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啊。”玩家突然神秘兮兮壓低了聲音,說:“你們被關的早,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我進鮫人淚的時候,剛剛好看見直播組發了公告,說保釋了簡雲台。”
眾人懵逼,面面相覷。
“保釋?從哪裡保釋來的?”
“應該是監獄,或者是少年所吧?”
按照簡雲台的年齡來算,無論犯了什麽罪估計都不會大到關監獄,頂多就是尋事滋事得罪了人,然後被關到了少年所裡。
更何況,五個月以前簡雲台還沒有成年呢,一個沒有成年尚未覺醒祟種的少年,再怎麽有通天之能,又能犯下什麽大罪?
“現實世界資源匱乏,有些人想進監獄包吃包睡,都進不去呢。”有人唏噓說:“少年所就沒有這麽輕松了。也是可憐,年紀這麽小就被關進少年所……”
話還沒有說完,之前出聲的玩家表情一愣,滿臉古怪說:“什麽少年所……你們也太小瞧他了吧,人家進的也不是監獄。”
話一出,眾人不約而同愣神。
始終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少年所,又不是監獄,那還能是哪裡?”
“降安組。”玩家臉色發白說。
“嘶——”其他玩家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宛如石化了一般,滿臉愣滯。
又驚恐轉頭看了數眼不遠的少年。
那玩家也覺得離奇,聲音顫抖說:“你們都被關得早,消息太滯後了。降安組現在公布了名單的人,到現在都只有十六人,算上沒有公布名單的罪犯,也不過只有三十。”
頓了頓,他壓低聲音問:“你們知道上一個被抓的罪犯是誰嗎?”
“誰?”
“黑客白。”
“……黑客白又是誰?”
眾玩家像是土包子一樣,又覺得自己像是瓜田裡亂竄的猹。
“黑客白大概十一個月前被督察隊逮捕,罪名是非法操控網絡投彈。”
在眾人懵逼的注視下,那玩家咂舌搖頭說:“說起黑客白,真是叫人可惜。他是個千年難遇的天才,進聯盟的軍事網絡就跟進自己後花園一樣,年少時囂張極了,簡直是騎在聯盟的頭上打那些政統的臉。就是因為太過於囂張,又被捧得太高,他做事越來越不計後果,十一個月前入侵聯盟軍事網絡,向白河城投了枚導彈,殺了數以百萬計人。”
“……!!!”
眾人為之震恐,聽入了迷。
玩家搖頭說:“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的場面,全球都穿白衣、戴白帽為白河城默哀。後來黑客白被捕時的影像資料莫名其妙泄露出來了,我也看了那個視頻。瘋了,他簡直是瘋了,被捕的時候他竟然還在笑!”
“什麽?!”
“殺了百萬人,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啊。”
“黑客白不是我想說的重點。”玩家面色又白了幾分,驚恐說:“我只是想說,他入侵網絡投射導彈,害死數百萬的人,這種人在降安組的罪名等級是B,你們知道簡雲台的罪名等級是什麽嗎?是A!他是A啊!”
“…………”倒吸涼氣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咚咚、咚咚”的悶響。
林福雪回頭一看,就看見幾十精壯大漢乖巧地跪成一排,雙手疊放在膝蓋上。
臉上的表情極其僵硬。
林福雪:“……?”
林福雪是個鬼祟,以他的耳力聽不見玩家們在聊什麽。
但簡雲台這個神祟聽得見。
他淺淺垂了下眼簾。
時至今日,世人對黑客白的誤解太深了,簡雲台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
黑客白不過是神龕與聯盟紛爭之中,被推到台面上的頂罪羊。這世上沒有了黑客白,誰能入侵聯盟網絡泄出逮捕錄像?
只怕是有心人故意泄露,引得世人對黑客白口誅筆伐,遷怒又泄怨。
無心之過,就這樣變成了有心為之。
不過簡雲台也不想和這些人爭辯,不管怎麽說,那枚導彈確實是黑客白發射的,精神閾值崩潰並不是借口。
神經病殺人不犯法這一套在他這裡行不通,但簡雲台始終認為,黑客白被抓,幕後的操縱人卻始終逍遙法外。
這合理嗎?
簡雲台看向林福雪,說:“你還想瞞多長時間?”
林福雪收回視線,轉頭時無奈說:“我剛剛不是都已經說了嘛,我不知道你生父是誰。你生母簡瑞芝的事情,我也是聽徐晴晴無意中提了幾句,你不如去問她。”
簡雲台觀察著他的神色,林福雪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他也沒有說謊的動機。
“……”簡雲台垂眼時,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林福雪立即擔憂攙扶。
簡雲台擺了擺手,搖頭沒有說話。
之前副本背景音提示他的身體狀況進入倒計時,卻沒有明說倒計時多長時間。出了蓮花池以後,簡雲台也並沒有覺得哪裡有不對勁,只是感覺身體的確虛弱了不少。
林福雪遲疑了一下,推測說:“你這姓氏並不常見,我感覺你可能是隨母姓了。”說罷,他不準備再聊這個話題,反手拿出一個小包裹,說:“這是海神讓我給你的。”
簡雲台拆開一看,是錐信。
這東西他已經見過兩次了,一次是從薔薇女王手上見過,還有一次是喝海神酒時,他在石台裡看見了這玩意兒。
錐信裡放的是海神對泉先國的指令,裡面明確說明如何打開石台。當時的薔薇女王認為毀掉海神珠即可結束鮫人淚副本,便想要打開石台毀掉海神的遺體。
這樣便能夠隨之毀掉海神珠。
林福雪說:“海神讓你送九重瀾入石台後,即可前往泉先國送錐信。”
簡雲台看著錐信,臉色突然有些難看。
他記得第二次喝海神酒的時候,他也在石台裡,還和九重瀾共處了很長的時間,最後直接幫九重瀾出了石台。
中止了強製性分化。
他還記得小包裹裡不僅有錐信,還有一個精致的小水壺。
現在的主線任務已經進展到最後一環了,只要靜待九重瀾分化,這人未來的死亡結局也會隨之改變。他們玩家陣營也可眾志成城,勠力同心地誅殺海神。
但是……
簡雲台面色古怪,摸了摸鼻子。
他後來是怎麽進石台的?在這種現狀之下,他不可能會進石台啊!
更何況包裹裡只有錐信,並無水壺。這是不是就說明……剛想到這裡,面前的林福雪突然“啊”了一聲,雙掌一合掀開自己的紅白披風,從腰間解下小水壺。
“路途遙遠,你帶上這個吧。”
簡雲台:“……”
林福雪:“……”
林福雪:“……怎麽了?”
簡雲台接過水壺,一臉複雜地說:“我真的是謝謝你了。”
林福雪疑惑看他一眼,“到底怎麽了?”
簡雲台歎了聲氣,三言兩語便說清楚第二次喝海神酒所經歷的事情,最後言簡意賅說:“我最後放出了他,強製性分化中止。”
林福雪:“…………”
正啞然地兩兩對視之時,遠方突然響起水晶轎的聲音,轉頭一看,很遠便能夠看見有數名玩家抬著轎攆而行。
帷幕沉重,看不清其中。
只能隱隱約約看見順著水晶而滴落的血液,像是玫瑰的花蜜般詭秘。
簡雲台眸光微閃,重重抿唇。
林福雪看他一眼之後,整個人一激靈,迅速拉著簡雲台後退數米,一直退到那跪成一排的玩家身前,又扭頭吩咐說:“你們先起來,快把簡雲台圍住!”
“不用這麽誇張,我心裡掂量得了輕重。”簡雲台肯定說完,又看見附近的玩家滿臉的為難,仿佛在糾結到底要聽誰的。
他身形一頓,無奈說:“算了,你們把我圍起來吧。如果我待會鬼上身非要去石台,務必要攔住,就算是打暈我也要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