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律嗓音沙啞,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怎麽就能肯定,我現在很平靜?”說著,他的手臂緩緩收緊,像是想要將簡雲台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的身體溫度比平時要滾燙許多,片刻的接觸都仿佛要灼傷簡雲台。
頓了頓,他瞳色幽深低笑說:“你可以繼續場外干擾,我不介意。”
簡雲台:“……”怎麽感覺自己好像無意間捅了個馬蜂窩?
捅都捅了,還能怎麽辦。
接著捅吧。
簡雲台硬著頭皮,手腕微蜷五指深深插入微生律的指縫之中,緩慢地拉開了他的手掌,指尖探入了他的袖口,又向內深入。做這些的時候,他心跳飛快,比方才任何時候都要緊張得多——有人反應比他還要大,身後的呼吸聲漸漸粗重了起來。
槍口時上時下,竟然真的有效果。
簡雲台現在隻用一隻手握槍,卻比方才兩手握槍要輕松得多。他嘗到了甜頭,精神也為之振奮,舔了舔乾澀的唇之後,簡雲台心跳更加劇烈,緊張兮兮地背過了手。
整個手臂都向後彎去,這個姿勢別扭又艱難,他隻得用大拇指挑開微生律的上衣下擺,四指緩慢探入了其內。
撫著後者的腰,指尖觸感像是團火。
微生律呼吸一滯,猛地攥著了簡雲台的手腕,聲音嘶啞的不像話,“在哪兒學的?”
簡雲台故作訝異,“這還需要學嗎?”
“無師自通,效果甚佳。”微生律悶笑出聲,像是提琴一般低醇的聲音顯得格外悅耳。他松開了手,說:“如果這不是一場博弈,你還會像現在這樣賣力嗎?”
簡雲台玩笑說:“看你表現咯。”
微生律偏過頭,湊到他的耳邊,薄唇微微掠過他的耳垂。這似乎是一個曖昧的親吻,又好像僅僅只是無意間的碰觸,“可是對我來說,如果這不是一場博弈,如果後面沒有這麽多不識時務的人……”
頓了頓,他突然輕笑了一聲,笑聲溫文爾雅,讓人完全聽不出他此時到底有多方寸大亂。後面的話語漸漸隱去,被暖風淹沒。
簡雲台頓時有些思緒飄遠,下意識屏住呼吸,又心驚吞咽了一下口水——如果後面沒有這麽多人,微生律會怎樣?
狂風大作,室內眾人只能半彎著腰,拿手臂擋著眼睛,才能抵禦混亂的精神力風暴。實操室內的異動已經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有不少研究員與士兵疾步跑過來,剛打開門就被冷風呼呼拍在臉上,各種文件與桌椅劈頭蓋臉就是一通亂砸。
他們隻得震驚又費力地關上門,在門外面面相覷,“裡面發生了什麽?”
“點到即止!!!”陳伯平的嗓子都快喊劈了,臉上的肉被風吹出了波浪形的抖動。他只能躲在士兵後面,雙手擋住臉才能勉勉強強睜開眼睛,可他還是什麽都看不清。
士兵們同樣也無比慌亂,閉著眼睛衝同伴高聲大喊著交流。
“這是動真格的了嗎?”
“肯定是動真格了啊!精神力都溢出來了,咱們是不是該拉警報了呀?”
“再等等吧,沒準咱們以為的暴躁混亂,對於神祟來說只是在鬧著玩呢?”
眾人求助陳伯平。
陳伯平匍匐前進,好不容易才鑽到曹妍妍的身邊。曹妍妍是個脆皮靈祟,早在風暴剛起的時候她就已經躲到了實操室最後面的角落裡,滿臉窒息地抱著儀表盤。
“不不不,不用拉警報。”她欲哭無淚衝陳伯平說:“他們不可能真的動真格。”
陳伯平疑惑,“你怎麽這麽肯定?”
曹妍妍:“…………”有許多話想說以至於不知道該先說什麽,她隻得滿心悲憤說:“簡雲台我不了解,但微生律我了解啊。他不可能對簡雲台真的下手,一旦簡雲台不對勁,他也會立即止住這場博弈……現在還在繼續,就說明他們倆的狀態都很正常啊。”
陳伯平更疑惑:“微生律為什麽不可能對簡雲台真的下手,他們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見面嗎?難道在聯盟的時候他們見過?”
“算是見過吧。”
曹妍妍一開口就被冷風灌了滿嘴,她緊緊閉上嘴巴,悲催地不再說話。
陳伯平將信將疑,很快他就想通了——也對,同樣身為聯盟的成員,很可能淺淺見過幾次面。現在這倆人又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再怎麽血氣方剛也不至於對對方下死手。
沒事的。
應該沒事的。
他給他自己催眠。
然而還不等他真正放下心來,室內的風暴再一次旋起,這次實操室的窗戶都開始嗡嗡震動起來,像是地震來臨前的那一秒鍾。嘩啦!他看見防彈玻璃上爬上一道裂紋。
陳伯平大為震撼:“……!!!”他想要看那兩人現在什麽情況,視線卻總是被空中狂舞著的紙張阻礙,什麽也看不清楚。
另一邊。
簡雲台想要贏,只要扔掉槍支,就算是他贏了。可手中的槍支明明已經指向地面,卻像是被焊在了他的手掌中一般,此時他的右手像是變成了一個雕塑,動也不能動。
僵持不下。
簡雲台被眼前的山洞芙蓉帳暖景象攪和的腿軟無力,卻還是微微轉過了臉,低/喘著笑說:“我勸你現在認輸,不然我……”
微生律注視著他眼尾的淡淡薄紅,尾音勾著笑意,“不然你就怎樣?”
簡雲台沒有說話,指尖在他腹肌處撓了一下,又緩緩向下、向下。從衣擺處抽了出來,卻還是沒有停住,依然在向下輕撫。最後的最後,簡雲台的指尖頓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微妙地方,又緩緩施力重重向下按了按。
偏眸注視著微生律陡然暗下來的猩紅眸子,簡雲台彎唇時語調慵懶,似笑非笑說:“後面有這麽多人,你現在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如果再不認輸,我可就要繼續了……怎麽樣,你要認輸嗎?”
第308章 現實23..
“微生律的精神閾值突然飆升!”曹妍妍抱著儀表盤大叫, 附近的士兵們聽到這話,嚇得連槍都有些拿不穩了。陳伯平更是緊張到渾身繃緊,驚叫:“這還不算動真格嗎?!”
嗡嗡嗡!嗡嗡嗡!
防彈玻璃震動的幅度愈發明顯,室內像是形成了一個小型龍卷風, 狂風卷著紙張與桌椅, 嘩啦啦的響聲不絕如縷。在某一個瞬間, 所有的風暴突然停滯住,只是一兩秒鍾的時間,緊接著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哢擦”一聲脆響,眾人驚異偏頭看去——
窒息感襲來。
窗戶宛如爬上了層層疊疊的蜘蛛網, 裂紋越來越多, 又“砰”一聲碎成粉末狀。窗戶碎裂的那一秒,簡雲台手中的槍墜落在地,他偏眸看向微生律, 笑說:“你輸了。”
微生律胸腔起伏不定, 認真看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緩慢平複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認栽一般無奈搖了搖頭, 輕輕彎下眼角啞聲說:“是我輸了。”
他收手的那一瞬, 室內的風暴驟然停滯, 空中狂舞著的紙張與桌椅咚咚墜地。後方眾人這才真正確定——他們兩人都沒有動真格, 剛剛只不過是在鬧著玩而已。
可是……鬧著玩兒怎麽會這麽恐怖啊啊啊啊啊!窗戶玻璃全都炸掉了啊!
嗚嗚——
嗚嗚——
尖銳又刺耳的警報聲被拉響, 貫穿整個研究所, 就連神龕附近的人們都聽到了這警報聲,探頭探腦往這邊張望。伴隨著警報聲,還有合成電子音警告:“0562號實操室失壓!0562號實操室失壓!請研究員們即刻遠離!請研究員們即刻遠離!”
簡雲台微愣, 這才想起來神龕是一座穹頂之下的雲上城池,玻璃一碎,室內就像是飛機玻璃碎掉了一般,氧氣迅速被抽離。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手腕被人抓住,微生律拉著他往外跑。他們一路躍過倒下的桌椅,踩踏著一地的紙張跑得飛快,面前人的背脊寬闊,散落在身後的白色長發隨風蕩起,柔柔地輕撫過簡雲台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