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平說:“找到了黑客白。”
簡雲台這才正色起來,將方才心裡的那麽一點兒怨念壓了下去。他眉頭緩緩皺起,繼續問:“黑客白的情況很糟糕嗎?”
陳伯平詫異看了他一眼,幾秒鍾後才猛地反應過來,說:“不是,不是!別擔心,他身上都是外傷,主要是……”說到這裡,陳伯平長長歎了一口氣,“主要是他昏迷之前,叫了一個名字,我們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剛剛我還在和人商量,如果這個人是對於黑客白來說很重要的人,要不要順便帶回神龕。”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微生律同神龕士兵們交代了一下準備出行後,走了過來。
他平靜問:“什麽名字。”
陳伯平迷惑說:“沙、沙什麽的。好像是沙微星?黑客白昏迷前叫了好幾聲。”
簡雲台:“……”
微生律:“……”
簡雲台問:“魚星草沒有和你解釋嗎?”
陳伯平茫然搖頭說:“他翻了個白眼,走到裝甲車裡去治傷了。”
“徐晴晴呢?”
“嗨!別提了,士兵們發現徐晴晴三人的時候,這三人都窩在民房裡。也許是被炮火波及到了,他們都已經昏迷了。”
簡雲台:“……”
很好,他們都是豎著來白河城的。
回去的時候全都躺著回去了。
還有個胖子也是豎著的。
胖子抱著金金小跑過來,騰出一隻手衝微生律伸了過去,齜牙爽朗笑說:“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你是簡大膽失散多年的親哥是吧?我是簡大膽最好的兄弟!”
微生律曾經在副本裡見過胖子,還不止一次,可惜他記得胖子,胖子卻認不出他。
這個節骨眼也不是解釋的好時機,微生律隻伸出手掌,淺淺回握了一下。
他溫和又禮貌說:“你好。”
微生律迅速縮回了手。
胖子也不介意——這人可是簡大膽的親哥啊!四舍五入也是他的親哥了。
得好好的討好一下。
想到這裡,胖子恭維說:“不愧是親兄弟,簡大膽長得像個漂亮瓷娃娃,你也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誒,我發現你們好像還長得有點像啊,都是兩個眉毛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其實長得並不像,胖子為了恭維,胡謅了好一陣兒,對面的微生律卻一直都沒有接他的話,顯得有些冷若冰霜。
胖子尷尬停嘴,給簡雲台使眼色。
——你哥怎回事啊,我說錯話啦?
簡雲台撇嘴聳肩。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胖子更茫然了,他覺得自己這話沒什麽大毛病啊,誇人長得像還有錯?
難道微生律不喜歡被說和人長得像?
可是像簡雲台這種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應該都是誇獎啊!
這時,陳伯平又唉聲歎氣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問簡雲台認不認識這個叫做“沙微星”的人。簡雲台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胖子就插嘴說:“認識啊,怎麽能不認識!”
他擠眉弄眼調侃說:“前男友嘛。”
“!!!”這是震驚的簡雲台。
“!!!”這是震撼的陳伯平。
陳伯平壓低聲音,“所以那個讓你失戀的對象,就是黑客白口中的沙微星?”
簡雲台心中大驚,悄悄偏過眼瞧了瞧微生律的臉色,後者靜默站在他們的圈外,自始至終都像是一個清雋風發的局外人般。
簡雲台從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便轉過頭擺手說:“不不不,別瞎說,我和沙微星沒什麽關系。這是個副本NPC——”再解釋下去就太複雜了,簡雲台連忙轉移話題說:“趕緊走吧。”
胖子笑呵呵勾住他的肩膀,把金金塞到了他懷裡,說:“難為黑客白竟然還念念不忘了,我都懷疑沙微星要是還活著,黑客白估計千辛萬苦也得把你送回那個副本裡。”
“……”
簡雲台看了眼胖子,仿佛看見了這個呆子的遺像掛在牆上的樣子。
怎麽越說越踩微生律的雷點啊!
這時候,微生律終於出聲,他平靜轉頭看向陳伯平,問:“黑客白什麽時候能醒?”
“你問這個幹什麽。”
“想和他聊一聊。”
陳伯平“啊”了一聲,驚奇發現微生律竟然和黑客白也認識。
他掃視了面前的一圈人,在心中連連感歎“貴圈真亂”,很快開口說:“他這次主要是被傷到心神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最多也就昏迷個兩三天吧。”
“兩三天……”
微生律似是噙著這三個字,面色平和地點了點頭,輕輕彎唇說:“好的。”
呼呼——
突然有一陣莫名的涼風襲過,觸及微生律那雙風雨欲來的眼眸,陳伯平突然後背隱隱發涼,他竟然有些膽寒與驚恐。
是錯覺嗎?
每一輛裝甲車所乘坐的人員都是固定的,隻空余出兩輛。
陳伯平不會開車,胖子又累癱了,最終這個重任落到了簡雲台的身上。
簡雲台打開駕駛座車門的時候,副駕駛上的胖子頓時一臉菜色,“怎麽是你來開車?”
簡雲台說:“你不開,所以我來開。”
胖子窒息說:“要不還是我來開車吧?”
簡雲台看了一眼他灰頭土臉,眉宇間露出濃濃疲憊的模樣,搖頭說:“算了,你趁著這個機會趕緊睡一覺吧,太辛苦了。”
胖子:“…………”我怕我一覺睡死在車禍裡啊啊啊啊啊!
簡雲台開車有多凶,他是知道的。
曾經在六個太陽副本之中,他就有幸乘坐過一次,那個飛天遁地的感覺,至今他都記憶猶新,晚上做噩夢都可能會夢見。
胖子一臉絕望地系上了安全帶。
簡雲台樂了,轉著方向盤將車往後倒了點距離,跟在微生律那輛車後面。
他好笑說:“我車技也沒那麽差吧?”
胖子抓緊安全帶,一臉悲涼說:“你車技差不差,你自己心裡有數。”
簡雲台:“那你去坐微生律那輛。”
胖子悲憤:“他那輛車人滿了啊!”
簡雲台“哦——”了一聲,音調拉得老長,斜眼看了眼胖子後,他笑著問:“你真不覺得微生律看起來很眼熟嗎?”
胖子茫然:“沒見過。”
那樣仙氣飄飄的人物,他應該見過就很難忘記,既然沒有什麽印象,肯定沒見過。
簡雲台暗示說:“不一定是那張臉,你就只看氣質,真沒什麽印象嗎?”
胖子仔細想了想,又搖頭。
“真沒有印象。”
簡雲台失望歎氣,說:“好吧。”
這個時候胖子手上的直播已經關上了,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從感歎幸虧胖子還活著,聊到感歎簡雲台這次叛變的英勇事跡。
他們甚至都感覺聊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可是前面的裝甲車一直都沒有動。
就那麽穩穩當當地停在原地。
甚至都沒有要發動的跡象。
簡雲台心中疑惑,按了按喇叭催促。很快,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陳伯平一臉菜色地跑到他車窗邊,說:“我和微生律商量了一下,我還是想坐你這輛車。”
簡雲台困惑看他一眼。
“為什麽?”
陳伯平還未開口說話,胖子就驚喜問:“你要坐這輛?這不是正好嘛!那前面那輛車不就空出了一個位置?!”
胖子臉上的驚喜顯得他整個人都很振奮,簡雲台嘴角微抽看著他,不高興說:“你想去就去,別嘰嘰歪歪說許多。”
胖子美滋滋衝他敬了個禮,屁顛屁顛跑到前面那輛車上去了,一臉的如蒙大赦。
臨上車前,他還同情看了眼陳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