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看看外面那兩輛車吧!”
福靈急不可耐地想求證自己的想法,拉住泰森的衣袖往外衝。
泰森更尷尬了。
他回頭問沈蒔:“一起嗎?”
沈蒔笑著搖了搖頭,“我再看看。”
福靈巴不得沈蒔沒時間檢查門外的電動車,徑直拖著泰森跑了。
而沈蒔則站在溫室裡,認真四顧。
——洞洞板的右上角空了一塊,顯然有人從中取走了什麽東西。
——角落裡有無法懸掛在板上的水桶、拖把和長柄刷,為何不把它們放到空的櫃子裡?
沈蒔眯了眯眼睛。
洞開的櫃門旁邊也有一個花架,上面放了大小若乾盆植物,乍看沒有異樣——除了最外側那叢開了五朵花的香水百合。
其中一朵百合的花莖處不知因為什麽原因折了,盛放的花朵可憐兮兮地耷拉下來,一副垂頭喪氣奄奄一息的模樣。
沈蒔:“……”
他仔細研究滿地的泥腳印。
終於,在快到門邊時,他發現了半枚特殊的腳印——它覆蓋在那些沾滿泥土的凌亂腳印上,雖然只有小半枚,但花紋明顯與其他的腳印不一樣。
距離現場搜查限時還剩兩分鍾。
沈蒔迅速跑出暖房,去查看外頭停著的兩輛四輪電動車。
這時福靈和強森已經檢查得差不多了。
看沈蒔匆匆跑來的樣子,福靈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沈蒔先試著拉了拉1號車和2號車駕駛座那邊的護欄,無法拉開,看樣子是上鎖了。
兩輛車中間有一個空著的車位,地面有一些凌亂的腳印。
沈蒔想要仔細研究這些腳印的時候,侍應生打扮的小哥來到他身邊,冷淡地告訴他,時間到了。
———
與此同時,暮山紫和律師安東尼正在檢查山坡下的車禍現場。
保羅的“屍體”已經移走了,現在只剩下一輛空蕩蕩的四輪電動車。
暮山紫和安東尼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先檢查車子。
電動車撞到的護欄位於坡道的轉角。
說是護欄,基部卻是手腕粗的石頭樁子,若是現實生活中當真結結實實撞上去,車裡的人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
暮山紫蹲下來,看了看車頭與欄杆碰撞的部分——車頭直接懟在欄杆處,凹進去拳頭那麽大一塊。
駕駛席那側的欄杆是敞開的,方向盤包裹了一圈防滑皮套,是鱷魚皮的紋路。
方向盤的最上緣有一片血跡,看著像是在碰撞的瞬間,駕駛員的身體隨慣性前傾,腦袋磕到方向盤後留下的。
“能上車看看嗎?”
暮山紫詢問旁邊做侍應生打扮的工作人員。
侍應生點了點頭。
暮山紫拉開車門,坐到駕駛席上。
車上插著鑰匙,鑰匙牌上吊著個號碼牌,與車頭的編號一致,都是“2”。
另外他還注意到,車裡鋪著一層淺灰色的地毯,副駕駛席那邊的地毯乾乾淨淨,駕駛席這邊的地毯卻蹭上了不少深褐色的汙泥。
暮山紫伸腳踩了踩刹車。
踏板的壓感太輕了。
暮山紫乾脆鑽到座位下,將手指伸到踏板處,細細摸索一番。
——刹車線被剪斷了。
暮山紫沒有向安東尼說明自己的發現,沉默地下了車。
安東尼連忙鑽進車裡,再重複了一遍剛才他看到的競爭對手的動作。
而這時,暮山紫注意到地面上零星的血跡。
血跡在駕駛席那側,距離車門大約兩步遠,只有兩滴,呈近乎圓形的橢圓,朝向車子的方向有一條短短的尾巴。
暮山紫沿著“彗尾”的反方向抬頭一看——立刻便看到十米外有一座紅頂的電話亭。
暮山紫:“……”
他沿著血跡的指引往前又走了三步,便發現了第二處血跡。
這次只有一滴血,大小和形狀與前一次基本相同,也同樣引導他朝電話亭走。
暮山紫繼續往前走。
其後他又發現了兩次同樣的血跡,直到他距離電話亭只有不到三米為止。
在這裡,地上的血跡忽然發生了變化。
它不再呈現規整的橢圓形,而是被明顯拉長,且“尾巴”的方向往右側偏轉了差不多一百二十度,仿佛一個不顯眼卻關鍵的轉折點。
暮山紫:“……”
他快走幾步,來到電話亭前。
安東尼也追了上來。
律師先生大約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跡,同樣對這座電話亭產生了巨大的興趣。
暮山紫先繞著電話亭轉了一圈,沒在外圍找到什麽可疑的痕跡。
然後他試著拉了拉門把。
門沒鎖,一拉就開了。
暮山紫擠進電話亭,仔細檢查內部情況。
一開始他一無所獲。
聽筒好好地扣在話機上,握把、話筒和按鍵上都沒有血跡,仿佛它就只是一個單純的、普普通通再正常不過的電話亭而已。
但他轉身時,卻冷不丁瞅見地板的角落處竟有小半個手印。
那手印的位置很隱秘,像是有人用手撐著地板時,無意中蹭掉了那兒的落灰。
暮山紫沒有聲張,隻伸手隔空比了比。
手印很大,足足比他的手大上一整圈。
——或者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留下這手印的人,戴著某種厚厚的手套。
第231章 6.殺人不難-22
地下室裡, 吳景瀾和前警花芙蘿拉正在檢查保羅的“遺體”。
與前兩個案子的“死者”相比,保羅就顯得不安分得多了。
他人雖然在鐵床上躺著,聽到動靜總忍不住偷偷睜眼, 為此導演不得不喊了兩次“卡”,並威脅他要是不肯乖乖閉眼, 就讓化妝師上膠水了。
保羅“遺體”上最明顯的一處傷痕在他的額頭處。
那是一個略有些紡錘狀的長條形傷口, 長約兩厘米,兩邊尖、中間寬,破口最深的地方還能看到仿佛鱷魚紋路一般的斑駁印花。
為了顯示保羅這一下撞得不輕,化妝師還在他的傷口右側畫了一條血線, 順著額角爬過耳鬢,再沿著頜骨邊緣向下, 一直延伸到下巴處。
血線經過的右側眉骨下方還有一道被抹開的血跡,仿佛曾被什麽擦拭過,但額頭的滲血源源不斷, 又再度從截斷的血道處流了下去。
除此之外, 保羅的兩隻手手心都很髒, 兩側牛仔褲的膝蓋部分也有灰塵和泥土的汙漬, 右手手背上有一抹乾透的血汙,但沒有看到傷口。
芙蘿拉看過保羅的正面,便想將人翻過去。
然而保羅是個身材一米八出頭的大個子,體型也比較健壯, 僅憑她一個姑娘的力量, 還當真不太容易。
保羅看芙蘿拉要給他翻身卻翻不動,便很配合地想幫忙。
他隻以為自己只是腰和屁股悄悄用了點力而已, 但在鏡頭後的導演和攝影師看來,實在跟詐屍沒有區別。
“卡!!”
導演氣極了, 喊了第三次卡,“保羅,你忒麽的能不能別扭屁股了!躺著!躺著你聽不懂嗎!?記住自己現在是一具屍體!你已經死了!”
保羅頓時不敢動了。
這一幕重來。
這一次,在吳景瀾的協助下,兩人將僵硬挺屍的保羅翻了過來。
保羅穿的是一件領口很大的T恤,下身則是剪裁貼身的牛仔褲。
剛才從正面看,領口向後耷拉著的時候還不明顯,現在他右側身,領口也跟著往右側滑落,便露出了他頸部與右肩相接的那一片皮膚。
保羅是個典型的高加索人,褐色的自然卷,淺棕色的眼睛,皮膚很白。
如此雪白的皮膚上,若是出現了一片青中泛紫的淤青,就會顯得相當顯眼了。
吳景瀾和芙蘿拉都立刻注意到了這點。
“Lan,請幫我扶住他的肩膀。”
芙蘿拉知道反正瞞不住吳景瀾,便也不勉強了。
她態度友好的拜托吳景瀾幫他扶住“屍體”的雙肩,讓保羅保持在一個向右側身的角度,然後揪住他的衣領,用力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