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裡不是公司。”秦故移開視線,從他面前走過,進客廳前留下了句:“去睡覺吧。”
池言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哦。好的。”想了想,對著秦故的背影說:“那我先睡了,秦總您也早點休息。”
不知道秦故有沒有聽見,池言抓了抓微亂的頭髮,轉頭朝著臥室走去,主臥就在書房旁邊,剛剛進衣帽間時他去過一次。
臥室裡燈帶微亮,光線朦朧柔和,除了床和床頭的櫃子,裡面沒有任何多余的擺設,床的另一側過去是大片落地玻璃,遠處霓虹閃爍,夜景璀璨。
走到床邊,池言留意到床上多了一條被子,一看就是秦故準備的,不禁讓他暗暗松了口氣。
多虧他們秦總有潔癖。
池言躺進被窩裡,蓋著軟乎乎的被子,闔上雙眼,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秦總,晚安。”
等秦故忙完回到房間,床上的小助理已然睡著了,整個身體裹在被子裡,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小半邊雪白的臉。
放在從前,他是從來不會讓別人進他房間的,更別提和他睡同一張床。
池言是個例外。
既因為他們領了證,池言現在是他的合法伴侶,他需要,也有義務好好經營他們的婚姻,還因為他發現,他對池言的接觸並不像其他人那麽排斥。
秦故立在床邊,靜靜地看著。
腦海中浮現出池言眼睛哭得紅紅的樣子。
和他以前養的小兔子一樣可愛。
池言一覺睡到天亮,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走進衛生間,出來時習慣性地走向客廳。
看見廚房裡的頎長身影后,惺忪的雙眼瞬間變得清明。
秦故穿著深色家居服,站在中島台前做著早餐,將吐司抹上花生醬,去掉邊角,切成一個個小方塊,再放進加了牛奶的蛋液裡,裹上均勻的蛋汁,放入鍋中慢煎,一系列動作看上去十分熟練。
池言一時看愣了眼。
他們秦總居然會做飯。
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正看得出神,秦故抬眸掃了他一眼,池言迅速收神,訕訕一笑:“秦總早。”
秦故切著口蘑和胡蘿卜丁,回了句早,道:“去洗漱吃飯。”
池言立馬站直了身:“是。”
洗漱完換好衣服,坐在飯桌前,看著盤子裡的精致早餐,池言仍是無比驚歎。他淺淺嘗了口碗裡的玉米濃湯,濃濃奶香味立時彌漫在舌尖和口腔。
池言豎起大拇指:“好好喝,秦總,您真厲害。”
他和徐秋年都是廚房小白,徐秋年比他好一點,他只會蛋炒飯和煮泡麵。
說完之後,池言才發覺自己剛剛反應過大,埋下頭吃著早餐不再說話。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秦故說:“梁續早上把衣服送來了,在衣帽間,有時間讓他再找人給你訂做幾件。”
池言想說不用再訂做了,對上秦故的目光,又默默把這話吞了回去。
“門鎖的密碼一會兒發你VX。”秦故繼續說:“下午給你放了半天假,到時候梁續會在公司樓下等你。”
池言點頭應了聲好,眼見秦故拿出手機,以為他是要打電話給梁續。
卻不想,秦故突然看向他,把手機遞過來。
“加個好友。”
作者有話說:
第8章
秦故的VX頭像是公司圖標,簡單醒目,VX名則是本名的縮寫,兩個大寫的字母QG,風格和他本人一樣冷淡。
池言剛來總裁辦一個月不到,平時有什麽事都是在OA上聯系他,他不敢問,秦故也沒提,兩人因此一直沒有加好友。
第二天果然降溫了。
雨從半夜開始下,到了早上也沒停,玻璃窗外劃過一道道模糊的水痕。
公司還沒開暖氣,池言進茶水間裡泡茶,冷得搓了好幾次手。最新消息是秦故發來的那串密碼,他看了眼,回了句收到,點擊複製存入備忘錄裡。
祁非揚的消息和梁續的好友申請就在這時一起跳了出來。
池言先點了同意,再去回復祁非揚。
祁非揚:言言,感冒好點了嗎?
池言:好點了。
祁非揚:中午食堂見,我有事跟你說。
看到後面那句話,池言指尖微頓,片刻後回復了一個好字。直覺告訴他,祁非揚說的事和徐秋年有關。
他揣好手機,端著熱茶去接待室。
秦故正在接待室裡和南申集團的龐總談合作,龐總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地中海髮型,笑起來眼睛眯成兩條細長的縫,像隻成了精的老狐狸。
“周末的展覽秦總若是有空,一定要賞臉來參觀參觀。”龐總說著,看見進來送茶的池言,笑著打量了一眼,端起杯子呷了口茶,“秦總,這就是你新來的助理?長得真不錯。”
秦故淡淡嗯了聲。
龐總放下茶杯,目光直白地落在池言身上,嘴角始終牽著笑,“不僅長得好,還長得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真像,太像了。”
池言挺直腰背默不作聲,他第一次見到這位龐總,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突然提到他,還說出這種莫名的話。
正不解著,秦故朝他抬了下眼:“沒你事了。”
這是讓他出去的意思。
“是,秦總。”
池言知道秦故是在替他解圍,轉身帶上接待室的門離開。
中午給秦故訂好餐,池言應祁非揚的約去了公司食堂,啟晝的食堂一共有四樓,分散在上下不同樓層,祁非揚和他約在平時人最少的那一樓。
池言端好飯菜,去就餐的地方找人,張眼一望,就看到祁非揚坐在靠窗那桌衝他招手。
每一回他們在食堂約飯,祁非揚身邊都會跟著好幾個同事,但今天只有他一個人。
池言更加堅定了心裡的猜測。
“言言,坐這邊。”祁非揚往旁邊讓了讓,探頭看了眼他端的菜:“這層樓的油爆雞丁不錯,就是味道辣了點,不過正合你的口味。”
池言說了句還行,在他對面坐下:“這幾天過得怎麽樣?”
“我挺好的,該吃吃該喝喝,一樣沒落。”祁非揚說著吃了口蛋羹,反問他:“你呢?你和徐秋年分手是怎麽回事?”
果然祁非揚知道了。
池言眼睫一抬,毫不意外:“他去找你了?”
“他沒找我,是我昨晚碰到他了。”祁非揚不明白,“你們不都商量好領證了嗎?怎麽突然又鬧分手了?”
看來祁非揚並不清楚實情。
池言拿筷子扒著米飯,一點兒都不想提徐秋年的名字,隻垂著眼問:“他沒跟你說?”
“說了。”祁非揚如實道來:“他說你誤會了他,不聽他的解釋,還要和他分手……”
池言打斷:“不是要,是已經分手了。”
“好吧,已經分手了,不是……”祁非揚不解地皺眉,“究竟為什麽啊?言言,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都快要領證了還分手。”
池言又問他:“他沒說別的?”
從提到徐秋年開始,祁非揚就察覺到池言的語氣非常冷淡,他下意識摸了下鼻子,慢吞吞說:“他好像挺傷心的,讓我勸你別跟他生氣,還有……他說他想和你單獨見一面,再跟你聊一聊,其他的就沒了。”
“沒什麽好聊的。”池言一臉平靜:“我也沒生氣,他和他同事挺般配的,我就不摻和了,下次他再找你,你不用再搭理他。”
聽到這裡,祁非揚才算徹底明白了,睜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不可思議。他昨晚見徐秋年一副傷心難受的樣子,真以為他和池言只是單純發生了誤會,沒想到這裡面還有第三個人。
“什麽!?徐秋年劈腿了!?”
話音落下,餐廳另一邊的人紛紛朝他們看來。
祁非揚連忙收聲,捂了下嘴,小聲地對著池言大罵渣男,“我呸,他還好意思讓我勸你別生氣?還在我面前裝什麽一臉情深,隔夜飯都快給我吐出來了,劈腿就是劈腿,說什麽誤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把他怎麽了,他也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