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其實也不在精靈族的“狩獵”范疇,畢竟這才是比賽開始的第一個白天,沒有誰會乾出兩敗俱傷的蠢事。
除了……某個海族。
那是一條出身海族五十氏族的男人魚,他是可以化出魚尾,輕松遊弋到卡巴拉之森的任何一處的。在水裡,海族就是天然的王者,食人魚也不過是口感比較奇特的食物。
可是偏偏他沒有那麽做,他選擇了與精靈女王硬剛,並糾集起了一部分小族選手:“單個過去,誰走誰死。但我們人這麽多,一起衝橋,她們能有幾個狩獵者?總會有人衝破封鎖,抵達對岸。一旦過去了,繞到了精靈族的後面……”
“你們海族不是一向與精靈族結盟嗎?”有懂行的種族提出了異議,“萬一我們衝了,你們在後麵包抄,我們不就成了你們的刷分工具?”
“只有我,沒有我們。”男人魚對自己早已經轉道的其他同族嗤之以鼻,“我已經獻上了誠意,我是一個狩獵者,如果我想動手,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和我說話?精靈族已經贏了太久,流水的五族,鐵打的精靈,怎麽也該輪到她們跌出六族席位了。”
無獨有偶,如今的六族裡,除精靈族外的另外五族,都曾被擠出六族之列。只有精靈族從黃金黎明至今,一直都穩居前六,只是前後順序的差別。
“你們真的甘心嗎?難道就只有她們精靈是神的造物?”
不得不說,海族還是有那麽點蠱惑能力的。
“按照我的推斷,一個種族的選手裡,基本是五五開。一半狩獵者,一半獵物。精靈族的三個狩獵者我都觀察過了,雖然有女王薩拉曼德,但她的弟弟肯定是獵物。她要分心看護弟弟,又怎麽可能發揮全部的實力?其他精靈也要分心照顧同伴。我們不能淘汰薩拉曼德,還不能淘汰她弟弟阿諾萊德了嗎?”
阿諾的動作緩慢、反應遲鈍,並不是一個秘密。只是出於對神眷者的尊重,沒有人敢當面嘲諷他罷了。可是在比賽裡,為了贏,誰又會不想利用這點呢?
在第一輪比賽中就淘汰一個精靈,這可是一戰成名的大好事。
哪怕對方是受人尊敬的光明神眷者,在這種弱肉強食的比賽裡,不用擔心信徒生氣,甚至踩著大人物聞名於大陸的例子不勝枚數。好比海族的萊澳妮絲,她最初被人所熟知,不就是她在往屆六族大比的絕地倒戈嗎?
名聲、權利、金錢,都是最容易驅動人心的利器。
從精靈族目前依靠弓箭從製高點單一射擊的操作來看,她們大概火力不夠。畢竟這是一場為期十天的拉鋸戰,提前把魔力都用在了大型法術上,後續還怎麽贏?換言之,他們想要衝橋,就只需要移動速度快、又有足夠的掩體,以及能夠卡住視野就行。
橋上既有懸索吊索,又有錨碇鐵梁,精靈族站得再高,也是有視野盲區的,越接近她們,反而越安全。弓箭根本來不及往下調整方向。
至於堵橋的巨龍……
不知道為什麽,龍族竟然有龍和精靈族聯手了。但看上去他一直沒怎麽進行過攻擊,連火焰都沒噴。
“他不會受傷了吧?”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紅龍的一系列行為,往屆也不是沒有這樣的選手,開局落地不利,當場受傷。那自然就需要與強者聯手才能保全自己。這龍虛弱到連噴灑火焰的力氣都沒有了,或者是雖然能噴射,但噴完肯定會更糟,總之是有所顧忌的。“那就把它當做單純的道具就行,它根本不懼殺傷力。”
獵物選手中,能飛的早飛走了,剩下的都是必須依靠跑動的陸地動物。大型的食肉猛獸不利於在森林裡隱藏,但移動速度足夠。小型的動物不夠快,可也因為體型小,而不容易被擊殺。
總有人能成功,一旦繞到精靈族身後,他們甚至可以反過來包圍精靈。
總之,莽就完事了。
當零星的獵物被解決,對岸遲遲再沒有動靜後,薩拉曼德等人其實差不多也就猜到了,這是有人組織起來,準備來一波猛的。堵橋被繞後,是很容易被猜到的策略。她們辛辛苦苦演了這麽半天戲,總算等到了今天真正的大菜。
薩拉曼德甚至不得不再次提醒紅龍貝奧武夫:“不許噴射火焰,哪怕被嚇到了,也絕對不能噴,懂嗎?”
紅龍點點頭,把執行力用到了極致,他貝奧武夫大爺又怎麽會被區區幾個小動物嚇到呢?
然後……
他就被老鼠嚇到了。
怎麽特麽的會有人變成老鼠啊啊啊。不行,他真的受不了,一想到老鼠有可能爬到自己身上,龍神在上,他的靈魂都要飛起來了。
但是他依舊一步都沒有動,哪怕已經嚇到紅彤彤的臉色都有些白了。
一道從遠處射來的火焰法術,並不具備什麽殺傷力,卻直接在另外一個男精靈眼前炸開。精靈族的五感很發達,但相對地也會更加敏感,這種強烈的亮光,會讓他迅速失去視野,或者下意識地閉眼。不管哪種結果,那邊都成功了。
在強烈的光感法術中,橋邊一下子湧現出了或真或假的無數動物。獵物選手就藏在這些被驅趕的動物之中,他們倒是要看看精靈族還能怎麽做。
一隻粉色的叢林鳥已經千辛萬苦偷偷繞道渡河,來到了精靈族的身後,進行了實時報點。
他竊喜著:“快衝,我們這回說不定真的能贏。”一想到能贏精靈,他就沒由來的一陣興奮,那可是精靈啊,從沒有輸過的精靈,在第一場比賽的第二天就遭受重擊。
不承想,被戴在路德維希腦袋上的阿諾,正替小夥伴看著他的身後。
作為一個花環,他也是有眼睛朝向的。
所以說,這種大聲密謀,是真實存在的嗎?阿諾不是很理解,且大受震撼。
第45章 抹茶千層:
叢林鳥還在大膽嗶嗶,因為他覺得他是在精靈的身後,根本不會被注意到。他還特意在身邊吸引來了幾隻與他類似的鳥。大家齊齊在枝頭站成一排,吃著蟲子唱著歌。
當然,他是不會吃的,隻借著唱歌和橋對岸的同伴嗶嗶。
“是的,是的,只有四個人。咦,不對啊,不應該是三個精靈嗎?除了紅龍,他們還聯合了其他種族?”叢林鳥的視力還是很不錯的,“哦哦,我看到了,是個魔族,他頭上的角可真明顯。還戴了個花環,嘖,死娘炮。”
阿諾:“!!!”你特麽有本事一會兒別走!
“那個花環不可能是獵物選手啦,”叢林鳥把頭搖得仿佛都能聽到小腦裡的水,“我之前正好撞上兩個魔族內訌,僥幸逃脫之前,聽說魔族這次是單一行動。他們對本族都能下狠手,更遑論對其他族,你見過哪個魔族有這種柔情?”
阿諾:“……”你在賽場上還打上電話了是吧?要不是他一早用路德教的法術探了過去,大概也想不到會有這麽精彩的“前線記者”發言。
叢林鳥:“其他族的隊友?精靈族?你在搞笑嗎?以精靈族的那份心高氣傲,能忍得下讓魔族保護自己的隊友?”
薩拉曼德快要忍不住回身來殺鳥滅口了,雖然他沒有嘲諷自己的意思,但確實嘲諷了個結結實實啊!
“龍族?對哦,那是有可能,那個紅龍受傷了,但他的龍族隊友又變成了獵物花環。”一番縝密分析後,得出了最錯誤的結果。
阿諾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暗示自己的小夥伴注意後方。
路德維希其實早就發現了,他的魔族探測術始終都在幫他分辨著周圍的敵人。不管是固有的,還是新增的。一股不算太高、但也已經遠超一般魔獸的魔力,繞了狩獵河一個大彎,從豐饒河右岸高速襲來,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只是他更喜歡這種被阿諾關心的感覺,在被阿諾想辦法用小法術提示後,他才不緊不慢用手扶了一下頭頂的花環,示意他知道了。
但路德維希並不準備現在動手,他開始在心中默數。
杜勒橋那邊的男人魚庫摩也在倒數。
他為這些衝橋的小族制定的計劃,他自認是沒什麽問題的。先利用遠光封了其中一個精靈的視野,再利用大面積的真實魔獸來混淆己身,趁亂總會有人衝到對岸。至於能不能包抄……那就要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