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家生命悠長,又生活富足,很多精靈在長老院做個幾百年,就會轉變興趣到其他領域。或者先在其他領域浪夠了,再回來當長老,她們的選擇實在是太多了。
大長老雖然沒有在明面上收養卡珊卓,卻也算得上是躬親撫養,手把手傳授,在卡珊卓去空堡上學前就收了她當學徒,立志要培養出卡珊卓足夠的責任心和耐心,讓她能繼承自己的衣缽,為長老院、為精靈族、為女王鞠躬盡瘁。
卡珊卓也一直做得很好,還因為大長老的這層關系,從小就認識了薩拉曼德姐弟,與年輕的精靈女王培養出了足夠的默契與友誼。
每次一和大長老吵架,薩拉曼德就恨不能扶植自己的女伴提前上位。
“您知道您在說氣話。”卡珊卓反而要比薩拉曼德冷靜,“我還太過稚嫩,不足以服眾,而老師也並不是全無優點。”
薩拉曼德往往會更生氣,因為她知道卡珊卓說得對。
卡珊卓畢業後就進入了長老院工作,和鹹魚阿諾的聯系也就沒有過去那麽緊密了,但這種時候肯定還是會關心的。
薩拉曼德搖搖頭,雖然阿諾的氣息似有若無,但是說實話,以她對她弟弟的了解,阿諾這樣子明顯更像是睡著了啊。但她並沒有把這個猜測說出口,畢竟她弟再怎麽鹹魚,也不可能在這麽重要的比賽裡睡著……
……吧?
“我們先過去再說。”
“是。”
***
在精靈族一行人動了後,路德維希也在差不多的時間,收割完了被信號魔法吸引過來的人頭。是的,他之所以會釋放信號,就是因為他想繼續當第一啊。那就是個明晃晃的陷阱,吸引著不管是想來偷分,還是想來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路德維希還順便利用這些人,掌握了兩條薩拉曼德目前還不知道的比賽規則。
一,狩獵者如果擊殺了狩獵者,是不得分的(真遺憾),獵物反擊獵殺者也一樣。
二,獵物不只會變成動物的模樣,還有可能是路邊的某個物件。
路德維希就看到了樹下的一個棕色背包,乍一看,那很像是某個途經卡巴拉之森的旅者不慎遺落的。可路德維希卻在它身上感受到了澎湃的魔力,絕不是一個尋常的魔法物品所能夠擁有的量級。
一個飛刀過去,背包就發出了慘叫,然後……
黑頭髮的魔族統帥,就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個小玩意開始了拔足狂奔,背包帶還在空中留下了起起伏伏的波浪。他好奇的任由對方跑了一會兒,然後才下手結果了對方的“生命”。
看著積分加一的提示,路德維希也就知道了,這真的是個選手。
這種以自身魔力為中心,不斷展開探測半徑,看到不同物體和人散發出的魔力強弱的能力,在魔域的戰場上是家常便飯,人手一個。非常方便判斷遭遇到的敵人,到底是有一戰之力,還是應該趕緊跑路。同時也會在清掃戰場上,起到非常好的斬草除根效果。
這也是路德維希之前能精準判斷出阿諾身邊守誓女妖赫卡忒所在方位的原因。
不過,如果對方也知道這種探測小技巧,並展開了同等實力或以上的反探測屏障,那就不太好能夠搜尋得到了。
路德維希本以為這是一個稍微有點實力的人都會掌握的小技巧,如今到了六族大比的賽場才發現……有些時候真的不能怪內戰前的魔族想要一統大陸,這種好像把狼放進羊圈的降維打擊感,實在是很容易讓魔膨脹。
路德維希的探測如過無人之境,迅速把自己周圍摸排了個乾淨。除了遇到零星幾個勉強能看的防禦外,所有人在他眼前就是透明的。
當然,路德維希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好比他沒想到有些選手身上的魔力還不如一頭貨真價實的魔獸。
但總之,方圓百米內的魔法力量波動,都清晰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路德維希也很快就找到了阿諾的所在,離得有點遠,但好歹還在路德維希的探測范圍內,他估算了一下時間,趕過去還是很輕松的。
他倒也不是真的找到了阿諾,而是找到了守誓女妖赫卡忒。她也能出現在賽場裡,這還是挺讓路德維希感到意外的。不過,對方所藏的守誓河支流像是被什麽封死了,整場比賽她都沒有辦法出現。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方便路德維希定位阿諾。
路德維希便也就開始趕路了,他比薩拉曼德要快一點,因為他已經有了不少積分傍身,也因為他沒有累贅,不需要照顧隊友的移動速度。
魔族和精靈族不同,他們並沒有采取會合策略,反而六個魔族各自為戰,開始了獨屬於自己的收割分數之旅。如今暗淡的選手名單裡,有大半都是他們六魔的功勞。
理論上來說,這六個魔族都能被稱為選帝侯,但實際情況是,魔族隻承認一名選帝侯,其他都是從者。真正能夠登上權力巔峰的,也只有那個在比賽中對魔族拿下勝利做出最多貢獻的魔。這也是路德維希一直沒有正式加冕選帝侯的原因之一,他們本就是推翻了七十二魔神血脈的叛軍出身,如今想要名正言順一點,就需要六族大比的勝利來增加籌碼。
所有的魔族都會尊重傳統,哪怕他們中有三個都已經效忠了征服者路德維希。
大魔母拉迪亞就是其中之一。
但他們也會在比賽裡拚盡全力,因為很顯然地,他們的主人容不下無能的廢物,這同樣是他們證明自己的一場比賽。除了不會淘汰自己魔的鐵律外,他們將不會再遵守任何法律與道德。
***
阿諾所在的可可樹林附近也是相當熱鬧。
比賽開始一個小時後,神契方碑就公布了一次所有選手的點位,每個人腦海裡都浮現出了卡巴拉之森北部的全貌圖,上面移動的小紅點便是選手所在,不管是狩獵者還是獵物。三分鍾後,點位消失。
阿諾猜對了,這垃圾比賽就不可能給選手們一直安安靜靜苟在某處的機會。藏得再好,也耐不住有“內鬼”出賣。
而且,獵物選手看到自己附近有無數標紅的其他選手點位,在判斷不出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也會下意識地選擇逃跑。
阿諾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他周圍一個紅點也沒有。但也因此,導致了他在地圖上異常顯眼。看著這遺世而獨立的紅點,誰不想去研究研究呢?
結果就是在第一次公布點位後,不少選手都朝可可林湧了過來,卻……死活沒找到熟睡的阿諾。
哪怕是變成植物,只要有呼吸,有聲音,有哪怕一下的挪動,總能引起一部分高敏感種族的注意。但大概誰也想不到,阿諾就是能睡得理直氣壯,且氣息平穩。
反倒是其他也湧過來的選手,要比阿諾的紅點更好下手些。
於是這一晚上,要麽一波又一波地選手從可可樹下來來回回不死心地轉悠,要麽從阿諾的頭頂追著獵物上演速度與激情,卻都視了阿諾如無物。
阿諾在夢裡很是研究了一下,自己這個可可果,能做成什麽樣的巧克力。到底是適合減肥愛好者的純黑巧克力,還是絲滑口感的牛奶巧克力,亦或者是更甜一點、被路德維希所喜歡的白巧克力好呢?最後,他在巧克力三重奏蛋糕中達成了和解,成年人嘛,就是我都要!
等阿諾睡舒服了,再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和煦的陽光,溫柔地灑向大地,他的周圍不是一碧萬頃的藍天,便是軟乎乎的白雲。等等,藍天?白雲??他什麽時候飛起來了???
準確地說,阿諾是被做成了白色的花環,戴在了一頭龍的腦袋上。
這龍也不是別龍,正是渾身火紅、宛如沐血之劍的紅龍貝奧武夫,他如今正自由翱翔在卡巴拉之森藍粉色的天空之上,整個龍都因為這份重新擁有翅膀的自由而振奮極了。一個側滑,便略過了無數白雲。
他爽朗開口:“早啊,我的朋友。”
阿諾慢吞吞地回:“……早?”
“昨晚真是太驚險了,太驚險了,”貝奧武夫開始和被用魔法固定在頭頂的阿諾邀功,“你知道有多少選手去過你藏的可可林嗎?還有兩股魔力特別凶的人正朝著你疾馳而去,要不是我,你這麽心大,肯定在睡夢裡就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