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鳴,今年肯定也會。”
“我們不是倡議要立雕像了嗎,為什麽黑客白一直阻止啊,他是不是嫉妒簡雲台。”
“感覺這雕像還是得立。”
“…………”簡雲台面容抽動半晌,汗顏。
吃瓜吃到自己的頭上了,對面哭喪的人群竟然都在哭他的喪。
他趕緊開著車,從大道上離去。彎彎繞繞許久,最終他還是來到了微生律所說的地方——這裡是一家溫泉民宿,臨山而立,莊園在夜色中沐浴著熒光閃閃的月光,自然風貌極美,兩側還有鮮花和螢火蟲。
“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裡?”簡雲台將車停進停車位,偏過頭疑惑問,“你想開房?”
微生律卻一言不發拉著他,直行入民宿,面容冷靜又清醒鎮定。
看起來真不像是喝醉了。簡雲台剛這樣想著,就被微生律拉到了櫃台前。
微生律將車鑰匙往櫃台上輕輕一放,淡淡微笑著說:“去後山的山洞。”
簡雲台震驚:“???”
這是什麽秘密接頭的暗號嗎???
櫃台後是一個面容滄桑的女人,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正是小蘭。
兩人看見微生律,也不覺得奇怪,只是視線轉到簡雲台身上時,都有些驚奇。
“他還是第一次帶人來這裡。”女人笑著說,“每年祭日,他都會一個人來,拿著車鑰匙開房。不過他第二天清醒後會付錢。”
說著,女人妥善收起了車鑰匙。
小蘭好奇盯著兩人看。
就像是媽媽說的,那個白頭髮的帥氣大哥哥,每年祭日都會喝到神志不清,渾渾噩噩而來,第二日清醒後又會渾身蕭瑟而離。
這就像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舉措。
可是白發大哥哥還是第一次帶著人來,小蘭不由多看了另外一人幾眼。
青年長相精致奪目,屬於人群中一眼就能夠看見的好看。他身著婚服,全身都被大號的婚服裹得嚴密不透風,只露出一截雪般的脖頸,還布滿了玫瑰花般的紅痕。
青年似乎有些羞澀,將衣領拉起來擋住了脖子,又拿手遮遮掩掩擋著臉。
很快,微生律攬過簡雲台的腰,又抬起另一隻手掌托住簡雲台的臉。
“我男朋友。”微生律看向老板娘,禮貌微笑著說:“好看吧?”
簡雲台震驚:“……!!!”
快放手,好社死啊!
“噗——”老板娘噗哧一笑,點頭由衷讚揚說:“長得真好看,你終於把他追回來了?”
“嗯!”微生律重重點頭。
簡雲台掰不開微生律的手,這人醉酒後力氣奇大,又或許他力氣本來就那麽大,只是清醒之時總是讓著自己。
不過聽見老板娘說的話,他也就沒有掙扎了,轉頭困惑看著老板娘。
“什麽意思?”
老板娘神秘笑了笑,說:“我還是帶你去看看他的‘秘密基地’吧,五年祭日,醉酒渾噩間所做,你看了之後應該也就明白了。”
簡雲台心存疑惑,乖乖跟上去。
微生律一直摟著他的腰,手臂健碩有力,簡雲台掙脫不過索性由他去,最後幾乎是被半抱到了後山一間民宿內。
這裡是一間溫泉別宅。
外面有一個露天小花園,中間挖出了一汪溫泉,熱氣騰騰冒著水蒸氣。四面點綴有閃閃發亮的星星燈,看起來十分夢幻。
別宅內的確是空著的,看起來是為微生律而留。
進屋以後,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他左看右看,正要出聲詢問,老板娘在她身後“刺啦”一聲,拉開了落地窗簾。
玻璃窗戶外的光線頓時映了進來。
簡雲台轉頭一看,瞬間心神震蕩。
窗外,是切割平整的蒼白岩石。
岩石上用亂劍雕刻有無數畫作,簡雲台驚訝跑出室內,湊近去看。
很快,他就發現了。
上面雕刻出來的人,都是他。
有六個太陽副本中分別時,坐在躺椅上假寐的他。也有閻王娶親副本山洞之中,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他。還有民俗怪談、人工智能、鮫人淚,海神劫……
大部分雕刻畫,簡雲台都能隱約記起這是什麽時候的場景。可是小部分,就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這是什麽時候的驚鴻一瞥,被篆刻到了微生律的記憶當中。
站在岩石之下,抬頭看著千萬道深刻劃痕,駐足的人影變得十分渺小。可是簡雲台走著走著,又覺得這些場景在記憶深處重新泛了出來,像是一一走過了回憶。
重歷一遍那些跌宕起伏的故事。
“小朋友,你就原諒他吧。”老板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擔心說:“雖然我不認識他,也沒有與他交流過,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一直都很想念你。”
“您好像誤會了什麽,”簡雲台眼眶微紅,回頭說:“不是我要原諒他,應該是他要原諒我。是我做錯了事情。”
老板娘疑惑靜了一瞬,溫柔笑著說:“看樣子,他好像沒有生你的氣。”
老板娘離開以後,簡雲台靜悄悄地走回房中,坐到了床邊。
微生律半靠著床,閉眸揉著額頭,見他來,便淺淺笑說:“原來夢還沒有醒。”
“夢還沒有醒。”
簡雲台爬上了床,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又湊上去輕笑說:“告訴你一件事。”
“什、什麽事?”
“這可能……是一場春.夢。”
簡雲台湊上去親了許久,微生律一直沒有動,正當他以為這人是不是醉得太厲害時,微生律突然翻身壓住了他的肩膀。
猛地將他壓到了身下。
片刻後。
“等一下!”簡雲台面色潮紅,嗓音沙啞驚叫了一聲,“我突然有點後悔了,要不等以後再……啊!痛!微生律?這位微生哥哥!你慢一點,哥哥——”
微生律低頭重重一咬他的後頸,含糊不清說:“才剛剛開始。”
簡雲台將臉埋進枕間:“等、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再跟你……算帳……嘶……”
窗外月光靜謐,窗內床支搖曳。
一開始的痛意,也化作滾滾浪潮,湧上心脈,肌肉由緊張到放松,酥麻感分散到渾身上下,引得腳趾都情不自禁蜷縮。
※※※
微生律失蹤了,這是鏡塚裡的頭等大事,聽說是祭日當天就失蹤了。
“快派人找!”田僧焦急來回踱步,“他昨天肯定是喝酒了,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要喝醉,以前從來沒有出過事的。”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姚豐說話很沒有情商,其他人全都刮了他一眼。
姚豐訕訕摸鼻子,“不至於這麽擔心吧,他就算喝醉了,我看他也挺清醒的。”
黑客白一大清早就被叫了起來,睡意濃重擺弄手機,哈氣連連:“他車子有定位,我看看……他現在在山地下那件溫泉民宿裡。”
“又歇在那裡了?”
“因為昨天是祭日的緣故吧,他應該很想那個人。”
“能理解,唉。”
眾人沉默,黑客白也不打哈欠了。
沉默許久後,有人深深歎了一聲氣:“走,去找他吧。”
凌晨時分微生律才轉醒,掀開被子後,面容冷僵瞪了床鋪足足半個小時,床上一片狼藉,濕痕遍布,十分曖昧。
房中除他,空無一人。
“……”依稀記得昨夜做了場夢,原本隻以為是普普通通的夢,可是看這被下的情形,昨夜顯然是真實發生過了什麽。
他心中頓時起了怒浪滔天的殺意。
是誰?!
先將那人殺了,再自殺罷。
簡雲台回來的時候,微生律已經衣著整齊站在了床旁邊,背對著門。只不過這人一直冷眼盯著床鋪看,渾身散著銳利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