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鄭老將軍去世,鄭惆在軍中也一路順遂,後來他就打起了親上加親的念頭,想要借著這一份恩情將女兒嫁到王府,開始是想要嫁給世子爺的,但是世子爺當年和世子妃是青梅竹馬。
他就又將心思打到了王爺的身上,但是那時候王爺年紀還小,根本就不想成家,這婚事才不了了之了,但是現在,您和王爺感情這麽好,他可是眼紅唄。”
寧咎即便是再沒有心情也被這陳年老帳無語了一下,回到院子的時候,院子中很安靜,只是進屋的那瞬間他看到了門口的腳印,心中一股火起,裡面的人已經醒了。
閻雲舟看向了門口的人,撐著側過身子,聲音低緩:
“去哪了?”
寧咎看著那不是很明顯的腳印正是到了床邊,第一個念頭便是剛才在大帳中聽到的話,趁著他不在過來看閻雲舟?他立在門口,心中的火氣壓都壓不住,眼睛緊盯著閻雲舟卻是開口喊出另一個名字:
“鄒小虎。”
“在。”
“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嗎?放誰進來了,誰讓你放進來的?”
鄒小虎站在門口一個立正,看了看身邊的暗玄,暗玄都被寧咎這氣勢嚇了一跳,閻雲舟剛想開口解釋卻是開口就一陣嗆咳。
暗玄趕緊開口:
“寧公子,是我,方才王爺口渴要水,我這才進去的,我有用酒精消毒。”
寧咎頓了一下,看到了床邊的小桌子上確實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水,心中的火氣消了大半,給身上消毒這才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閻雲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有的時候情緒就是這樣不受控制,尤其是這事兒和閻雲舟掛上邊的時候。
閻雲舟笑了笑不在意他方才的火氣,勉力抬手也環住了他的腰身,手輕輕扣住了他的後腦,一下一下揉著,寧咎將自己逼得太緊了:
“是我渴了,只是讓暗玄幫我倒了一杯水,鄒小虎可以證明我可沒有問任何軍中的事兒,我會好好養身體的,放心好不好?”
鄒小虎就在門口,適時開口:
“公子我可以證明,暗玄大人確實是隻倒了水。”
寧咎是真的太害怕了,他根本不敢想如果這一次閻雲舟有個意外會如何?他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期盼和愛戀。
“嗯,會好的,會好的。”
閻雲舟的手摸了摸寧咎的頭髮,眉眼間的倦怠難掩,斷續輕咳,但是聲音卻依舊暖意融融:
“這幾日都沒有洗頭髮吧,咳咳,你也不怕臭了,一會兒去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吧,晚上還想喝你做的雞絲粥。”
沒有那些刀光劍影,和暖的語氣,家常的話語,讓寧咎的神經終於放松了片刻,他沒有放開閻雲舟的身子,反而摟的更緊了一點兒:
“還敢嫌棄我臭啊?”
“不敢,我哪裡敢啊。”
這幾日別說是洗頭了,寧咎就連洗澡都沒有空,一身的酒精味兒,這會兒說起來他自己都有些嫌棄,他的下巴抵在了閻雲舟的肩頭:
“鄭惆是你家親戚啊?”
閻雲舟被這忽然的問題弄的一愣,寧咎平常很少問起那些將領的事兒,他緩了緩呼吸,聲音還是低緩無力,聽著便是有些提不起氣來的感覺:
“他是我母親那邊的一個表舅,不算是親,但是也算是沾親,怎麽問起來他了。”
寧咎慢慢松開他,他確實不將鄭惆看在眼裡,但是方才那些話白眼狼的話聽了若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是假的:
“你的這個表舅對你關心的很,覺得我關著你意圖不軌,還覺得對岸那些的火藥也和我有關系,今天我沒有和他計較,若是再讓我聽到一次,我可不會管他是誰的表舅。”
閻雲舟聽完之後眉頭皺的一緊,胸口的起伏都劇烈的兩分,他的身體經不住劇烈的情緒波動。
話沒有說出來便側頭咳了出來,額前的碎發都跟著震動,腰腹的傷口被抻的生疼,臉色幾乎是瞬間就白了下去。
寧咎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手立刻撫在了他的胸口:
“別著急。”
閻雲舟握住了他的手腕,神色不渝:
“這話你是在,在何處聽到的?”
“大帳中。”
“去,去幫我叫一下暗玄。”
“你要做什麽?”
閻雲舟提了一口氣出聲:
“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胡言亂語,擾亂軍心,咳咳,豈,豈能不處置?”
閻雲舟的臉色極差,他畢竟領兵多年,又浸潤朝堂許久,即便是寧咎隻說了這一句話,他也猜得到方才在大帳中發生了什麽。
他自受傷便沒有露面,外面的人自然會擔心,但是也不至於會生出別的事端。
鄭惆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心中有數,平常念及母親的關系,還有鄭老將軍,即便鄭惆偶有失格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少真的計較。
但是此時此刻,他敢吐出如此言論,是要將寧咎置於何地?大帳之中他尚且敢這麽說,到了下面的軍中更是會放縱無懼,如此詆毀之言,他豈能容他?
寧咎也沒有想到閻雲舟會這麽生氣,他也怕他的情緒激動傷身便趕緊開口:
“殿下已經罰過他了,打了二十板子,降為千總。”
閻雲舟閉了一下眼睛,緩了緩心神,這個懲罰倒也算是得當,但是這種流言不能姑息:
“你去拿我的令牌,將暗玄叫到窗前。”
寧咎頓了一下還是照做了,讓暗玄到了榻邊的窗前:
“王爺。”
閻雲舟攢了讚力氣開口,聲音雖然低啞卻也能讓他聽清:
“告知軍中,江邊一役,玄威道人仿製火藥助紂為虐,戰場上如若得見殺無赦。”
“是。”
寧咎聽了他的話也抬起頭:
“你怎麽知道那火藥是玄威仿製的?那晚上你看到他了?”
他也是昨天他看到了李彥遞過來的箭簇才知道那火藥出自玄威道人之手,卻並沒有和閻雲舟說,他是怎麽知道的?
閻雲舟倚在軟枕上,回憶這那天晚上的情形:
“炮火發射之前,我只在船頭看到了一個身著道袍的人,看著年紀應該和青羊所說的玄威年紀差不多。”
寧咎握緊了拳頭,昨天那份信,加上這一次,新仇舊恨全部都加注在了玄威的身上,這筆帳他會討過來的。
閻雲舟看著窗下的人影再次開口:
“戰場之上,總有沒有被點燃便投出去的火藥,這火藥多半是被呂良的人撿去了,玄威能仿製出來不足為奇,軍中,不,不得有任何離間之言,你去安排。”
暗玄跟著閻雲舟多年,他自然是明白閻雲舟這話的意思的,內奸的言論在軍中無異於動搖軍心,更何況鄭惆竟然映射寧咎,這更是閻雲舟所不能容的。
“是,王爺,我明白怎麽做。”
閻雲舟窩在榻上有些咳喘,對著窗外的人再次開口吩咐:
“鄭惆那裡讓人再教訓一下,這兩個月,不必讓他躺著吧。”
暗玄立刻明白了閻雲舟的意思,他也看不上鄭惆,奈何他身上有不少的情分,王爺每每都會手上松一些,但是這一次他是踢到鐵板了。
閻雲舟微微握了一下寧咎的手,聲音低啞帶著難言的歉意:
“煜安,讓你受委屈了。”
寧咎搖了搖頭,手指動了動,輕輕點著那人的手心:
“你不是幫我出氣了嗎?”
閻雲舟心中還是不舒服:
“這算什麽出氣?殿下罰了二十板子,我不好再加,只能用些別的手段再給他些教訓。”
寧咎明白,其實二十板子也不輕了,閻雲舟純屬是為了他出氣:
“好了,這事兒便算是過去了,你別自己給自己氣出個好歹來。”
他也沒有想到閻雲舟的反應會這麽大,他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問出聲:
“對了,那天你為什麽忽然命令撤軍?我去大帳的時候,殿下和李寒也不明白你是看出了什麽不對,我看出來他們是有意讓我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