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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第398章
  ——當神以人的形態降臨世上,會是神性消解了人性,還是人性褻瀆了神性?
  答案不在書裡。
  答案只在他面前。
  他不急 。
  很久後廝磨的吻終於來到光滑的腰腹。隔著一層衣料也能感受到呼吸的起伏。
  神明一言不發。急促的呼吸裡,祂的手指因為緊緊抓握著鎖鏈留下了鮮紅的痕跡。
  掙扎毫無作用,任何想要逃避的動作都會被禁錮在原處。鬱飛塵把神拽向自己,去吻祂的嘴唇,吻祂的長發。
  忍無可忍一般,神明伸手扣住他的下頜,祂看著鬱飛塵。
  “——有意義嗎?”
  “有。”鬱飛塵說。
  鬱飛塵慢條斯理抻開神的手指,認真把自己的手指也貼在那些鮮明的紅痕上,仿佛要與祂共享身體的變化。
  在無生命的神靈身上留下有生命的痕跡,看見無情緒的神像上浮現憤怒、掙扎與困惑,這就是意義所在。
  這樣你才不會化作握不住的流沙。
  “安菲,”鬱飛塵說,“現在還沒到你能離開的時候。”
  他這句話說得很認真。不幸的是,當他確實在認真說些什麽,那種樣子只會讓人覺得很危險。
  世上沒有人會覺得鬱飛塵不危險。
  心臟跳動的聲音。
  “既然你有這個心情,”神說,“不如我們再談論一下對永晝的看法。”
  “沒什麽看法,”鬱飛塵說,“到永晝毀滅的時候,我會讓你看見它的。”
  綠瞳中浮現出一絲類似惱怒的情緒:“最後一個機會你還是不要?”
  鬱飛塵:“你再給一萬個機會我也不會要。”
  神明臉上浮現一絲果然如此的冷笑。但在冷笑之外,還有一些無法看懂的悲觀。
  可是這些鬱飛塵好像全都看不到,他近乎執迷不悟地捧著神明的臉,和祂親吻。
  神明的手指握住鎖鏈複又松開,祂的靈魂有一半感知到了正在發生的接觸而另一半卻不能。
  只有心跳聲依舊響著,越來越快。
  神不理解這樣的行為究竟有什麽意義。什麽都不會改變,什麽都沒有產生,鬱飛塵也不會從這樣的舉動裡得到什麽。
  這個人要從自己身上索取什麽,又仿佛只是執著地體會著這些連續不斷的瞬間,體會這些隻發生在他們之間的現在。
  他們的現在——流光溢彩的囚牢裡,一個仿佛不會結束的幻夢,一場末日下的狂歡。
  好像什麽都經歷過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留下。
  呼吸和靈魂一起被剝奪,空白的世界裡沒有任何有形之物。
  直到一吻終了。
  ——得到了什麽嗎?
  好像隻覺得寒冷。
  世人的歡笑亦是如此。有限的歡樂之下是無盡的痛苦。
  為什麽直到現在,你一直在等的東西還是沒有來到?
  那,你又是為什麽還在等?
  安菲伸手,手指放在鬱飛塵的眉眼,像要抓住什麽。
  “我努力過了,”他忽然說,“不論是永晝,還是對你。”
  “我知道。”鬱飛塵說。
  安菲輕輕搖了搖頭。
  他呼吸還未完全平複,聲音聽起來有絲哽咽,然而被決絕的語氣完全掩蓋
  “我做過所有能做的,從來沒有放棄過。”他說,“不論是你在還是不在的時候。”
  鬱飛塵溫和看著他:“我知道。”
  安菲不置可否。薄冷的目光看向一片幽深的午夜窗外,然後轉向鬱飛塵的胸膛。
  “你的心臟,”安菲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為什麽跳得很快?”
  鬱飛塵的目光直勾勾的,眼底像見了血一樣的紅,若是再細看,他的呼吸仿佛也要比尋常更快。
  “因為我看到兩個你。”鬱飛塵說,“一個死了,一個還活著。”
  安菲只是微笑。
  “只有一個我。”他說。
  神明在這裡,燈火輝煌的華美殿堂之間,卻好像站在世界盡頭的懸崖上。
  鬱飛塵也笑了笑:“等世界不存在了,你想做什麽?”
  他的語氣隨意極了,簡直像是閑適的休假時光裡忽然想起來,問一句“明天你想吃點什麽”。
  “世界不存在了,我還有什麽?”安菲反問。
  “有你自己,我。”鬱飛塵說,“還有它。”
  它?
  安菲笑了起來。
  “我都要以為你把它忘了。”他說,“是我和你……”
  我和你之間,是嘗試過了,也吵過了。
  就連那些已經不打算再想起的往事都像揭一道舊傷疤那樣揭開過了。
  為什麽結局好像還是不分明?
  ——因為,塵世的道路,原本就不屬於我們!
  所以你和我的結局,也不在現世中。
  纖長的手指緩慢地按在腹部的衣料上,一根根放上去,這好像是安菲第一次實際地觸碰它。
  ——觸碰那個看不清也長不大的物體,觸碰他們之間唯一真正存在的聯系。
  那一瞬間他仿佛無法承受般閉上了眼。
  鬱飛塵被他這樣的神態動作吸引,有些著迷般地,他伸手去覆住安菲的手指。
  安菲自然感受到了這個動作。
  眼睛驀然睜開。
  冰冷美麗得驚人的綠瞳裡,溫柔的笑意下是隱約的瘋狂。
  深深的笑意也浸潤在神明的聲音裡。
  “——你不是想知道,它是什麽嗎?”
  安菲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鑲嵌華麗的匕首。
  匕首出現的一刻,他手腕一翻,朝自己的身體直直劃下!

第294章 余燼之十
  那一刻鬱飛塵想去扣住祂的手腕但沒能做到, 因為時間仿佛已經消失,一切動作都為之停頓。
  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響。
  匕首深深沒入安菲的腹部,留在外面的只有冰冷華麗的刀柄。
  鮮血如注。
  周圍的一切驟然變化, 空氣刹那凝滯如泥沼, 心跳聲都怪異如擊鼓。
  神明笑意未減, 祂握住刀柄的手指繼續使力,帶著它緩緩向下劃去——
  那一瞬間毛骨悚然的感覺, 像是整個現世上空出現一道天裂,割開了人與世界的極限。
  並且,由於他們之間原本的動作, 像極了神明帶著鬱飛塵的手一起劃下了這一刀。
  而鬱飛塵唯一能做的是移動目光的焦點, 看著那裡——
  動作變得格外緩慢, 在他的意識裡, 一個行動仿佛分離成千萬個片段。他似乎是用盡了所有意念,但結果僅僅只是低頭看向了那個部位。
  出現在安菲腹部的是一道極為狹長、極為深刻的傷口。
  但鮮血卻不再湧流,一切都好像靜止了。唯有極度陰冷怪誕的氛圍以這裡為核心向四周蔓延, 潮水與濃霧般的氣息裡,透露出驚人的邪惡。
  空氣之中每一個地方都傳來怪異的喁喁低語聲。可是聽不清楚,那不是現世中的聲響, 一切雜亂的感知都撲面而來,光怪陸離的感官中眩暈的知覺放大成洶湧的海水。
  茫茫中仿佛響起一道綿延刺耳的無聲尖叫。
  與之相對的, 則是現世之中——死一樣的寂靜和寒冷。
  無形之物緩緩爬動蔓延,從角落開始侵蝕。所到之處一切都分崩離析, 地毯、壁爐、殿堂, 還有他們彼此的存在。
  所有事物都變成虛浮如紙片的幻象, 然後愈發蒼白。
  就在這萬物一同滑向空無一物的光亮深淵之時, 有東西出現了。
  它從刀刃與傷口連接著的地方緩慢流淌出來。
  那形狀沒辦法形容。
  它是漆黑的——只能用“漆黑”來形容, 因為它完全不是任何一種顏色。它是個空洞,連目光都會在觸及到它的時候被吞噬殆盡。
  面對著它,安菲的臉色亦是一片蒼白。
  它在動。
  它漫過刀刃與刀柄,沿著這些事物,它緩緩爬上安菲的手指,也細密地從鬱飛塵手背上經過。
  空洞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的形體周圍,空間以令人恐懼的方式扭曲,它本身如此幽深可怖,卻在周圍激發出光怪陸離的淡淡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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