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還漏算了一個人。”
青年帝王撂下了筷子,面上顯露出了幾分揶揄之色,目光略過眼前的幾人之後出聲:
“寧侯在朝堂上可不光認識蘇北呈,他還認得朕。”
真要是論起來,寧咎才見過蘇北呈幾面?但是南下的時候,他和寧咎可是幾乎日日都能見到,他這說辭就連閻雲舟和洛月離都愣了一下,但是細想之下,倒還真是如此,那大殿上,恐怕寧咎最熟悉的人不是哪位朝臣,而是端坐在龍椅上的當今陛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寧主任這強大的關系,去上朝關系最近的竟然是皇上,哈哈
坐等寧侯爺上朝嘎嘎亂殺吧
第122章 侯爺上朝
風華閣書房中的桌案處,一個身穿束腰靛青色長衫的人端坐其後,眼前是不少的帳本,都是從洛月離那邊拿過來的,從早膳都現在,寧咎幾乎就沒有動過地方。
他看的也十分的快,面前有一張大大的宣紙,上面用尺子畫出了幾列的表格,寧咎手中的也不是毛筆,而是他原來自製的鉛筆,一邊看那一堆的資料一邊將有用的信息表格化,嘴裡還不忘吐槽:
“你說那群大人們是不是每天都很閑啊?你看這本,就是一個耕地變成水塘不在測算面積的事兒,三兩句話就能說的清楚,你看看他寫了多少?整整一遝紙,還引經據典,淨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寧咎看了幾本這羅裡吧嗦的文章實在是忍不住的頭痛,甚至有些同情李彥和洛月離他們,屁大點兒的事兒寫這麽長,也真是夠受的。
閻雲舟看著那桌案上早上還一摞子高的奏折,這會兒已經下去一半了,他撐著起身,親自給他端過來了茶:
“先喝點兒水,這一天的時間,你要將這些都看完嗎?”
寧咎從他的手中接過了茶盞:
“自然要都看完就是舌戰群儒也要有數據做基礎啊,這些東西我若是不理順了到時候真的丟臉了怎麽辦?”
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寧咎不可能明日就真的大咧咧地隻身上朝,閻雲舟笑了一下:
“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寧咎隨手整理了一下剛才看完的那一本,側身看著身邊的人忽然笑了一下:
“還真有,你給我講講我這個侯爺有多大?幾品?”
剛穿到這裡的時候寧咎就被送到了王府中,那時候閻雲舟日常也不上朝,之後大半的時間就都在打仗,以至於寧咎其實到了現在也不是很了解大梁朝的官職,連他自己這個侯爺是幾品都不知道。
閻雲舟坐在了他身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骨,好笑又無奈的感覺,這個明日都就要上朝的人,現在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幾品的官,寧咎撂下了筆,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直了直腰背:
“快說啊。”
閻雲舟輕聲給他解釋出聲:
“你現在的爵位是寧遠郡候,屬於正三品的爵位,是聖祖爺開國時候給寧家先祖的侯爵封號,世襲罔替,到你現在這一代已經傳了有六代了,陛下登基的之後還特意下旨著你繼承侯爵,並破格享有正二品的俸祿。”
寧咎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你呢?你是幾品?”
閻雲舟深沉的眉眼裡似乎戳著幾分笑意,聲色低啞醇厚:
“你覺得我是幾品?”
寧咎哼了一聲:
“一品唄,你們家這王爵也是世襲罔替?聖祖分封的?”
閻雲舟點了點頭,幽幽歎了口氣:
“是,開國分封了三位異性王,我們閻家的先祖便是其中一位,三位異性王都是武將出身,另外兩家這些年來,主家已經沒有什麽子弟去從軍了,倒只有我們家一直守著北境。”
寧咎也表示理解,這個時代這種嫡長子繼承制度確實很難保證後代繼承爵位的質量,看他這個例子就知道了,能讓聖祖爺分封一個侯爵,這寧家的先祖想來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但是再看看之前那寧家的一大家子,沒一個有出息的。
寧咎抬起手肘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手托著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眼前人,閻雲舟有些好笑:
“看什麽呢?”
“你說你們家的家風還挺正啊,都這麽多代過去了,還是世代戎馬。”
閻雲舟的父親,哥哥幾乎都是為了北境奉獻了一生,而且這閻家還沒有三妻四妾的封建陋習,這可真是夠難得的了。
聽了他這話閻雲舟倒是半點兒謙虛都沒有地受下了:
“嗯,你知道就好,餓不餓?讓人上午膳?”
寧咎拉住了他一下:
“等等,還沒問完呢,你說我這個爵位是正三品,但是享有正二品的俸祿,那我現在到底是正二品還是正三品?”
這個區別還是挺大的,閻雲舟看著他對官大官小這執著的態度也笑了:
“從聖祖爺起便為分封的爵位劃分了等級,郡候是為正三品,只要這個封號還在便是正三品,你畢竟不是白身,我朝沒有一門雙侯的先例,所以陛下封賞的時候也不好將寧遠郡候的封號去了再重新給你封一個,所以只能讓讓你襲爵,提高俸祿,不過雖然還是正三品的頭銜,但是有那一封聖旨在,一切禮遇都是正二品的待遇。”
寧咎這才算是搞明白一些:
“成,我明白了。”
午膳之後寧咎還要再去桌案那邊卻被閻雲舟一把給拉住了:
“侯爺留步,侯爺明日就上朝了,這朝服總是要試試的吧?”
寧咎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他都忘了這一茬了,對啊,他明日上朝要穿朝服啊:
“我還有朝服呢?不會是寧老匹夫的吧?”
總不能讓他穿著寧文鴻從前的朝服吧?他想著都膈應,閻雲舟看著他但笑不語,只是對著門口的暗玄擺了擺手,暗玄立刻會意地出去,寧咎都有些好奇地探了腦袋一個勁兒往暗玄那邊看,閻雲舟瞧著他那樣子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卻還是故作嚴肅地扣住了他的手臂:
“坐好,你第一次上朝,禮儀不能出錯,一會兒我詳細給你講一遍。”
寧咎一邊答應著一邊看著暗玄的身後跟著幾個小廝,幾個小廝的手中抬著一個架子,那架子上放置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套緋色朝服。
“這,這是新的?我的嗎還是你從誰那勻過來的?”
寧咎不確定地看向了閻雲舟,他知道古代朝服這個東西做起了頗為費工夫,臨時做肯定是來不及了,他以為這是閻雲舟從別的三品官那給他勻出來的,閻雲舟瞟了他一眼:
“淨胡說,朝服豈是能勻的?這是聖旨下來之後,外廷司衣處送過來的,當年我命人趕製了兩套出來,一套隨著你的身子一並下葬了,一套我留了下來。”
閻雲舟抬手撫了一下那緋色的朝服,這三年中他無數次都在想象,寧咎穿上這一身衣服會是什麽樣子,寧咎看出了他眼底的一抹傷痛,他哪能不明白,這件衣服這人這兩年指不定一個人看過多少次。
他捏了一下閻雲舟的手指,笑著逗趣:
“哎呦,王爺這是什麽眼神兒啊?眼睛都要黏上去了,羨慕我的新衣服啊?羨慕也不能給你穿,來人,更衣。”
說完寧咎手臂一伸,衣服這等別人伺候的樣子,這衣服說實話他還真是不會穿,閻雲舟抬手揮退了要上來伺候的小廝:
“好,我親自伺候我們侯爺更衣。”
圓領緋色束腰長袍,袖口鎏金雲紋,腰間系著白玉腰帶,腳上一雙黑色蜀錦的踏雲靴,寧咎本就身子筆挺,這一身氣派的朝服一上身,眉宇間自帶了幾分清冷和傲氣。
如點墨一般的眸子向閻雲舟看了過來,寧咎輕展袍袖:
“怎麽樣?”
動作間便真的像是那年少得志意氣風發的狀元郎一般,閻雲舟的目光錯都不錯地凝在了他的身上,這一幕他曾經想象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如此刻一般讓他如此眼前一亮,閻雲舟一點兒也不吝嗇誇讚之語:
“當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啊,我朝四品以上才能服緋,我們侯爺這一上朝,不知要羨煞多少朝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