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華頓時看向他。
“沒有詢問您的意見,就帶著言言去領證,是我做得不對,讓您擔心了。”被她直視著,秦故依然從容而淡定,緩緩道:“這次回來也是想向您坦白這件事,只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
見秦故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池言連忙接過話,“是我不讓他跟你說的……”
話還沒說完,寬大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輕輕握了下他的手,被當著面牽手,池言的臉刷地又紅了,立馬止住了聲。
池月華只是想問問,沒想到他們的反應比她還大,倒襯得她像個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她掃過那兩隻牽著的手,見他們隨即分開,抿了下唇,淡淡道:“我問的是,什麽時候領證的?”
池言和秦故交換了個眼神,秦故回:“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那時池言已經向她提了領證的事,聽到這個回答,池月華稍稍松了口氣,接著問秦故:“你爸媽他們知道嗎?”
“知道。”秦故如實道:“已經見過面了。”
竟然已經見過面了!
池月華看了眼低著頭的池言,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句兒大不中留,皺了下眉,又問秦故:“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舉辦婚禮?”
沒想到池月華會提到這事,池言抬起頭來,忙喊了聲,“媽……”
怕她再問下去,急忙補充:“我們商量過了,不舉辦婚禮。”
“你……”聽到這話,池月華不由倒抽了口氣,連婚禮都不辦,領證也不說,就這樣被拐跑了。池月華氣得險些說不出話,“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她從沙發上起身,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客廳裡轉瞬便剩下他們二人。
池言早就猜到池月華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所以才一直沒有向她坦白。他以為池月華既然表現得對秦故很滿意,可能會比之前更容易接受,沒曾想還是這樣的結果。
躺上床後,池言想著這件事,怎麽也睡不著。
今晚沒有月光,屋內漆黑一片。
他試圖翻身坐起來,感覺到被子動了一下,才知道躺在旁邊的秦故也沒有睡。
池言立時停下動作,過了會兒,對著黑暗說了聲,“今天麻煩您了,謝謝。”
陪他一起回恭市,陪他一起演戲,還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雖說結婚是為了各取所需,但秦故明顯比他做得更多。
池言以為秦故不會回答,或者像平時那樣簡單的嗯一聲,不想秦故冷不丁問了句,“怎麽謝?”
池言愣了一下,在他眼裡,秦故一向都是冷冰冰的,說話從來都是陳述句,很少會這樣問他。
他被問住,想了想,沒想出來,默了下問:“您……想讓我怎麽謝?”
一扭頭,發現秦故正目不轉睛看著他,借著朦朧的天光,他只能看清秦故深邃英挺的輪廓,卻不知為何,心跳忽地漏掉了半拍。
池言小心翼翼別過臉。
這時,他聽見秦故說:“暫時沒有想好,可以留到下一次嗎?”
黑暗中,池言眼睛一眨不眨,輕輕應了聲:“可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池月華看到他們臉色也沒和緩。早飯是秦故做的,池月華沒說話,他們也不敢開口,飯桌上鴉雀無聲。
飯後,秦故主動去洗碗,池言跟著去幫忙,一旁的池月華見了,冷不丁出聲叫住他。
“讓他洗。”
池言停了下,又邁出腳:“我去看看……”
池月華瞥了他一眼:“這就心疼上了?”見他再次停下,衝他招了下手,“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他哪裡心疼了……
池言不好意思地走過去。
池月華一邊弄著頭髮,一邊小聲問他:“他爸媽人怎麽樣?”
昨晚一時氣急,扔下那句話就直接回了房間,很多事都沒來得及細問。
池言還以為池月華會像上次那樣,要哄很久才會消氣,沒想到這麽快又打聽上了。
他知道池月華這算是松了口,想了想說:“他們都挺好的,第一次見面給了我紅包,上周他媽媽還來家裡給我們包餃子。”
池月華哦了聲,從他的話裡挑了句重點:“你住他家裡了?”
雖然他的確住在秦故家裡,可這話聽起來,好像他和秦故之間特別親密。
池言紅著耳朵點了下頭。
池月華還想再說什麽,正好秦故洗完從廚房裡出來,她淡淡掃了一眼,沒再問他,挎著包從秦故面前走過。
走到門口時說了句,“我先走了,你們出門記得帶鑰匙。”
門關上,客廳裡的兩人面面相看。
秦故剛洗過碗,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緊實小臂,察覺到他們說了什麽,問他:“怎麽樣?”
池言緩緩吐出一口氣:“應該沒事了。”
池月華走後,他們也各自出了門。
池言打車去了班長發的飯店地址,群裡的同學一起訂做了蛋糕,他沒參與,去之前先找了家店買了份禮物。
還沒到包間門口,遠遠便聽見裡面傳出來的說笑聲,聽聲音人來得不少,他去得晚,走到門口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班長生日快樂!”
“一轉眼,大家都已經畢業工作了。”
“上次同學會還是高三的時候。”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一片歡聲笑語中,有人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池言,朝他看了過來。
“池言?”班長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到他,轉過身來,笑著招呼他:“什麽時候回來的?來,快進來,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
池言回了個微笑,將禮物遞給他,“生日快樂。”
“謝了。”班長拍了下他的肩膀,和以前一樣,笑起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不愧是校草,長得還是那麽帥。”
池言不好意思笑了下。
校草這個稱呼來源於他高一,當時他剛上高中,有人在學校論壇上投票選校草,他的票數最多,理所當然成了投票榜上的第一名,因此得了校草這個稱號。
那時的池言成績優異,陽光又帥氣,和班上的同學打成一片,不僅深受老師喜愛,還有不少女同學私下給他送情書。
直到後來,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轉來了他的學校,和他同一個年級,就在他們班的隔壁。
之後的事池言就不願意回憶了。
這次聚餐來的大多是男同學,幾名女同學圍坐在一起,閑聊著天,池言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他會來參加單純是因為班長過生日,並不是想和大家敘舊。
幾名女同學見他一個人,交頭接耳躍躍欲試,其中一個在慫恿下主動和他搭話,“聽說校草現在在啟晝上班,這是真的嗎?”
出於禮貌,池言點了下頭。
對方頓時眼睛一亮:“哇,校草你也太厲害了。”並趁機打探,“校草不會還是單身吧?”
池言抿了下唇,正要回答,另一邊的男同學們回頭來叫他們,準備給班長點蠟燭唱生日歌。
包間裡很快熱鬧起來,桌上的蛋糕點上明亮的燭光,大家給班長戴上生日帽,把他圍在中間拍掌唱歌,唱完許願吹蠟燭,然後坐下一起用餐。
飯桌上,大家互相聊著工作,有順心的,有不順心的,池言默默吃著,沒怎麽參與他們的話題,不知是誰傳出他在啟晝,提到了他,他隨口應了幾句,並沒有和他們聊太多。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飯店自帶娛樂設施,樓上有棋牌室和KTV,吃完大家又約著一起去唱歌。
池言感到有些無聊,但又不方便直接走人,在他們笑鬧著去樓上包廂的時候,一個人去了趟洗手間。
不知道秦故有沒有回去。
忽然想到秦故,池言微微一愣,轉念又想,鑰匙在他這裡,秦故如果回去了肯定會主動聯系他,思及此處,他摸出手機看了眼VX,正好看見秦故發給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