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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靠!說好的大佬呢,這才幾個小時過去,三政統就已經沒了嗎?”
“精神死亡是啥,植物人的意思嗎?”
“不管是什麽意思,肯定是不好的意思啊!他們到底是去幹什麽了,這也太危險了吧。感覺比闖鏡塚山還要危險。”
砰砰!砰砰!
外面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簡雲台開門一看,就迎上了滿臉窒息的胖子,胖子問:“你聽到了嗎?”
簡雲台肅然點頭,“聽見了。”
胖子“嘶”了一聲,說:“真的絕,就算在B級副本裡也不至於開局第一天都沒過完,就直接送了人頭啊。梅思雨真的死啦?”
簡雲台搖頭說:“不知道。”
副本背景音的這個通報,霎時間就將暫時的平靜打破,露出湖面下的暗潮洶湧。透過敞開的門往外看,能看見有不少衣著怪異的外鄉人身形快如閃電,迅速地跑到了黑夜之中,他們的方向正是鏡塚山!
“現在無人看守,我們趕快走!”胖子邊跑邊回頭說:“金金狀態已經好多了,但還是很虛弱,我就把它留在房間裡了。”
簡雲台跟上去,問:“你怎麽知道我的房間在這裡?”
胖子說:“你一下午都在幹什麽?不跟人打聽的嗎?這裡的每間房都對應著神之通行的地位,地位高的神之通行牽引之人,就住得越高。我一想到是裴溪牽引你,我立馬就跑到頂樓來找你了,你果然在!”
說到這裡,他吐槽說:“操,早知道我就早點來找你了,你房間甚至有空調!”
“那不是空調……”
簡雲台偏頭,疑惑問:“你房間沒有?”
胖子氣說:“不僅沒有空調,連個床和窗都沒有,環境惡劣!太惡劣了!明天我她媽肯定要賴到你房間裡去,熱死人了都。”
簡雲台閉上了嘴巴。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就想到了今日和裴溪分別時,裴溪站在門口動也不動的模樣。似乎是有話想說,卻又顧忌著什麽。
一路潛入鏡塚山脈之下,等距離十分接近時,簡雲台才發現這些鏡子比自己想象中要大許多。原本他還以為,是化妝鏡的大小,最多也就是全身鏡那麽大。現下人在山脈下,他才發覺每一面鏡子足足有三四個成年男人那麽大,並且造型各異。
有些看起來十分樸素,只有木質的鏡框,以及古銅色鏡面。有些則是無比奢華,邊框鑲金又帶銀,有些則是格外小巧玲瓏。
踏足山脈之上,簡雲台的身形頓時被折射成無數個,四面八方全是他的倒影。每隔一兩米就會有一面鏡子卡在土裡,像是一個個墳墓的石碑一般,漫山遍野都是鏡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簡雲台遲疑地伸手按了按胸膛,那兒的長命鎖裹挾著異常的熱度——是他母親當年藏的長命鎖。
胖子說:“咱也不知道核心之物是什麽,姑且就先當做是神像吧。”山脈下的神像巨大,憑著他們倆的力氣,自然是無法撼動分毫的。胖子繼續說:“我打聽到神像的姿勢了,你別看他埋在紅霧裡,他其實是一隻手向前平舉,一隻手向後延伸,指尖直直地點在山脈上的一處,咱們可以找到那個地方,然後順著它的手臂走獨木橋爬上去。”
簡雲台瞬間了然,“毀它的眼睛?”
胖子“誒嘿”了一聲,抬起手來。
簡雲台笑著同他擊掌,胖子興奮說:“我想到的你肯定也想到了,這麽大一座神像,想毀掉實在是太難了。不過梅凜然許願的時候,我看見神像的眼睛鋥鋥發亮,那就啥也別說了,先毀眼睛!”
沿著山體向上爬了半個小時左右,沿途中他們二人一直避讓紅霧,繞了不少彎路。越過一處拱起的山脈後,簡雲台突然伸手拽住胖子,小聲喝道:“停!”
胖子立即停下,疑惑用口型問:“怎啦?”
簡雲台搖了搖頭,拉著胖子在樹叢裡蹲下。不一會兒,前面就傳來了喧鬧聲,他們這一行人都是半夜強闖鏡塚山,理應放低音量,防止被神之通行抓到。
但前面那一夥人卻吵得臉紅脖子粗,有一人放聲怒罵:“你要不要臉!”
另一道聲音嘲諷說:“動動你的腦子,這不是先來後到的問題。我手上的遺物在這個地方最發熱,這面鏡子肯定是我朋友的鏡墳!”
“你媽個頭的朋友,”簡雲台總算是聽出來這聲音了,正是坎德隆,他怒罵:“我手上的遺物也是在這個地方最發熱。一面鏡子總不可能是兩個人的鏡墳吧?”
聽到“發熱”這個詞,簡雲台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長命鎖,他的長命鎖也在發熱。
甚至可以說是滾燙。
這時候,胖子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說:“是白天找事兒的那個白蠟燭!就是長得和白蠟燭一樣,把金金肋骨打斷的那個!”
胖子聽出了另一道聲音。
簡雲台探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與坎德隆對峙的那人一身機甲,瞧著很是眼熟。
坎德隆大喝一聲,“鐵帽兒!你再在這裡強詞奪理,別怪我對你動手了!”
他口中的“鐵帽兒”,似乎是那位機甲人的綽號。鐵帽兒也尤其憤怒,想也不想就衝了上去,兩人扭打成一團,這時候,上空有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何人在此喧嘩!”
打架的兩人瞬間分開,爬起身後對視一眼,臉色都白了一白。
有神之通行發現了他們!
兩人立即分頭跑開,那位神之通行一看這兩人竟然想跑,頓時怒不可遏,甩起青燈,霎時間甩出一團鬼火。
砰!鬼火擊打在山脈上,引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土地裂開,分出了一道向下陷去的鴻溝。鴻溝底下似乎很深,坎德隆失足跌落,慘叫的聲音竟然持續了很長。
“竟然叫他跑了!”胖子看著遠去的鐵帽兒,憤怒罵出聲。
簡雲台正要拉著他後退,誰知道地面霎時間垮塌,足下一軟,他和胖子一同跌下鴻溝。這一下子可摔得不輕,他們足足在空中待了十幾秒,才摔進了一片黑暗中。
簡雲台的五髒六腑像是瞬間挪了位置,疼到他眉頭緊皺,半天動彈不得。耳邊充斥著坎德隆與他同伴們的慘叫聲。
簡雲台還以為他們摔疼了才這樣叫,連忙撐著地面爬起,睜開了眼睛。
他頓時也慘叫出聲。
一旁的胖子摸著黑,驚到六神無主,“怎麽了?怎麽了?你們摔到哪裡了?!”
“不要過來!”簡雲台大聲喊。
胖子更驚慌,“到底怎麽了啊!”
過了好一陣子,慘叫的聲音才漸漸歇下,借著微弱的月光,胖子手腳並用爬到簡雲台的身邊,將其翻過來查看。
頓時驚到“啊”了一聲。
簡雲台雙眼緊閉,臉龐側面全是血跡,右側眼皮上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灼傷痕跡。瞧著倒不是很嚇人,像是在眼皮上紋了個火紅色的漂亮圖騰,但僅僅只是看簡雲台的表情,胖子也能大致感受到他有多痛。
再轉眼看向四周,坎德隆等人身上不同部位都有被灼傷的痕跡,有一名傷勢較輕的外鄉人嘶聲說:“底下有還沒有散開的紅霧,還好比較淡,不然我們肯定都成水了!”
胖子也是運氣好,正好摔在沒有紅霧的地方。他扶起簡雲台,問:“還能睜眼嗎?”
簡雲台臉色發白,“不能。”
胖子的心頓時涼了一半,開局第一天,好兄弟直接變成了個半瞎。
而且靈祟還派不上用場,即便能派上用場,梅凜然現在很可能自身難保。
胖子深感職責重大,傷感安慰簡雲台說:“大膽兒別擔心,我來當你的眼睛。”
簡雲台氣道:“你閉嘴吧你!趕緊走,神之通行知道咱們摔下來了,肯定會跟下來劫殺,你看看附近是什麽地貌,挑條路跑——”
話音尚未落下,上方就有數道藍紗掠下。胖子抬眼一看,登時大呼:“操,你這個烏鴉嘴,還是你閉上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