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咎唇角抽搐,神TM王妃…
時間快到晚膳了,閻雲舟留了兩位副將在府中用膳,在桌上的時候開口:
“糧餉一事不日就會有定論,你們放心回去,告訴軍中將領本王身子無妨,不用擔心。”
寧咎看了看閻雲舟自然是什麽話都沒說,他忽然覺得閻雲舟在這個位置上也是挺難的,歎了口氣埋頭吃飯,飯後兩位將領去了偏殿休息,而閻雲舟反而著人伺候更衣束發戴冠:
“王爺要出去?”
閻雲舟換了一身深色雲紋的廣袖束身長衣,顯得腰身更細了一些,他這才轉過身:
“過來找我有事兒?”
方才兩位副將都在他也沒顧上問寧咎怎麽過來了,這幾天他白天都忙的不見人影,寧咎想起要問的事兒開口:
“哦,我是想問問王爺那日屋裡放著的一盤有些透明上面還點綴了梅花的點心還有嗎?是誰做的?”
問點心?閻雲舟想了一下才想起寧咎說的是什麽。
“那是那日杳兒過來的時候拿過來的,可能是大嫂做的,怎麽?你喜歡吃?”
寧咎有些猶豫,這個時代男女大防還是很嚴重的,他直接去問閻雲舟的寡嫂一個點心的用料實在不是個太好的事兒:
“王爺,我是想知道那點心的原料是什麽,最好能拿過來一些,能不能勞煩王爺派個女使幫我問問大夫人?”
寧咎經常要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那麽多的大蒜在前面閻雲舟對於這個什麽點心原料接受起來容易了很多。
“我正要去大嫂的院子,你一起跟著吧。”
寧咎看了看閻雲舟這一身出門的行頭,是要去海棠苑?不過他沒有多管閑事地問閻雲舟是去做什麽,正準備跟著出去,就見閻雲舟轉身打量了一下他開口:
“去換一身衣服,別失了禮數。”
如今雖然這焰王府中是閻雲舟當家做主,但是閻雲舟也十分尊重長嫂,因為他之前一直也沒有成婚,所以府中中饋也還是大夫人在管,只不過她甚少出門,平日大半的時間是在海棠苑的。
寧咎回房讓桃月幫他找出了一身雪青色的束腰長衫換上,又整理了一下頭髮才和閻雲舟一塊兒出去。
雖然都是住在一個府上,但或許是為了避嫌,大夫人的海棠苑和風華院相隔甚遠,幾乎是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閻雲舟腿上有傷,外面備了轎子,閻雲舟坐進去之後還是衝外面那個往裡看的人勾了勾手,寧咎立刻坐了進去。
海棠苑修的很是清新雅致,院子中的梅樹下堆了兩個雪人,憨態可掬,閻雲舟的轎子剛剛在院子門口落下,屋裡就跑出來了兩個孩子,女孩兒身上穿著紅色的小襖,領口邊上一圈白色的兔毛,圓圓的臉蛋,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樣,她身後是一個比她高出半頭的男孩子,穿著一身深青色的長襖,眉眼長得很是英氣。
“二叔,二叔來了。”
寧咎下轎子後回手扶了一下閻雲舟,閻雲舟剛從轎子裡出來那兩個孩子就跑到了跟前,小姑娘年紀小,很是黏糊,過來就扯著閻雲舟的衣袖,倒是後面大哥的長子閻炘承已經有了幾分大人的模樣,雖然那眼神看著還是很想湊上來的,但是還是規規矩矩地給閻雲舟行了禮:
“二叔。”
對大哥的這兩個孩子閻雲舟很是疼愛,身上的傷複發前閻炘承的騎射功夫他都是親自過問的,倒是對扯著他衣服不撒手的小侄女沒什麽辦法,寧咎還是第一次在閻雲舟的臉上看見這樣放松溫暖的笑意。
帶著兩個孩子進去,就見廳中有一位盤著發髻,隻著了簡單釵環又不失優雅的女子,她的眉眼溫和,但是卻有一股子遮掩不去的定色,她看著比閻雲舟要大上幾歲,這是寧咎第一次見到閻雲舟和人見禮:
“大嫂。”
原來的世子妃程清淺和焰王府的世子是自幼相識,閻雲舟的大哥比他大上了五歲,所以程清淺嫁過來的時候閻雲舟還是一個四處闖禍的毛頭小子,如今萬萬想不到撐起這焰王府的人到了最後會是閻雲舟。
“瑾初,身子可好了些?”
閻雲舟字瑾初,只是如今算來,能夠叫出這名字的人也是寥寥無幾了。
“好多了,大嫂,這是寧咎。”
閻雲舟介紹的語氣相當自然,程清淺看了過來,閻雲舟院子裡的事兒她雖然沒有刻意打聽,但是之前那麽大的事兒她也知道,但是閻雲舟今天將人特意帶過來她倒是沒想到,寧咎也愣住了,甚至不知道叫啥,閻雲舟側目出聲:
“這是大嫂。”
寧咎只能跟著叫了一句:
“大嫂,有禮。”
程清淺看著兩人之間的模樣清抿唇角,抬手讓著兩人坐下: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瑾初,辦壽宴的事兒你差人過來說一聲就好了,外面這麽冷怎麽還自己跑一趟。”
辦壽宴?寧咎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閻雲舟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大嫂,這一次的壽宴我會將帖子送到京城各府的官員手中,來的人必然不少,到時候多要勞煩大嫂了。”
“這沒什麽,我平日裡也是閑著,只是,你年年都不願意大辦壽宴,怎麽今年?”
程清淺言語稍遲,眉宇間難掩擔憂,閻雲舟的身體情況她也是知道的,他從前不喜歡這些俗禮,往年過生辰不是在邊關的時候忘了,就是懶得操辦這些,今天上午閆賀文過來傳話說閻雲舟今年準備大辦生辰宴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聽錯了,再後來心中的不安就更大,她只怕是閻雲舟自覺不好生出什麽別的念頭。
程清淺的話音落下連寧咎都看向了閻雲舟,是閻雲舟要過生日了?他雖然不知道閻雲舟往年都是怎麽過的,但是就這段時間的了解,他猜也猜得到閻雲舟這性子也不像是一個每年會為了生辰大擺宴席的人。
一瞬間他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病房中那些家屬為終末期病人過最後一個生日的畫面,雖然做了這麽多年的醫生,但是每每看到那樣的畫面寧咎心裡都做不到無動於衷,難道,難道閻雲舟要給自己過最後一個生日嗎?他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點兒難過,同情還有擔憂和不讚同。
閻雲舟剛剛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程清淺和寧咎兩個人眉頭都擰起來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想岔了,他有些好笑地歎了口氣:
“北境軍費朝廷遲遲不肯撥下來,後面就算是會給,也總是要等上一段時間的,我宴請朝臣哪個來不要給我這一品親王送禮?”
程清淺…
寧咎…
這是準備辦壽宴收禮品湊軍費?寧咎一口幹了一邊的茶,暗歎自己剛才那擔憂的情緒實在是浪費感情,錯付了。
程清淺倒是放松下來:
“原來是這樣,你隻管發帖子,這府裡的壽宴交給我就好。”
臨走前閻雲舟開口:
“對了大嫂,寧咎說您之前做的那個玲瓏剔透的點心好吃,想要問問可還有?”
程清淺看過來,寧咎…這話說的,好像他多貪嘴一樣:
“大嫂,我想問問那個東西可是用一種粉做的?還有嗎?”
程清淺讓身邊的貼身丫鬟將上次做剩下的糕點拿了過來:
“這是用洋菜粉做的,寧公子喜歡吃就多拿一些。”
寧咎立刻去檢查那糕點,瓊脂粉是一種從紅藻類的石花菜中提取出來的一種膠質,確實有的地方會叫洋菜粉,他看見之後眼睛都亮了,本來他還發愁若是要做瓊脂培養皿可能還需要去找石花菜,現在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大嫂這洋菜粉可還有?能讓我帶回去一些嗎?”
“自然,這東西我這兒不少呢,我讓人送到你的院子裡。”
寧咎滿意而歸。
第二天的早朝,因為李啟昨天下旨讓三位禦史去北境查李洪一事,算是公開駁了閻雲舟的面子,只不過這看似是皇帝扳回了一句,但是很多人都在等閻雲舟的反應。
就在朝臣有些竊竊私語的時候,外面再次傳奏:
“陛下,焰親王閻雲舟遣王府內官有事啟奏。”
李啟緊緊握住了拳頭,他就不信,閻雲舟還敢按著那三位禦史不讓他們去北境不成?只要去了,若是禦史真的死在了北境,那這滿朝文武必然會對閻雲舟口誅筆伐,單就禦史台那群人的吐沫就能淹死閻雲舟,若是能回來,那這三位禦史的調查結果必然是周穆的死和李洪等人無關,而李洪的死最少也可以拉下那個上折子的燕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