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緊張兮兮地搓了搓手,小聲問:“大佬,您還記得我嗎?”
簡雲台神色淡淡點頭,“記得。之前黑客白讓你接引我去地下城。”
陳塢頓感欣喜說:“對對對!沒錯,當時就是我去接引您的。”
簡雲台散漫地笑了笑,說:“恭喜,你成功活過了昨晚。”
陳塢得了簡雲台的誇獎,臉龐漲得通紅,像是很激動的模樣。好不容易才平緩下激動的心,他熱心說:“黑客白說您腿腳不便,讓我來接一下您。我扶您去營地吧?”
“不用。反正快到了。”簡雲台平靜回。
說著便提步向前走。
陳塢立即跟上,一幅瞻前馬後之樣。
兩人向前走了十來米,童堯才猛地反應過來。面上神色百般變化,最後猶如被這漫天風雪冰凍住一般,化為愕然。
進營地之後。
童堯更加震撼,幾乎在簡雲台踏入營地的第一秒鍾,就有十幾個人圍了上來。這些人都是昨天夜裡大展神威的玩家們,此時像是想要靠近,又百般恐懼顧忌著什麽。
其中有一名玩家壯著膽子走近,忐忑說:“大佬,昨天的……”
他應該是想說主線任務二。簡雲台了然點頭說:“是我完成的。”
回話時眸色平靜,唇邊的笑容散漫又隨意。眾人看他精神狀況十分平穩,慢慢的也就不懼怕了,近乎一擁而上。
“大佬!我們這次就全靠你了!”
“哈哈哈哈這不就是躺贏嘛,老子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躺贏有多爽。”
“以後有啥事您吩咐一聲就行。”
“……”
在童堯近乎呆滯的注視下,簡雲台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就迅速抽身而出。
走向了黑客白。
眾人便無論如何也不敢靠近他了。
童堯的世界觀直接被顛覆,在他看來,這群人各個都是驍勇善戰的猛人。按理來說,越能打得應該越讓人尊崇才對。
然而今天一天下來,他實在是看不懂眼前這些人——先不提簡雲台,就拿黑客白來說。一開始他覺得黑客白就是個小白臉,皮膚透白到近乎透明,整日就面無表情地搗鼓著纏繞在手上的繃帶,也不和人交談。
看起來就是個弱雞。
後來他發現。
就是這麽一個平平無奇、整天搗鼓著繃帶的俊秀青年,在場所有人居然都格外畏懼他。
原先以為黑客白只是一個例外,然而童堯很快就發現,並不是。
這群人同樣畏懼著簡雲台。
特別是看見這兩個人走到一起的時候,眾人的表情明顯驟變,面面相覷之時都在小聲交談著什麽,童堯也聽不清。
只能隱隱約約聽見一些諸如‘降安組會晤’、‘罪行等級更高’之類的古怪話語。
童堯心中滿是不理解。
另一邊。
簡雲台走到黑客白身邊,踢開他腿邊的雜物,原地坐下說:“這塊溫度明顯降低,核聚變芯片應該就在營地附近。”
黑客白頭也不抬:“我也在懷疑,還勘測過。營地後面是斷崖瀑布,那邊氣溫最低,你要去看看嗎?”
“腿腳不便。我先去找魚星草治治。”簡雲台看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手背,好笑說:“魚星草就單單不給你一個人治啊?”
黑客白:“……正常。”
簡雲台問:“沙費內呢?”
“收走沙微星遺照後就不見了,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提起這個來,黑客白眉尾壓下,有些鬱悶說:“算上這一次,我已經和他吵過三次了。第一次是阻攔他派人去‘救’你,第二次是想用電腦,第三次就是遺照。”
簡雲台笑了一聲:“你沒吵過他?”
黑客白神情更加鬱悶:“嗯。”
簡雲台有些不解問:“第一次和第三次我都能理解。第二次……你們為什麽會因為電腦吵起來?”
黑客白:“…………”
說‘吵’這個字,其實有些不恰當。準確來說,他白日差點和沙費內打起來,把在場玩家嚇得不輕,生怕他精神閾值崩潰。
主機電腦只有一台。
黑客白就用了半小時左右,剛勘測完附近的溫度,就被沙費內直接拔掉了電源。而後沙費內無論如何都不準他碰電腦。
“他說電腦裡有很多重要資料和文件,怕我這個電腦小白稀裡糊塗刪掉了。”黑客白氣到彎唇冷笑,透白的臉龐上滿是慍怒之色。說他其他的都可以,說他是個電腦小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想他黑客白入侵導彈系統的時候,沙費內還在家裡玩泥巴呢。
黑客白平複下心中怒意,轉眸看向簡雲台時,面上神色稍緩說:“好在我機智。”
簡雲台:“什麽?”
黑客白老神在在說:“我沒把遺照放一起,沙費內肯定想不到,我直到現在還私藏了一張。喏——”說著,他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塞到簡雲台手中。
簡雲台又塞了回去:“我不要。”
黑客白面色登時一變,說:“你為什麽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偷偷藏下來的!”
直播間觀眾忍俊不禁:
“草,這都多長時間了,沙微星都死了,黑客白怎還這麽執著hhhhhhh”
“他像極了我一頭扎入北極圈的模樣,倔強中還帶著那麽點心酸哈哈哈哈……”
“咱們可沒他有能耐,只能眼巴巴的張嘴等糧等奇跡。黑客白他帶頭在副本裡舞邪.教,自己給自己創造糖吃doge”
“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妹們去看全員惡人論壇。每次副本裡這兩主播鏡頭帶到黑客白,論壇裡就會有人發帖問——講真的,咱們真的不能把黑客白剔除全員惡人名單嗎。”
“那個帖子我也看見了,黑客白真的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我竟然有點開始期待其他降安組的成員了hhhhhhhh”
“我現在隻好奇老婆是啥想法,他平時都不發微博,聽招安組內部的傳聞,他好像也不怎麽看社交平台各種新聞,這樣來看,他肯定不知道咱們給他拉了好幾波cp了。”
“草,這麽說起來……老婆知道的第一個cp竟然是他和沙微星的cp?!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黑客白你真踏馬造大孽啊!”
觀眾們所說的不錯,簡雲台哭笑不得,搖頭說:“我為什麽要沙微星的遺照?就因為沙微星是個白頭髮?那沙費內也是白頭髮啊,他們祖孫三代少年白,你還不如去搞張沙費內的照片,給我扎飛鏢。”
“這不一樣。”黑客白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還是收著吧,對大家都好。”
說著,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實在不是他這個紅娘當得不好,主要是沙微星死得太早了。他就算是想要撮合這兩人,也撮合不了。
現在過程肯定稀爛。
沒關系,在一部成功的曠世愛情電影中,過程其實也可以不重要。
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黑客白再一次試圖將遺照塞入簡雲台的懷中,簡雲台迅速起身。
拔腿就走向魚星草。
黑客白同樣起身跟出了幾步,又原地頓住,僵硬幾秒鍾後滿臉遺憾地坐了回去。
他們兩人是在場玩家的視線焦點,也有不少原住民都在偷偷看他們。
因此幾乎是簡雲台動的刹那間,魚星草便若有所覺看了過來,視線又轉向其後。
見黑客白停滯在原地,又默默坐了回去。魚星草輕嗤一聲:“膽小鬼。”
簡雲台來這邊,原先單純是想借著魚星草的威風避避難。結果剛一坐下,屁股底下還沒坐熱呢,‘難’又自己找上門來了。
魚星草默不作聲治完了他的腿,突然出聲問:“你對黑客白這個人,怎麽想?”
這是一個危險話題。簡雲台不想摻和到這兩人的血海深仇之中,便機靈地繞過這個坑,鬼扯說:“他啊,他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