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殷刃的FLAG,超光速應驗!
低危副本,高危身份←
很難說到底誰更慘一點……
第163章 SOS
時間回到不久前。
鍾成說醒來時,全身都在痛。
那是種非常真切、錐心刺骨的痛感。它並不像他奔跑在地下屍庫時的痛——盡管受了無數駭人損傷,那會兒鍾成說姑且算屍體狀態。所有痛覺被麻木冰冷的身體一篩,最終都有點隔靴搔癢的意思。
但現在的疼痛不同,這份疼痛綿綿不絕,活像他全身上下都在牙痛。鍾成說平躺在草地上,十分渴望現代醫學天降一針止痛劑。
他不確定自己會被塞進什麽殼子。
之前他與殷刃商議過,特地定好了隱藏身份的說辭——其中第一條,無論鍾成說變成了什麽身份,他都要第一時間摘下通訊耳機,偽裝成普通的角色。
這樣既能與殷刃共同行動,又不需要時時遮掩身份。反正識安最多能知道肉俑被帶進去,並不清楚它去了哪裡。殷刃隨便找找借口,就能搪塞過去。
可是現在,鍾成說連抬起手掌都無比疼痛。
太奇怪了。
難道他被塞進了某個被巨物碾扁的倒霉蛋體內?
鍾成說艱難地睜開眼,看見了滿目暗沉的紅。長長的黑發在他腦後垂著,一隻白皙漂亮的手張開在眼前。鍾成說認得那隻手,他在實踐純理論交配技巧時,曾細密吻過那隻手,他記得它最細微的輪廓。
殷刃的手。
鍾成說狐疑地抽抽鼻子,嗅到了殷刃特有的味道。
他登時忘了疼痛,仔細打量紅布下的身軀。手掌、手臂、身形……每處細節他都曾見過,它們熟悉又陌生。
最後,鍾成說看了看“自己”那雙沾了草葉和塵土的腳。他大致能弄清狀況,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操控這具身體。
這是殷刃……鍾異千年前的身體。
曾經的殷刃,是活在這樣的疼痛之中麽?而且鍾異殼子裡是自己,真正的殷刃又去了哪裡?
鍾成說忍住疼痛,透過紅布朝外看。他看到了趴在林間休息的邪物群,外加幾個亂跑打鬧的人類孩童。
還是沒有殷刃。
他們商議的第二條——殷刃恢復意識後,會第一時間朝天空放個可以看到的術法焰火。那術法的要求極低,只要殷刃不是變成植物,肯定能將信號打出去。
這樣,鍾成說就可以第一時間找到殷刃,從而踐行自己的裝死大計。
現在事情麻煩了。
要是鍾成說變成了其他角色,還能單獨行動、尋找殷刃。偏偏他被塞進了正宗“主角”身體,一舉一動會被所有人關注。
鍾成說看得到,不遠處黃粱正與一個女童交流,兩者身上都有明顯的通訊裝置。
他在原地靜靜思考片刻,抬腳向那兩人走去。
……
“……我是鍾成說。”鍾成說迷惑地表示。
果不其然,那個小姑娘的動作陡然僵住,而黃粱也跟著震了震,哆嗦了會兒。
反應太生澀,不是符行川或符天異。
如果是盧小河,她的反應裡應該好奇更多。這兩人隻可能是葛聽聽與黃今——小姑娘對自己的“角色”適應良好,表現還算自然。那麽那個黃粱殼子裡塞得八成是黃今。
鍾成說迅速判斷兩人身份。
“殷刃……你是殷刃吧?”小姑娘踮起腳,臉上漸漸出現擔憂的神色。
葛聽聽的思路其實很直接——
殷刃是大天師鍾異,封印六煞的英雄,也是識安無法抗衡的邪物。殷刃因為鍾成說的死太過悲傷,以至於捏了肉俑麻痹自身。識安當然也願意配合著為肉俑準備床位,營造鍾成說還在的假象。
成本很低,還能讓大天師順心,何樂而不為?就她看來,這套路和海○撈服務員給單人顧客對面放玩偶差不多。
鍾成說死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被殘殺。身為科學崗,他也不會化身厲鬼回歸。
對面的人,隻可能是殷刃。
也許殷刃只是暫時受到了衝擊,腦袋不太清醒。葛聽聽鼓起勇氣,她把手裡的頭罩一丟,搖搖晃晃向前:“殷刃,醒一醒!我們現在術法裡!”
鍾成說誠懇自我介紹:“我是鍾成說。”
葛聽聽轉向黃粱:“你、你也想想辦法!”
黃粱殼子的黃今:“……噗嘰。”
葛聽聽急得直跺腳。
黃今生無可戀地癱了片刻,他用圓滾滾的身體努力吸住一根樹枝,蹭出一片乾淨地面,開始在泥土上劃拉。
很快,地上出現一行狗刨都不如的字:【我是黃今。】
葛聽聽:“……噗。”
看得出她很努力地忍笑,連著急都忘了。
黃今沒理會她,劃拉得越發頹喪:【殷刃,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麽?】
來了。
鍾成說心裡松了口氣,他恰恰就是在等這個問題。
“我記得殷刃為我設置術法,還分了血肉給我。”鍾成說對答如流,“他說,不想因為這次任務就與我分開。他還說,我的名字叫鍾成說,讓我務必記好。”
黃今噗嘰兩聲,皺起表皮:【靈器帶不進來,而且離開主人,肉俑沒有自主對話能力】
鍾成說祭出狗東西萬能答案:“我不知道。”
【你還記得什麽?】
“只有這些。”
【那你知道我們是誰麽?】
“你是黃今,你剛才寫過。”
黃今不動彈了,他叼著樹枝,陷入深思。
“那可是大天師鍾異,”葛聽聽琢磨了會兒,髒兮兮的手敲敲掌心,“現在很多術法都是他首創的,他可能對肉俑做了改良——尋常靈器進不來,但是邪物可以呀!”
黃今:【我想不通】
難道先前他能看到“肉俑”的思維,是因為殷刃製造了特殊邪物……在這個人工智能可以接電話的時代,興許那位大天師得到了新靈感。
“鍾成說邪物版AI”和“鍾成說起死回生”,他竟分不清哪個更離譜。
算了,現況都這樣了,自己還瞎操心什麽呢,這位年輕的靈匠迅速釋然。
黃今:【suan了】他甚至不想寫那個“算”字。
葛聽聽迅速陷入悵然:“那我們怎麽辦?”
黃今身子一歪:【原地等其他人】
這關算是蒙混過去了。鍾成說站起身,一個人走向不遠處的邪物群。果不其然,九組兩位新人不打算和“肉俑”時時待在一起。
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弄清現況。
然後找到殷刃。
……
符行川低下頭,濕潤的鼻子在泥土上方掀動,發出簌簌的嗅聞聲。
人這一輩子,又有多少機會體會一條狗的視角呢?符行川越跑越淡定。強壯的大黃狗一路貼著牆根,在房子四處轉悠,還順便躲過幾個明顯不懷好意的村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被做成狗肉火鍋,對他真正的身體會不會有影響。
當然,身為久經考驗的王牌修行者,符行川不會作這個死。
他溜得比人形的時候還快。
晃了一大圈,符行川發現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誤。這裡是個極端閉塞的小山村,村莊四面環山,村裡人生活基本靠自給自足。
封閉久了,一村人大抵沾親帶故,他們共同在村內建了個祭祖祠堂。村子地方著實不大,祠堂旁邊就是普通民居。而他,正是附近民居裡的一條土狗。
符行川繞著祠堂轉了好幾圈,祠堂門扉緊閉,圍牆極高。光天化日之下,他還真不好潛入。
確定附近沒有入口,偉大的前部長先生像模像樣地刨了會兒牆根。打掃完地面,他不甚熟練地團進雜草。
黃綠的長草剛好沒過黃狗的身體,成了最好的保護色。
符行川選擇的地方,離村民們抽煙嘮嗑的空地極近。
“剛才村東頭落下兩個神仙,你們去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