總不會再遇到截殺了吧?
在這一眾套馬杆的漢子中間寧咎這偏文弱的身板,又是如此俊朗的相貌實在是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嚴將軍,這位是寧公子,我們王府的,的王妃,路上遇到了截殺,昨晚廝殺了一宿,能不能借兵營給我們歇個腳?”
寧咎聽到王妃這兩個字嘴角有些抽搐,但是卻沒辦法反駁,他和閻雲舟確實是拜過堂的。
嚴華看見寧咎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位就是那大名鼎鼎要克死閻雲舟的媳婦?這模樣是真不錯啊,不過,不大對啊,暗玄從不曾離閻雲舟左右現在怎麽跑到這個王妃身邊了?
“王妃,有禮了,快請進,歇腳,歇腳沒問題啊,快進來吧,我叫軍醫來。”
寧咎也拱手向他施了一禮,嚴華讓開了大門的位置,和暗玄擠眉弄眼:
“什麽情況啊?這賜婚的王妃怎麽跑到這兒來了?你怎麽還跟在他身邊啊?”
暗玄看了看一臉好奇都頂到腦門上的人有些無語,嚴華武癡,從不曾關注朝堂上的那些動向,信息不知道多久沒有更新過了:
“哎,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你就把王妃當做是大佛供著就行了。”
這一句話嚴華更是沒辦法理解了,閻雲舟沒事兒吧?皇帝送過來一個要克死他的人,他還當大佛供著?王府這麽缺大佛嗎?
到了軍營當中一夜沒有休息的銀甲衛總算是能夠放松一下精神了,傷員被安排到了營房,軍醫已經過來了,寧咎也沒有閑著直接跟了進去,身邊一溜跟著的都是王府中慣常在他身邊的小廝。
這個營房在寧咎的眼裡就和急診大廳差不多,還都是外傷,他幫幾個胳膊和腿上扎了箭簇的銀甲衛取出了箭簇,他的動作乾淨利落,取箭之後,用配置好的生理鹽水直接清創:
“忍著點兒,我幫你把傷口縫合,這樣好的快一些。”
其實這個時代所謂的舊傷複發,多半是在受傷之後的處理上就有欠缺,導致傷口在第一次愈合的時候就有問題,所以傷口時時感染,尤其是人抵抗力差的時候,再遇到季節變化,久而久之,可能剛剛受傷的時候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傷,到最後也將命都送了進去。
這些人昨夜都是為了他而拚殺,寧咎必須從源頭上就杜絕感染的可能,這個時代之前沒有縫合技術,所以傷口在長好之前都是開放性狀態,軍中的衛生條件自然不能算是好的,傷口能愈合的好都是怪事兒了。
他此刻將傷口清創之後再縫合就能最大程度上避免傷口的二次感染,只不過這不用麻藥生生縫合確實是痛了一些,但是銀甲衛都是鐵骨錚錚的軍人,寧咎縫合的過程中愣是一聲都不吭,還真都是硬骨頭。
寧咎在縫合的刀口上塗了一層大蒜素,這樣感染的幾率會再次降低。
他的這一手操作就連多年在軍中的軍醫都給震驚了,這,這在人的身上直接用針縫?
銀甲衛唯閻雲舟的命令行事,他們奉命保護寧咎,自然不會對寧咎有任何的懷疑,這樣的好處就是患者十分的聽話,寧咎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麽治就怎麽治,絲毫沒有緊張的醫患關系。
寧咎這一上午沒乾別的,就處理傷口了,最後縫合的手腕都酸了,直到中午的時候海東青回來了。
暗玄拆下了小白爪子上的皮囊,裡面正是閻雲舟隨身的一塊兒玉佩,上面還附了一個條子,寫著嚴華啟:
“嚴將軍,王爺給你的信。”
嚴華過去展開了條子,上面只有一句話:
“嚴兄借三百私兵護送賤內一程。”
嚴華的目光自動略過了嚴兄,三百私兵等種種字樣,一雙牛眼隻盯住了‘賤內’兩個字上,他蹭的一下跑到了桌案上,暗玄抬頭:
“嚴將軍?你幹嘛去?”
“我比對比對啊,這信不會是有人冒充的吧?”
說完他嘩啦啦地打開了抽屜,翻出了一個之前閻雲舟的親筆信,一個字一個字地比對起來,暗玄有些無語,過去拉住了他:
“嚴將軍,就是王爺的信件能冒充,小白也冒充不了吧?小白正在院子裡吃兔子呢,你去看看。”
嚴華看著一模一樣的字跡陷入了沉思,閻雲舟有老婆了,閻雲舟都有老婆了…
下午嚴華就點了三百親兵,寧咎從營帳出來之後才從暗玄那知道閻雲舟來信問嚴華借兵護送他了,就算是他不懂這個時代的兵製,但是也知道守城兵將的兵馬是不能隨意出營的,他看向了嚴華:
“嚴將軍,這三百兵將出了大營沒有問題嗎?”
嚴華大氣地擺了擺手:
“王爺借的是私兵,我府上看家護院的就有三百人,並不是在冊兵將,無妨的,不過王妃可不要小看我這私兵啊,雖然比銀甲衛是差了些,但是比那些個雜牌軍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必能將你安安全全地送到你夫君身邊。”
寧咎…他的啥?暗玄有些好笑地轉過了頭去。
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越是往北天黑的越是早,在考慮到那些受傷剛剛處理完傷口的兵將之後,最後寧咎一行還是在這大營中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出發。
這一次出發就多了嚴華的三百兵將,八百人,又都是精銳,且有了警惕之心,就是碰上大規模的圍剿都有一拚的實力,銀甲衛的馬都是好馬,嚴華的馬更是膘肥體壯,第二天一天他們幾乎都沒有歇腳,腳程很快。
因為有前一天的事故在,他們今晚並沒有歇在城中,而是拿著閻雲舟的手令再一次敲開了虎威將軍駐地大營的門,頗有,路過寶刹借宿一宿的意味。
寧咎都沒有想到,僅僅憑借閻雲舟的一塊兒玉佩,他們進軍營駐地竟然像是進自家院子這樣隨便,也難怪他敢真的和朝堂上那位叫板這麽多年。
而寧咎也再一次收獲了虎威將軍沈興那雙和威北將軍一樣的好奇又震驚的牛眼,因為威北將軍嚴華特地著親衛將閻雲舟的那封信轉交沈興。
沈興看著暗玄一臉空白:
“這上面的字是啥?賤,啥?賤內?是我理解的那個賤內嗎?”
暗玄摸了摸鼻子然後點了點頭:
“賤內應該只有一個意思吧?”
沈興腳前腳後地看著寧咎,好奇的目光寫在了腦門上,這就是王爺的賤內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路上誰都知道王爺的賤內來了北境了
下一章夫夫二人見面
第41章 睡在一起?
剩下的行程在暗玄的安排下走的都很急,畢竟他也猜的到是什麽人想要寧咎的命,離北境越是近,他們就越是安全。
寧咎坐車坐的腰間盤都快突出了,他掀開轎簾看著外面暗玄他們騎馬那閑庭信步的樣子,又想起了他從前去馬場的那一次體驗,默默收起了出去騎馬的心思。
閻雲舟一行中步兵多,也就意味著會有更長的休息整頓時間,楊生趁著這個間隙上了閻雲舟的車架,車廂中的藥味兒濃鬱,楊生每日都是趁著晚上安營扎寨的時間將第二天閻雲舟服藥服的藥給熬出來,白天就放在藥爐中,在閻雲舟車架上溫著,一日三次。
這一次他上來是按著寧咎的吩咐看著閻雲舟吃下大蒜素的,幾日來的行軍,閻雲舟的臉色比之前在王府的時候差了很多,越是往北走天就越冷,甚至車駕中的炭火起到的作用都在減弱。
“王爺,該吃藥了。”
閻雲舟咳的有些厲害,在楊生打開那個裝著大蒜素瓶子的時候難得他聞到這個味道沒有皺眉,反而面露擔憂,楊生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