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哪敢說他的室友就是秦故,捏著酒杯的手緊了一下,正在想該怎麽搪塞過去,好巧不巧,一道明朗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祁學長?池學長?”聲音主人從後面走入他們的視野,正是上次酒吧碰見的豪門公子哥,他手裡端著一杯顏色清透的雞尾酒,嘴角笑意盈盈,“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說著,祝嘉南看了眼池言旁邊的空位,看著他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我還以為從哪兒來了個帥哥,原來是祝少。”見對面的池言沉默著,沒有抬眼,祁非揚把旁邊的座椅往自己方向拉了一下,笑著接過話,“坐,隨便坐,我們也剛來不久。”
祝嘉南不客氣地坐下,唇邊依然掛著笑,“真巧,我也是。”
視線掠過默不作聲的池言,又問:“葛學長不在嗎?”
祁非揚說:“他今天有事去忙了。”
“難怪只看見你們。”祝嘉南品著雞尾酒,余光時不時掃向一旁的池言,又一次和他搭訕,“池學長好像很少來?”
池言嗯了一聲,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上一次祝嘉南來加他好友,他沒有通過申請,算是拒絕了他,誰曾想再次見面,祝嘉南卻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同樣地,祁非揚也有些尷尬,加好友的事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池言對祝嘉南沒那個想法,但祝嘉南壓根兒沒來問他,就去私下找人要了池言的聯系方式。
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二人,正想著說點什麽,轉移一下話題,便見祝嘉南將酒杯落在台幾上,拿出手機點進VX,面朝著池言的方向。
祝嘉南淺淺一笑:“上次走得太匆忙,池學長,方便加個好友嗎?”
這話問得十分直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什麽意思,就差直接問他可不可以和他交往了。
池言看向對面的祁非揚,祁非揚表情心虛,扭頭望著另一邊,一個人喝著酒,根本不敢去看他。
池言深深吸了口氣,面不改色地回:“不好意思,沒帶手機。”
他的拒絕也很直白。
正在喝酒的祁非揚冷不丁聽到這話,險些當著他們的面嗆了起來,他強忍著憋了回去,在祝嘉南看見的地方,悄悄衝著池言豎了個大拇指。
祝嘉南沒再自找沒趣,笑意在唇邊凝了一瞬,又重新揚起一個弧度,“好,那下次再加。”
池言:“……”
話都這麽說了,池言隻很輕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祝嘉南卻絲毫不覺尷尬,甚至主動找著話題,“你們剛剛在聊什麽?什麽學長?也是申大的?”
剛才說的那些不知被他聽見了多少。
池言不得不接下話,“嗯,不過他已經畢業很多年了。”
“是嗎?”祝嘉南扯了下唇角,“我有個表哥,他以前在申大念書,也畢業了很多年,說不定他們認識。”
祁非揚聽著笑了下:“這麽巧啊。”
他看出來池言不願和祝嘉南多聊,邊說邊岔開話題,“祝少今天一個人來的?”
“沒,還有幾個朋友。”祝嘉南掃了眼另一邊的卡座,“正好大家想認識一下兩位學長,過去喝點嗎?”
祁非揚聽了,連忙擺手:“還是算了,改天吧,我們社畜可比不上你們這些小年輕,明天還要繼續搬磚呢。”
祝嘉南笑著說了句行。
有祝嘉南在,很多話都不方便聊,到後面,池言幾乎沒怎麽說話,看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準備離開,祝嘉南把他和祁非揚送到酒吧門口。
出了酒吧,耳邊的喧囂聲隨之遠去,夜裡的申市霓虹璀璨,酒吧附近有不少KTV和酒店,招牌燈閃爍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祝嘉南主動提出送他們回去,被池言再一次拒絕了。
“不用了。”池言說著去路邊攔車,“有東西忘在了公司,一會兒還要回去一趟。”
這是他來之前就想好的,原本是為了應付祁非揚,誰成想會多出來一個祝嘉南。
祁非揚當他這是拒絕祝嘉南找的借口,附和他說:“對,祝少,你快進去吧,我們一會兒自己坐車回去。”
這時,一輛車停在了街道對面,一家酒店門口,車門開了,有人從車上下來,兩人離得極近,幾乎摟在一起,其中一人目光越過車流,看到他們,神色不由一愣。
這人正是徐秋年。
見那人遠遠看著池言,站在旁邊的祝嘉南問了句:“池學長認識?”
池言淡淡收回了眼,面無表情:“不認識。”
最後,他們在酒吧門口分開,祝嘉南回了酒吧,池言和祁非揚分別攔了輛車。
坐上車後,司機問他要去哪兒,池言隨口說了一句禦景庭。
說完,他看著手機,手指劃過屏幕,看見好友列表裡秦故的名字,默了一下,不知道秦故有沒有回去。
等回過神時,他已經發了一條消息。
池言:還在公司?
過了會兒,秦故回了他。
秦故:嗯,你呢?
秦故:回去了嗎?
果然還在公司。
上次也是這樣,當時秦故說是因為他不在……
想到這裡,池言指尖微微一頓,腦中不由冒出一個念頭。
他回:還有一會兒。
然後對前面的司機說:“不去禦景庭了,麻煩去啟晝科技。”
池言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店,打包了一份甜豆腐腦,提著乘電梯回到總裁辦,同事們都下班了,辦公區空蕩蕩的。
他徑直走向總裁辦公室,快要走到門口時,腳步卻慢了下來,不知道秦故看到他會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池言做了個深呼吸,慢慢抬起手,手快落在門上,身後忽然傳來一聲。
“言言?”
在公司裡聽見這個稱呼,池言不由地愣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去,還好沒有其他人在,不用擔心被別人聽見。
秦故立在燈光下,深色領帶配著西裝,修長身形愈顯挺拔,俊朗的面容帶著一絲淡淡的倦色。
他看著池言問:“你怎麽來了?”
該怎麽說呢?說他來送夜宵?
明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池言卻有些欲言又止,“我……”
這時,秦故掃了眼他提在手裡的豆腐腦,又問他,“給我帶的?”
池言點頭嗯了聲,垂著眉眼,不知為何,臉隱隱有些發燙,總感覺這像是妻子為丈夫做的事,可他和秦故之間本來就是夫夫關系。
秦故幾不可見地彎了下唇,說了聲謝謝,身體前傾接到手裡,“去茶水間?”
池言再次點頭:“好。”
寬大的落地玻璃映著兩道頎長身影,兩人坐在吧台前,才打包不久的豆腐腦仍是熱的,上面澆了紅糖汁和紅豆,色澤十分誘人。
秦故拿起杓子:“甜的?”
“嗯……”知道秦故不吃辣後,池言留意了一下他的口味,發現秦故更喜歡甜的,見他吃了,池言忙問:“味道怎麽樣?”
秦故回了句還行,沒再問他為什麽會來公司,而是和他閑聊著,“特產已經送過去了,他們接受了,媽說有時間讓我們回去吃頓飯。”
池言哦了聲,有點意外董事長會接受,他問:“什麽時候?”
“還不知道,知道了跟你說。”秦故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是家族晚宴,不只有他們,還有其他人。”
池言這才聽明白了,既是家族晚宴,去參加的肯定都是和秦家有關的人,所以,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這算接受他了?
看他在走神,秦故問:“在想什麽?”
池言忙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別擔心。”秦故語氣緩緩:“到時候跟著我就行。”
池言點了下頭:“嗯……”
說不擔心是假的,可聽了秦故的話,卻有一種莫名的心安,每次都是這樣,好像有秦故在,便讓他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