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都處理好也快大半個時辰了,楊生知道這個事兒不便多聽,處理好之後便直接出了營帳,屋內便剩下了閻雲舟,暗玄,寧咎還有三個手上的兵,寧咎這才倒出功夫來問:
“怎麽回事兒?青羊那老道的火藥炸了?他人呢?”
閻雲舟坐在門口的座椅上按了按眉心:
“前幾日我命人去將青羊帶到白城來,他推說還有些東西沒有做好,遲個兩天,便交代了這些人將他做好的一些火藥運送過來,怕路上出事兒,便將那些火藥分批運送,這幾人便是其中的一批,路上火藥不知為何忽然爆炸,傷了運送的士兵。”
從閻雲舟的語氣中便不難看出他對青羊的火氣,若是那老頭現在在,估計是新仇舊恨一塊兒給清算了,寧咎看了看榻上躺著的幾個人:
“還好是分批運送,若真是一批一塊兒過來,那還真是一片慘劇了。”
甚至不是慘劇,而是笑話了,自己的火藥還沒有用到敵人的身上先將自己人炸成了這樣,這事兒若是傳揚出去,後果可想而知。
別說是敵人會怎麽想,就是兵將自己都會對這火藥產生抵觸心理,畢竟這東西還沒殺敵先傷己,士氣都會有損,這也是為什麽閻雲舟沒有直接將這三人送到傷兵營,而是安置到自己的院子中將寧咎叫回來處理傷口的原因。
這個事兒必須封鎖消息,不然,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火藥不僅不能成為他們的底牌,反而還會變成掣肘。
“分著運來的火藥有幾批?剩下的可有安全抵達?”
“火藥分成了六批,這是其中一批,剩下的都到了。”
寧咎立刻問出口:
“先放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吧,著人看守,別見明火。”
閻雲舟自然是知道厲害的:
“已經著人看守安放在別苑了。”
“青羊那老道士什麽時候到?”
“我已經派人去捉了,他昨日啟程,快的話今晚就能到。”
提起青羊,閻雲舟就沒有什麽好脾氣,寧咎也知道他本來對青羊就有他蠱惑先帝用藥的偏見,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兒,更是窩火。
寧咎不禁想了想這火藥,上學的時候他只是學過□□反應,但是從沒有做過,自然也就沒有見過真正的□□,但是對於這東西的安全性寧咎倒是也有些了解,這種土製的炸彈應該安全性並不強,怕火,怕熱又怕撞擊。
閻雲舟歎了口氣:
“走吧,先回房吧。”
有再過問的也要等青羊那老道士來了再說,他撐著扶手起身,看著他動作遲緩寧咎抬手扶了他一下:
“上午做什麽了?腿上不舒服。”
他微微皺眉低頭看了看他的腿,閻雲舟沒說話,寧咎便看向了一邊的暗玄,暗玄對這目光倍感壓力:
“王爺上午去了校場,這幾日一直有軍中的比試,估計是坐的久了。”
今日外面雖然清朗,豔陽當空,但是風卻很大,這人一身鎧甲在外面坐一上午可想而知:
“趕緊進屋,暖暖。”
他扶著人回去,午膳已經有人送過來了,現在他們是在城中,並不是在軍營,所以吃的倒是還好,但是和王府肯定是不能比了,不過寧咎也十分的知足了。
但是上午出了這樣的事兒閻雲舟很顯然是沒有胃口的,這一次的火藥爆炸,如果青羊本身沒有問題的話,那就足以說明他做的東西還是有問題的,當年先帝就是因為製火藥的時候頻頻出事故最後才下旨停了火藥的製備,所以他是不是也應該放棄這條路呢。
寧咎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擔心上午的事兒,他抬手給他盛了一碗熱湯:
“再大的事兒也先放一放,把湯喝了,暖暖身子,你要是倒下了才最是麻煩。”
閻雲舟抬手拿起了杓子,聽了他的話倒是將碗裡的湯都喝了,寧咎看了看他還是開口:
“我覺得這一次的爆炸應該不是青羊本身的問題。”
很顯然炸藥在這個時代還不能算是成熟,只是剛剛發現並且利用的程度,□□看似只需要三種原料製成,但是這實驗室的反應搬到顯示本就有所偏差,這東西哪怕是差了一毫都有可能出現不可預料的後果。
閻雲舟緊鎖的眉心微微松動,這件事兒在他的腦海中已經過了一上午了,盤了一遍又一遍,確實不太可能是青羊本身的問題。
“分批運送火藥是青羊提出來的,這些火藥大多都是這些天他製成的,量其實並不大,聽那幾個受傷的兵將說,青羊還特意交代過他們他們趕馬車只需要一個人就好,還是盡可能地離車廂遠一些,想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剛才那三人中傷的最嚴重的就是趕馬車的。”
寧咎聽了他的話也想了起來,確實,方才傷的最重的那人的傷主要集中在背部,應該就是趕馬車的那個人,其余兩人多是半邊身子被炸傷,想來應該是那個時候在車架的兩側。
青羊既然這樣吩咐,便是對他自己做的東西安全性也不是那麽有信心,寧咎有些擰眉,不斷在腦海中分析爆炸的願意,雖然他從來沒有進行過□□的反應,但是這炸彈的爆炸原因無非就是那麽幾種。
有青羊的叮囑在,運送的人絕不可能會讓火藥接觸到明火,所以排除明火,而現在是三九嚴寒天,自然也不可能是因為溫度高而爆炸,那麽運送的路上爆炸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顛簸,撞擊。
他立刻抬頭:
“那幾人有醒過來的嗎?”
門口的侍衛立刻過來回話:
“有一人醒了。”
寧咎撂下了筷子,轉頭看向了閻雲舟開口:
“你先坐著,我去問兩句話。”
閻雲舟倒是也沒有執意起身跟著:
“吃好了再去。”
“我吃好了,你再吃點兒,那個饅頭吃完。”
寧咎一邊起身一邊給身邊的人交代任務,然後轉身便出了房間到了隔壁的屋子,那屋子裡傷的輕的一人此刻已經醒來了,侍衛送進了吃的,看見寧咎進來之後還想起身行禮,被寧咎一把按住:
“躺著吧,我就問你點兒事兒,你還記不記得發生爆炸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們在路上走的順利嗎?”
那人很顯然被這個爆炸驚的不輕,想起剛才的場景臉色都有些發白,但還是回答了寧咎的問題:
“一路上沒出什麽特別的事兒,我們都是按著青羊道人的吩咐做的,路上走的並不快,就是車輪忽然墊到了一個石頭上,隨後一下就炸了,非常嚇人,好在走的時候我們怕出問題,人人身上都帶了信煙。”
他說到這裡寧咎已經對爆炸的原因心中有數了,□□有著一般炸彈普遍的缺點,那就是不耐撞擊,這個時代的馬車都沒有什麽減震措施,墊在一個大些的石頭子上那感覺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想來就是因為撞擊讓裡面的火藥炸了。
他回到了屋裡剛準備要和閻雲舟說一說這火藥爆炸的原因,但是卻忽然頓住了嘴,雖然他和閻雲舟現在關系不一樣了,不過也很難和他解釋他熟悉火藥這件事兒,總不可能和他說,百科全書上還寫了火藥為什麽可以爆炸吧?
那個和閻雲舟坦白他來歷的念頭再一次崩到了他的腦子中,不過,寧咎骨子裡就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念頭就貿然開口,算了,還是等青羊那老道士來了再說吧。
青羊是晚上到的,來了之後,閻雲舟先命人帶著他去看了那三個被火藥炸傷的兵士,之後才讓人將人帶到裡屋,他要問青羊的事兒可是不少。
青羊還是從前那個放蕩不羈的髮型,破爛樓搜的衣服,只不過因為剛才去看了那三個被炸傷的士兵,此刻顯得有些心虛。
閻雲舟看著他,臉色冷厲:
“說說吧,你的火藥是怎麽還沒有招呼在敵人身上,就現在我的人的身上炸了的。”
寧咎也坐在他的身邊,心中略同情青羊那老頭,走近科學不容易啊。
青羊理了理已經打結的胡子,神色也十分地糾結:
“這個,這個火藥吧,它,它就是有可能出現問題的,但是我在王府實驗了好多次,那些次都沒有問題的,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事兒,我會盡快找出原因的,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