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去多少是多少,大口的藥就這樣被灌到了閻月杳的嘴裡,好歹是喝下去了大半碗的藥,閻月杳嗆咳著哭喊,卻因為持續的疼痛連哭聲都像是小貓一樣,讓閻雲舟心都跟著揪緊了的疼,但是現在不能心軟。
“還有半碗,杳兒,喝了藥才能好,聽二叔的話,好不好?”
小姑娘貓兒一樣的聲音哭著:
“不好,不要二叔,娘,我要娘,再也不要二叔了。”
閻雲舟的傷口被撞的生疼,忍著胸口的咳意,幫她擦了擦額角的汗:
“好,等你好了,二叔給你賠罪好不好?”
將孩子交給程清淺,他被暗玄扶著起身,側身悶咳出聲:
“寧咎,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做大蒜素的過程可以記住哈
分組合作,非常有效率
寧主任終於要手術了
第一個被開刀的不是王爺也不是杳兒
寧主任:這個時代的醫患關系這麽和諧嗎?我都已經做好了被砍的準備了。
第32章 王爺做醫助
張明答應的爽快,寧咎也就不再遲疑,叫來了周大夫,將那藥方給了出去:
“煩勞周大夫將這上面的藥材幫我磨成細粉末,均勻混合,每一錢為一份,送到房中。”
藥方上寫著的是,白芷2兩,製半夏2兩,川穹2兩,木鱉去殼2兩,烏藥2兩,牙皂2兩,當歸2兩,大茴香2兩,紫荊皮2兩,木箱5錢,川烏1兩,草烏1兩,正是寧咎那書上記載的口服的麻藥藥方。
這個方子不像是一般中藥都需要熬成湯藥喝,而是直接用酒調和直接服下,寧咎再一次檢查了一下上次閆賀文送過來的那一套手術刀具,這每一個刀具都是他和師傅詳細說過的,好在師傅的水平確實過關,應付這一次的手術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周大夫將那準備好的藥粉著人送了進去,寧咎又讓人送了酒進來,看向了對面的人:
“準備好了嗎?”
張明鄭重點頭,寧咎看書上寫的用量大概是二十錢,他先是給了十錢的藥:
“這一碗酒就著藥喝下去。”
張明在喝到十五錢左右的時候人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寧咎已經剪開了他腿上的褲子,深深按了一下他傷口周圍紅腫的地方:
“有感覺嗎?”
張明已經昏睡了過去,耳邊的聲音就像是隔了好多層的霧一樣,言語已經不聽使喚,想要說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漸漸的他徹底睡了過去。
寧咎不知道這樣的藥的藥效會有多久,所以他的動作得快,他留了一個楊生身邊的小醫侍林福在身邊:
“將方才煮好的藥水給我。”
林福立刻將剛才準備好的藥端了上來,手術前的皮膚消毒需要用到碘伏,碘伏的主要成分是單質碘和聚乙烯比咯烷酮,這東西他實在是做不出來,所以就用甘草,黃連,黃芩,黃柏,蒲公英,紫花地丁,金銀花煮水,將煮過的水來代替碘伏用作皮膚消炎。
他將藥水塗抹在了張明腿上的傷口上,準備開始手術。
此刻,閻雲舟的轎子落在了寧咎的院門前,暗玄掀開了轎簾,門口兩邊的侍衛都躬身行禮:
“王爺。”
閻雲舟剛剛下轎,就聞到了裡面那堪稱災難的刺鼻的大蒜味兒,門口來往停下行禮的小廝手上還拎著一袋子大蒜,院子裡面哪怕沒有進去都能看到十分的熱鬧,閻雲舟實在是不喜這股味道,用帕子捂了口鼻這才進去。
閻雲舟進去就見到屋子裡那擠得滿滿的人,人雖然多,倒是各司其職,剝蒜的,剁蒜的,還有用那個瓶子不知道在做什麽的,但是屋裡卻沒有寧咎。
“寧咎呢?”
桃月忙出來行禮開口:
“回王爺,我們公子在隔壁安置傷兵的屋子中,說要為張明重新清理傷口,吩咐說,不經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
桃月有些怕閻雲舟,但還是仗著膽子說了出來,暗玄聞言出聲:
“王爺,張明的腿上也是箭瘡複發,比王爺的要嚴重一些。”
那些傷兵大多都是暗玄找來的,對每個人的情況都很了解,閻雲舟也想起了寧咎之前說的話,折騰了一上午他腿上疼的厲害,有些站不住,看了一眼寧咎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
抬步上了台階,抬手敲了門,裡面的寧咎剛剛用的刀割破了傷口,聽到聲音微微皺眉:
“誰。”
“是我,可以進去嗎?”
寧咎聽出是閻雲舟的聲音,他抬眼看向那個醫侍:
“去開門,隻準王爺進來,站在簾子外面。”
“是。”
閻雲舟進去就發現屋裡有很刺鼻的酒精的味道,為了盡可能創造無菌環境,寧咎在手術之前在屋裡用75%的酒精噴灑了一遍,寧咎沒有回頭開口:
“王爺就坐在簾後吧,盡量不要走動。”
這簾子是半透明的紗簾,閻雲舟透過紗簾能看到張明躺在榻上,寧咎的手中正拿著一把刀,他是真的準備開刀治療?他沒有多說什麽,坐在了簾後的椅子上,就聽裡面的寧咎開口:
“林福進來幫忙。”
林福給閻雲舟行了一禮之後就進去了,在看見裡面的場景之後他面露驚悚,寧咎,寧咎就這樣直接一刀割開了張明腿上的肉?張明的腿本身就因為箭瘡複發冒了膿血,如今再被割開一個口子,這畫面實在是…
“將右二的刀遞給我。”
林福一直都跟在楊生的身邊做小學徒,平日也不過就是磨磨藥粉,煎一煎藥,此刻已經被這畫面給嚇住了,手在觸及那刀的時候一個沒有拿穩就掉在了地上,隨即他竟然就這樣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寧咎看著地上的那把刀,再看見地上揚起的煙塵,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壓住自己的脾氣:
“你出去吧,動作輕一些。”
林福誠惶誠恐地出去,閻雲舟在側面看到了裡面的狀況,林福年紀小,恐怕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此刻開口:
“需不需要本王幫忙?”
現在也沒有別人可用了:
“有勞王爺。”
閻雲舟起身掀開了簾子進去,扶著床案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刀,寧咎瞄了他一眼:
“有勞王爺用一邊的紗布蘸酒精先擦乾淨手再擦乾淨刀。”
“王爺再將一邊的口罩帶上,兩邊的帶子掛在耳朵後面。”
閻雲舟看見了寧咎臉上蒙住的東西,猶豫了一下還是從一邊拿過了一個‘口罩’,照著他說的戴在了臉上,又拿起了紗布蘸著酒精擦乾淨了手,又擦乾淨刀,然後將刀遞給了寧咎,這才騰出了眼睛看眼前的場景,寧咎持刀一點兒一點兒地將傷口扒開:
“右三的夾子。”
此刻寧咎仿佛回到了從前每天站在手術台前的日子,右手習慣性地手心向上抬起,閻雲舟捏著夾子的柄將夾子遞給了寧咎,寧咎專注地盯著傷口,手上的動作不停。
箭瘡複發也就是傷口感染,而他現在需要做的其實就是再一次清創,放在現代,這種情況的手術其實在門診就可以進行,甚至都不需要住院約手術室。
“將那個瓶子給我。”
閻雲舟指了指一邊的一個白瓷瓶:
“這個?”
“對。”
再次清創的手術,過程也很簡單,就是將傷口重新暴露,用生理鹽水衝洗已經發炎化膿的傷口,將裡面可能沒有清理乾淨的異物衝出來,也將化膿的膿液清洗乾淨,再切除掉已經壞死的局部組織,不過這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這絕對稱得上是大膽到極致的行為了。
畢竟傷口愈合不易,還要重新割開?再說此刻這個畫面也不是誰都能面對的,閻雲舟就看寧咎一直在用瓶子裡的水衝洗傷口,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裡面是藥?”
寧咎眉眼都沒有抬:
“不,是生理鹽水,王爺可以理解為是很淡的鹽水,這種鹽水對人體沒有刺激,可以用來清洗傷口,這傷口反覆發作,可能是因為挖出箭簇的時候還有其他的東西沒有清理乾淨被埋在了傷口裡,也可能是後面有髒東西汙染了傷口,需要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