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們去篩查凶煞之力的汙染點。”符行川擦擦臉上的血,狠狠歎了口氣,“焦部長,麻煩您繼續搜索,有什麽需要盡管講。”
“巧克力,冰淇淋。我想吃,巧克力,冰淇淋。”
符行川無力地笑了一下:“好。”
焦蓮,異物鑒定部現任部長,顯而易見,她已經沒有可以進食的嘴。但每次他們問出這個問題,她總會給出同一個答案。
“凶手的,能力,與我類似,但不夠,強。”
就在符行川要掛斷通話的時候,焦部長再次出聲。
“他居然,把無辜者,送到這邊,好在隻送來,一半。”
“我一定,讓他們,回家。”
“我一定,讓他們,回家。”
“我一定,讓他們,回家。”
“你們兩個也要早點回來。”符行川拍了拍床腳的“電線”,“我們先走了,回頭見。”
……
殷刃並沒有第一時間跑去警方那邊。
與昨天類似,殷刃軟磨硬泡,硬是拉著鍾成說去附近的餐廳吃了個豐盛晚餐。但與昨天不同的是,這回白永紀並沒有出現,一切如常。
殷刃給自己塞了口蜂蜜酸奶,眯起眼睛——他昨天在街上大搖大擺地逛了幾個來回,又跑去室內最高的餐廳吃晚餐,但馮琦案中的怪異窺視感並沒有再次出現。
他與鍾成說負責這個案子有段時間了,難道這回沉沒會沒盯上他們?
他快快樂樂釣魚,結果隻釣上來個動機不明的白永紀,實在令人遺憾。
說回來,白永紀也有點麻煩。殷刃並沒有在那人身上感受到半分修行者的氣息,甚至連敵意都沒有察覺,著實讓人捉摸不透。
“鍾哥,你看過白永紀的檔案沒?”
殷刃懶得打開手機查詢,他選擇賄賂鍾成說一小塊葡萄乾甜品,後者目光複雜地盯著他瞧。
“別瞪我啊,我又看不出那些跳槽和轉崗間的貓膩,這種事還是要看你們科學崗。”
“他的檔案沒什麽問題。”
準確地說,白永紀的經歷活像鍾成說的翻版。白永紀自幼成績優異,家庭和睦。他高中畢業後直接去國外留學,回國後混得風生水起。和小鍾同志不同,白先生很會交際,人緣相當不錯——就連兩次戀愛經歷,這人也是和平分手,前女友沒有說過他半句壞話。
標準的青年才俊。
“他去年來到海谷,在年末做過心理谘詢,由於涉及隱私,谘詢機構隻給了大概的資料……我大致看下來,他煩惱的是些工作上的事,非常普通。”
鍾成說舀了一杓素抓飯。
“當時他剛入職,接手了一項非常失敗的項目,業績方面的壓力很大。但白永紀最終撐了下來,將整個項目起死回生。因為這件事,他在同事間的口碑也相當不錯。”
此人跟寶貝女兒相親,孫警官查得說不定比識安還詳細。鑒於白永紀能留到孫家吃飯,可見他的經歷著實沒有什麽汙點。
白先生甚至連汽車罰單都沒有。
“既然他的問題這麽普通,怎麽就跟呂光祖搭上了?”殷刃不懂就問。
“呂光祖說能讓他的項目轉運,之後可能用了‘某種手段’證明。”鍾成說一杓杓挖著甜點,看起來対呂光祖的話題不太感興趣,“既然他做的是中介工作,總會有自己的渠道。”
“你好像対呂光祖興趣不大。”
“他已經被抓住了,當務之急是確定真凶。”鍾成說答得一板一眼。
“哦——対,確定真凶。”
殷刃吃飽喝足,抻了個懶腰。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鍾成說,像是在樹叢裡注視獵物的野獸。
“呂光祖”是假貨,鍾成說不太可能從他身上找到更多的“真凶線索”。而在自己施壓過後,殷刃不認為“呂光祖”還有心力蒙騙閻王。
那麽鍾成說審出來的這個所謂“特殊”的丁李子,和與之相關的黃今,就很值得琢磨了。
鍾成說八成知道了些什麽,但他同樣選擇対識安保持沉默。
……真是個完美的搭檔,殷刃想。時機正好,他可以推進下一步了。
他們一定會成為最完美的共犯。
作者有話要說:
小鍾的清白,無了!(×
順便說下~
這卷劇情剛過半,裡面有不少演員(包括主角),很多表現也為後文一些設定埋著伏筆。這個前提下,我不會把所有人的行為和心理挑明。
至於文裡分析相關:
①有時不點明有伏筆的原因;
②大家的問題各種各樣,有問到點上的,也有看錯原文/忘了前文/理解不一樣的,如果保證每個人都看懂,文章會變成論文;
③由於情節安排,不少分析會放在更合適的劇情闡述。
一點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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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5.25小修
第56章 精品豬肉
夜裡十一點,殷刃敲響了鍾成說的門。
咚咚咚,三聲響聲之後,殷刃並未說話,似乎在等待什麽。
這會兒鍾成說剛衝完澡,準備入睡。難道這人又要去鬼市?鍾成說從床上爬起,帶著困意走向門口。
“我想跟你談談。”
殷刃的語氣非常嚴肅。
“凌晨一點,地點在萬興路,馮琦案裡那幾個混混的廠房基地。你一個人過來,記得關掉定位、別留痕跡——你應該有辦法關掉吧?”
鍾成說沉默,這聽起來有點殺人滅口的意思,還是讓他親自送上門的那種。
“你也可以不赴約。”隔著門板,殷刃的聲音裡多了些笑意,“維持現在的狀態也挺好。”
“我知道了。”鍾成說並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殷刃沒再多說,只聽大門喀噠一聲,他離開了。
臥室裡,鍾成說的睡意完全去了九霄雲外。他緩緩拿下睡帽,沉思了十分鍾左右。
為什麽殷刃要突然叫他在外面見面?難不成他對殷刃的懷疑被察覺了,或者更糟,自己的身份暴露……
必須去確認一下才行。
鍾成說再動起來時,一連串動作仿佛排好了時間表——鍾成說拉開抽屜,拿出慣用的筆記本,在最後一頁嗖嗖寫下一段留言。緊接著他拿起水壺,給室內綠植認認真真澆了一遍水,又開始不慌不忙地大掃除。
完成這一切,時間剛好走到午夜零時。
鍾成說利落地套上黑衛衣、裝備惡果,把備用機和現金往兜裡一放。
找到上回案件的空廠房時,時間剛好差十分鍾一點。
廠房被識安打掃過,滿牆塗鴉還在,但垃圾和顏料罐被清理一空,顯得比上次還要空曠。鑒於這邊“鬧過鬼”,別說之前的混混,連附近的流浪漢都不願靠近。活物只有牆角的蟑螂和苔蘚。
今晚夜色不錯,月光透過那些成排的窗戶灑進來,地面仿佛凝了一層霜。
殷刃就在其中一扇窗戶前。
他坐在幾個碩大的紙箱上,長發隨意地披散,雙目紅光微亮。紙箱裡傳出濃重的血氣和肉腥味,似乎裝了些不妙的東西。
“你來了。”見鍾成說拉下兜帽,殷刃露出慣常的微笑。
鍾成說維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一聲不吭。
“鍾哥,關於這個案子,我需要你的協助。”
殷刃沒有因為鍾成說的沉默而不自在,他站起身,活動了下四肢。
“協助?為什麽是我?”鍾成說原地不動,全身上下的肌肉因為戒備而緊繃。
殷刃語調輕快:“我有一個釣出真凶的好辦法。不過它絕對不合規,而且八成瞞不過作為搭檔的你。”
說這話,殷刃一雙手背去了背後。
鍾成說壓低身體重心,死死盯著殷刃的手臂。
殷刃似乎沒有察覺,繼續好言好語:“鍾哥,咱們合作有一陣子了,有些事我還是能看出來的——比如你認為比起流程合規,人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