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台點頭,“我知道。”他又說:“這樣吧,既然九重瀾那邊你們沒有話語權,那你們就去找海神宮的人。陳統領,陳三現,找他來見我,我好和他商量對策。”
紅紅啞然,“你光告訴我們一個名字,我們又不認識,怎麽幫你找人。”
簡雲台:“你還記得雪折左使的臉吧?”
紅紅點頭,“有印象。”
“那你就去找雪折吧,也可以。”簡雲台剛說完這話,外面就起了喧囂之聲。
有仆人驚慌大叫,“你幹什麽?休得無禮!國王陛下與皇后陛下,呃,還有鳳女大人現在都在房間裡,未經通傳不得入內,即便你是泉先國的客人也不例外!”
一聽這叫喊聲,紅紅整個人一個激靈,看向景禮,“是鐵律長老?”
說是泉先國的客人,那紅紅只能想到鮫人族與海神宮。這般不講道理得想要強行闖進來,她又只能想到鐵律長老。
當即,兩人百般驚恐,在屋內宛如無頭蒼蠅般轉了兩圈,最後紅紅一把扯起簡雲台,將其又推又拽塞入了床底。
“藏好,別說話。”
簡雲台比他們更不想見鐵律長老,連忙躲好。紅紅一腳蹬過去,剛把床前的兩個板凳蹬開,房門便被人撞開。
一見來人,紅紅與景禮微愣。
“你是何人?”
竟然不是鐵律長老。進屋的人身形壯實,一張臉卻圓圓胖胖,看起來很討喜。然而長得再怎麽討喜的人,不笑的時候也會讓人感覺過分嚴肅,那人張口說:“我是海神宮的宮人,來這裡,是為九重瀾傳話。”
床底下的簡雲台:“……?”
這不是胖子的聲音嘛。
在他停頓的兩秒鍾時間裡,紅紅疑惑開口問:“傳什麽話?”
胖子說:“取錐信。”說完,他皺眉,眼神在房間裡四處瞄著。
奇怪,鳳女明明被帶了進來,怎麽打開門一看,屋子裡只有兩個人。
不管鳳女是男是女,反正絕對是靈祟。
胖子這樣想著,心裡也不急著找靈祟。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錐信千年以後在泉先國的皇室裡,既然這樣,那就千萬不能讓現在的九重瀾取走錐信。
不然還沒有來得及按照副本背景音撥亂反正,這他娘的又莫名其妙添上“一亂”。
他都想好了要暗度陳倉。只要提前取走了錐信,那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想法是好,只可惜沒有提前跟人商量。
紅紅有些懷疑地看著他,說:“九重瀾大人為何不親自來拿?”
胖子還沒有來得及多發揮幾句,外面又有人走進來,揚聲說:“我是海神宮的宮人,前來替九重瀾取錐信。”說著,林福雪搖著輪椅,慢吞吞地滑了進來。
又和胖子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去上廁所了嗎?”林福雪驚訝。
胖子同樣震驚,“你他媽的身殘志堅啊,腿都斷了還堅守在第一線!”
見兩人這樣,紅紅腦筋一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即斥責說:“我就知道,與簡雲台有關的事情,九重瀾大人斷不可能讓其他人代勞,更何況是讓兩個人分別來拿?這不是多此一舉嘛。你們說謊,至少也得提前打好草稿吧?為何要假傳大人的指令,又是為何想要取走錐信,莫不是不懷好心?”
真要說起來,確實是不懷好心。因此胖子和林福雪都沒法圓謊,隻得互相滿是怨念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了紅紅。
紅紅冷哼一聲,懷疑說:“我會親手將錐信交給九重瀾大人。今日所見所聞,我也會如實告知大人,你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胖子和林福雪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眼看著氣氛白熱化,簡雲台心裡一盤算,就知道紅紅肯定是發現這兩人背地裡對九重瀾陽奉陰違,瞬間就上頭了。一上頭就把他剛剛叮囑的話全都忘光。
他心道一聲不行,正準備爬出去,外頭“哐當”一聲巨響。
被踹了一次的門又一次慘遭迫害。
徐晴晴拎著紅心樂,直直走進來,左手還拿著個匕首抵住紅心樂的喉嚨。
她看了一眼胖子和林福雪,笑容之下滿滿的威脅之意,“把錐信給我,不然你們的同伴下一秒就會死在我的刀刃之下。”
胖子:“……”
林福雪:“……”
紅心樂:“……”
大家看徐晴晴的眼神很古怪,活像是在看一個玩遊戲時昏頭昏腦把大招對同夥放的隊友。林福雪扶額說:“你拿他威脅我們也沒有用,我們又拿不到錐信。”
徐晴晴一滯,看向紅紅。
“把錐信給我。”
紅紅和徐晴晴早就是熟相識了,五年未見,卻也沒有半點兒生分。只不過紅紅還是心中存疑,“你要錐信做什麽?”
徐晴晴說:“不是我要,是鐵律長老要。拿到錐信,九重瀾就不會就此折返回海神宮了,你知道的,我們已經堵他五年了。”
叮咚,錯誤答案。
紅紅頓時翻了個白眼,說:“那我還不如把錐信給這兩個人……不是,我誰都不會給,只會親手交給九重瀾大人!”
房間裡都快擠不下人了,粗略一算站著的已經有六人,再加上床底下的那個就是七人。活像是團建一樣。
直播間觀眾大笑出聲,在外拱火: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打起來!快點打起來,給大家開開眼。”
“這波可以說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啊。”
“屋子裡全他媽是人,床底下還有一個,新婚排演當天,婚房裡好熱鬧啊。”
說起來慢,但這一切都發生得極快,不過寥寥分鍾,搞得簡雲台一開始都反應不過來,一門心思聽這幾人說話去了。屋子裡明明已經擠了七個人,看上去人滿為患,好像再也擠不進來,然而事實證明依然可以。
嘩啦!嘩啦!門外有喧囂的水花之聲,還有仆人們驚恐大叫的聲音。只是刹那間,敞開的婚房大門被冰柱猛地洞穿,在一聲“吱吱呀呀”的尖利聲響之中,兩側大門終於宣告怠工,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轟然倒地。
掀起一片灰塵。
冰柱掠進來之後並沒有停,它將寒到徹骨的冷意也一並帶了進來。又進而飛掠進來,精準地擊中了徐晴晴的腹部。
徐晴晴整個人頓時倒飛而起,一路劈裡啪啦撞倒了許多擺設,又“碰”的一聲撞到了牆面上,暈頭暈腦趴到了地上。
大家夥都被這突然之間的變故搞得措手不及,紛紛驚恐向門外看去。
“九重瀾大人!”紅紅下意識驚喜叫出聲音,又視線下移看向了他懷中抱著的人。
更為準確的說,那是一具宛如沉睡般的屍體,正是簡雲台的舊身。
九重瀾抬步入內,臉側、眉梢與發鬢都攏上了一層薄薄的碎冰。掀起眼睫的時候,他睫毛上的雪花晃晃悠悠墜落,他的足下更是寸步寸冰,刹那間屋內滿是白霧。
“錐信。”
九重瀾冷漠開口,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屋內明明站有數人,於他而言卻都像是不存在似的。
林福雪一看見他,就知道計劃已經泡湯了,回去還免不了一頓罰。他面色隱隱發白,既然知曉已無希望,他也不再強求,轉頭對胖子說:“把她扶起來吧。”
林福雪口中的“她”,自然是徐晴晴。
胖子“哦”了一聲,滿腦子都是待會怎麽跟九重瀾解釋今天的陽奉陰違。腳步一轉,他跨了幾大步走到徐晴晴的身邊,伸手一拉。
“起來啊,還趴著幹什麽。”
徐晴晴是個妖祟,被冰柱打中還不至於跟林福雪一樣斷腿坐輪椅。然而她這個身強體壯的妖祟卻還是遲遲趴著不起來,仿佛直接癱瘓了一般,遲疑揉了揉眼睛後,又直勾勾看著床底下,滿臉的震驚與懷疑人生。
胖子疑惑問:“你摔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