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都被她拖出了一道血痕。
身後傳來簡雲台的漠然聲音,“剛剛那一槍,是替紅心樂開的。你貪圖他的家產,將他害得家破人亡,又在他身上潑了層層的髒水,我想他應該已經恨透了你。”
砰——
第二槍,正中沃霞玲的左腿。
在沃霞玲的慘叫聲中,簡雲台顯得尤為平靜,他說:“這一槍是替胖子開的。你在他身上套上了幻覺,他身上的每一個彈孔,原本都應該在你的身上。現在也不遲。”
說罷,有彈殼落地之聲。
直播間觀眾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在屏幕前狂拍大腿直呼“爽!”。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簡大膽真的要放過老巫婆,我就說他不是這種拎不清的人啊。”
“連胖子都被糊弄了哈哈哈哈……不過微生律沒有被糊弄誒,剛剛槍就是他遞過來的。突然發現這兩人好像還蠻有默契的。”
“笑死,你遞槍我開槍的默契嗎?莫名感覺有點好嗑啊。”
簡雲台開了第三槍,擊中沃霞玲的後腰,輕飄飄說:“第三槍,是替靈祟們開的。巫馬家族滅門慘案,滿門葬於火海。”
“……”沃霞玲痛苦伏地,啼哭出聲。
簡雲台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哭聲般,手中的動作一點兒也不停,說:“第四槍,是替黑客白和白河城下的冤魂們開的,你和張撫拿黑客白作為誘餌,又將白河城作為對弈的棋盤,午夜夢回時,你難道沒有聽見這座城下有許多冤魂在哭麽?”
“第五槍,是替魚星草開的……第六槍,是替梁燕開的……第七槍,是替此次來白河城的神龕士兵開的……”到後來,簡雲台已經不說理由了,甚至越來越扯。
“第八槍,是替金金開的。”
槍槍不中命門,槍槍宛若凌遲。
簡雲台的手腕被槍支後坐力震得發麻,他卻愈發精神抖擻,“她死了嗎?”
胖子渾身一震,說:“差不多了吧。”他轉頭看了一眼沃霞玲,惡狠狠啐了一聲,“真是頑強!中了八槍都還能動彈。”
沃霞玲趴在地上,艱難地向前摸索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站起來。但她渾身都是子彈留下來的血口子,痛不欲生。
她最後的力氣,就是驚恐地回頭,面色慘白看向那個舉槍的少年。
簡雲台與她對視,彎唇說:“第九槍,是替我自己開的,與我為敵,你得付出點代價。”第九顆子彈擊中了沃霞玲的脖頸,她整個人都像側面一低,喉嚨裡發出“哢哢”的聲音,大口大口嘔著鮮血。
後悔,後悔與這個人為敵。
之前沃霞玲一直覺得,她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她能得到王的信任,又能在當年的事情中全身而退。
那她還怕什麽?
作為老一輩的人,她有什麽好怕簡雲台這種小輩的?簡雲台無論做什麽,在她看來都宛如小兒在玩著幼稚的遊戲。
可是現在,沃霞玲才驚覺自己大錯特錯,簡雲台的確是小輩。
但少活了二十年並不代表著簡雲台可以任由她欺辱,更有甚之,若是簡雲台就是他們那一輩的人,恐怕當年的事情,沃霞玲甚至都有可能不會全身而退,她甚至可能直接會死在二十年前!
可是現在才明白過來,卻已經太遲了。
對面。
簡雲台坐在車軸邊,坐在裝甲車投射下來的陰影裡,指尖緩慢地下壓。
“第十槍,是替我的生母,簡瑞芝開的。”他噙著涼薄的笑意,一字一頓清晰說:“十八年前你說可以放過她,卻在她出城門之際開了槍,你不願意放過她。希望?你怎麽敢抱希望?十八年後,我也照樣不會放過你!”
砰——
槍響貫徹長空,一槍爆頭。
沃霞玲應聲而倒,死前瞪大的瞳孔中,慢慢都是絕望之意,哪還有半點兒希望。
簡雲台抖顫著放下了手臂,渾身都在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激動。
現場一片死寂,只有陳伯平的嘔吐聲。
微生律接過了槍支,他方才一直蹲在簡雲台的身側,此時輕輕攥住了簡雲台正在發抖的手,柔聲問:“感覺好點了嗎?”
“好太多了。”
簡雲台眼眶微紅,他深深閉眼,不再看沃霞玲的屍體。
轉言說:“我要去一個地方。”
微生律也不問去哪裡,見簡雲台搖搖晃晃撐著裝甲車站起來,他扶住簡雲台的肩膀,低聲說:“我陪你去。”
等兩人的身形漸漸消失在廢墟之中,後趕來的神龕士兵們才駕駛著裝甲車,停在茂林之前。士兵們下車時一個賽一個的茫然,他們驚恐看了眼沃霞玲渾身血洞的屍體,面面相覷時皆一臉不在狀態。
“開始了嗎?”
“已經結束了!”
“啊?那我來幹嘛的???”
車上有一隻小貓踏著雀躍的步伐,一躍而起。胖子看了過去,震驚又驚喜。
“金金!”
他大笑著抱住金金,狠狠地親了金金好幾口。陳伯平顫顫巍巍抹了下嘴巴,走過來細若遊絲說:“它,咳咳……我們在城門附近發現了它,它是自己逃出來的。”
胖子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抱著金金,連連誇了數聲金金是條漢子。金金“喵嗚喵嗚”個不停,一個勁地往胖子懷裡鑽。
又探頭探腦往附近看。
胖子說:“簡大膽剛剛走了。”
金金立即垂下了尾巴,一幅死魚樣癱倒在胖子的懷裡,敞開肚皮jiojio蜷縮。
胖子怒:“你好歹裝一下吧!他不在你就不營業了嗎?我才是你的主人啊!”
金金:“喵。”依然死魚癱。
胖子:“…………”
倒是陳伯平,他方才在車上就想吐,迫於微生律的“淫威”,他愣是憋了許久沒有吐。好不容易等到停車,結果一開車門胃部就開始翻江倒海,吐乾淨了才感覺好點。
他朝胖子伸出手,自我介紹說:“陳伯平,神龕的研究所院士。”
胖子遲疑看了眼他剛剛抹嘴的手,念及自己好像也像剛撿完垃圾回來的,便也不嫌棄了,伸手回握順便自我介紹了一番。
“陳三現,前招安組主播。”
這個“前”字,頗具深意。陳伯平隱晦看了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聊了幾句便混了個臉熟,神龕的士兵們都去搜尋黑客白魚星草,以及徐晴晴等人了。胖子閑來無事,捂著嘴巴小聲問:“誒,你們神龕那個微生律,和簡大膽是啥關系啊?”
陳伯平嚴肅糾正,“現在簡雲台也是神龕的人。”
“噢噢,對。”胖子一拍腦門,一句廢話都不扯,問:“所以他們是什麽關系?”
胖子的眼睛裡,閃爍著八卦之意。
陳伯平想起了方才下車時,驚鴻一瞥看見的那感天動地的“樹袋熊擁抱”,他頓感欣慰,一臉自得地含笑說:“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胖子震驚張大了嘴巴,發出了“啊?”的單音節。
直播間同樣也是一片震驚的問號。
陳伯平微笑說:“現在這個時間點,基因檢測報告肯定已經出來了。等你跟我們一起回神龕就知道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了。”說罷,他含笑看向胖子,問:“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看起來很親密?果然,血緣這個東西騙不了人啊!該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胖子撓了撓頭,什麽情況?簡大膽怎麽突然冒出一個親哥,而且還是微生律?
他發出了質疑聲,“可以簡大膽姓簡,微生律姓微啊……”
觀眾們震驚的時候突然被胖子逗笑了,“胖爺你幹嘛啊!人家姓微生!!!”
陳伯平似乎也很想糾正,但觸及胖子滿臉的求知欲,他還是大發慈悲選擇先解決後者的疑問,“他們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