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能說是吃醋,畢竟吃醋是心上人對別人好才會吃醋。這波,感覺簡大膽更像是在鄙視海神掂量不清自己。”
“哇,別說是簡大膽了,你們不氣嗎?我都快要氣死了!九重瀾這種神顏NPC肯定會有很多愛慕者,鮫人族就有一大批了,但人家都是把他當作神祇來崇敬,根本不敢肖想,海神倒好,真是無恥死了!”
“無語,我們簡大膽想都不敢想的人,海神居然動歪腦筋。兩個副本相當於前世今生的絕美姻緣,九重瀾臨死前還想著把海神珠贈給簡大膽,來到千年前又有海神珠這個有緣人的宿命,人家這是天生一對啊!輪得到海神你這個妖怪來插手嗎?!”
罵著罵著,有觀眾遲來反應過來,驚慌不已:“對了!差點忘記了,千年後的鮫人淚副本,九重瀾沒有活下來啊!”
“嗚嗚嗚嗚嗚那個結局能改變嗎?現在咱們已經來到了千年以前呀QAQ”
觀眾所想,正是林福雪所想。
頓了頓,林福雪問:“主線任務二,你心裡是怎麽想的?”
簡雲台:“你這種問法,心裡應該已經有答案了。”
林福雪點頭說:“對,我覺得要完成。”他細細分析理由,“第一點你應該也很清楚,完成任務能提高最後一環的生存率,A級副本戰線都很長,有些A級副本甚至會開兩個月。每一個任務都要盡量完成,這相當於提前削弱終局之戰裡BOSS的戰鬥力。”
“我們各憑本事吧,無論誰完成了任務,都是對團隊有益。”
簡雲台問:“還有第二點?”
“這第二點……”林福雪有些遲疑,轉頭看了一眼簡雲台之後,還是說出口,“我想要改變鮫人淚副本的一切,你不想嗎?”
薔薇死了。
九重瀾也死了。
他們現在整個就是兩個大寡鰥。
如果九重瀾千年前已經分化,這與千年後就是悖論,那時的九重瀾可沒有分化。
也許改變這個小小的細節,千年後的一切也會隨之改變!
他們兩個很可能都不會死!
這是林福雪的想法。
簡雲台卻立即說:“不行。”
“為什麽不行?”林福雪盯了他幾秒鍾,隻把簡雲台看得莫名其妙,才捂嘴偷笑說:“啊,我知道了!”
簡雲台茫然,“你知道什麽了?”
林福雪放下手掌,一臉過來人一般拍了拍簡雲台的肩膀,語重心長說:“你是不想九重瀾成為海神的神侶吧?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之前薔薇每一次婚禮,我的感受都和你一樣。但這種事情不需要鑽牛角尖,誰說九重瀾分化後就一定會成為海神的神侶?你不能在海神下手前直接殺了海神嗎?”
“…………”簡雲台匪夷所思看他一眼。說:“我以為薔薇結婚,你真的不在意。”
林福雪面不改色說:“現在不是談論我的感情心路,是在談你自己。不要岔開話題,你是不是對九重瀾有什麽想法?”
“沒有!”簡雲台氣急之下,直接踹了林福雪一腳,引得台階下一片驚呼聲。
“兩位大人果然勢同水火!”兩邊水晶車前的宮人互相看不順眼,互給白眼。
又竊竊私語談論著:
“洛右使估計是在海神面前受了委屈,一出大殿就迫不及待給雪左使一點顏色看。”
“想必他們一定在談論有關競爭新海神的事情,才會如此大動肝火,直接上腳了!如此看來,兩位大人都對海神之位勢在必得啊!”
“誒誒!誒!雪左使又回去了!”
“雪左使肯定要踹回去!”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林福雪仿佛根本沒被踹,很平靜地又回到原點。
繼續往下走。
這是什麽情況?!
宮人們面面相覷,心有不解。
在眾人炯炯有神的好奇注視之中,林福雪一臉淡然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說:“除了鳳鳳以外,你是第二個踹我的人。”
他好像已經被查華鳳踹習慣了,就連躲的姿勢都這麽熟練。
簡雲台說:“看來除了查華鳳以外,我是第二個看清你真面目的人。”
林福雪:“你又在岔開話題了。”他不明白,正如他三年來反覆進鮫人淚副本,林福雪的性格很淡然,說話語氣也總是溫溫吞吞,但表達感情的方式總是很強烈。
他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會讓那個人知道,以免雙向暗戀遺憾錯過。
雖說他最終還是雙向暗戀遺憾錯過了,但林福雪始終不後悔。
至少他表達過,沒有遺憾。
所以他更不明白簡雲台了,總是關心一個人,想對對方好,意識到有人覬覦那個人,會比自己被冒犯還要生氣。
這難道不就是好感麽?
簡雲台卻總是否認。
林福雪善意提醒說:“我的錯過只是因為天不遂人願,而你——如果最後因為自己不表達而錯過,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是個NPC。”簡雲台隻說了這一句話,林福雪便理虧答不上來了,他的天不遂人願,正是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簡雲台轉眸看他一眼,繼續說:“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個戀愛腦。我說‘不行’,是指因果論,我們改變不了未來。”
“什麽意思?”
簡雲台垂下眼簾,停頓了幾秒,才說:“我以前進過一個叫民俗怪談的副本,十年前與十年後互為因果,每次想要改變未來的任何舉措,都成為推動未來的重大因素。”
未來已定。
他們改變不了。
林福雪聽完以後,仔細想了想,說:“你進的副本是同一個副本,並且還是同一次副本歷程。而我們現在已經算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副本了,還是分兩次進來的,就連主線任務都變了。所以因果論在這裡並不適用,你進來不就是想改變九重瀾的死亡結局嗎?不去嘗試就放棄,你難道會甘心?”
簡雲台:“…………”
林福雪彎唇問:“看吧,你現在已經心動了。我甚至都沒有怎麽勸你,這說明你的心裡本來就偏向這個答案。”
“……”
簡雲台沉默幾秒鍾,偏頭時真誠問:“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這個人真的很煩。”
林福雪抿唇,忍不住笑出聲。
悶笑數聲後,又暢快大笑,捂住腹部,笑得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簡雲台無奈看了眼他。
薔薇死後,他第一次露出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像是將煩惱都拋到了腦後。
林福雪不是被逗笑的,他看見了薔薇的生機,才會這樣如釋重負、開懷大笑。
不用再多說了,他們現在已經意見統一,達成了一致。
簡雲台說:“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在九重瀾的心裡,我恐怕已經進了黑名單。這種情況下想讓他自願割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始終記得第一次誤喝海神酒來到千年以前,當時的宮人與他說——九重瀾已經被捕,請他進去。
看宮人的說法,那時應該是簡雲台回海神宮後第一次見九重瀾。
剛見面就被人打吐血了。
“九重瀾當時一見到我,整個人跟瘋了一樣,掀起了殿裡的海浪。”簡雲台聲音裡滿是淒涼,涼涼說:“我當場被打到吐血。”
林福雪收斂笑容,“啊”了一聲,說:“你確定當時是回海神宮後,第一次見他?”
“不確定,也可能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簡雲台涼涼問:“這有什麽區別嗎?”
林福雪悶笑,說:“你現在的怨念已經快要撲到我的臉上了。看來你對那次吐血一直耿耿於懷啊,要不你和他好好解釋一下?”
簡雲台:“我能怎麽解釋。”
林福雪說:“哄一下?”
簡雲台想了想,眼睛微微亮起,好學不倦向他取經問:“怎麽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