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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第222章
  他覺得痛苦。
  不是因為自己無能為力而感到痛苦。
  他只是失落。
  就好像有什麽人一次又一次許下諾言,最後卻失約那樣。
  這裡沒有風,但命運的洪流呼嘯而過。
  他閉上眼。
  他把碎片一個又一個收回自己的本源中。兩種不同色彩的力量彼此交錯,這過程很痛苦,但他好像習慣了。
  金色的力量接納銀色碎片的加入,並不是為了讓它參與自己的運作,而是要將它封存,使它們不會繼續破碎。
  最後一塊碎片收回本源後,他離開了那裡。
  但他知道,還會有下一次
  ——永遠會有下一次。他等著一個不會踐行的誓言。
  力量的大門轟然落下。
  安菲猝然醒來。
  他驀地睜開眼睛,看見燈火映亮了天花板上陌生的紋飾。他恍然不知究竟身處何處,隻感到自己正死死握著一個人的手。
  安菲將目光移往那個方向。
  昏暗中,他與鬱飛塵怔然對視。
  鬱飛塵看著他。
  微紅的眼眶裡,全是空洞的,茫然的悲傷。
  那一瞬間,鬱飛塵以為安菲又失憶了。
  好在下一刻安菲就似乎認出了他,也沒掙開握著的手,起身坐在床上,輕輕喘了幾口氣,略帶疲憊地閉上眼。
  鬱飛塵緩緩松一口氣。
  但那種神情出現在安菲眼裡的一霎,像有無形的手指抓握住他心臟。
  五分鍾後,安菲重新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似乎恢復了正常。
  “做噩夢?”鬱飛塵道。
  安菲余光看向他。一向高傲冷淡的人此時怔怔地,眼眶還紅著,倒像是他做了什麽讓這人傷心的錯事一般。
  但鬱飛塵思索一會兒,沒覺得自己欺負過安菲。
  “你……”他遲疑問,“還好嗎?”
  說完後,他後知後覺自己似乎不該問出這句話。
  微紅的眼眶削弱了目光的力度,但安菲的語氣比被僭越時還要差。
  安菲說:“出去。”
  鬱飛塵直勾勾看著他。
  “再說一遍。”
  安菲沉默下來,半晌,他眼睫輕輕顫了顫,一瞬間的脆弱幾乎令鬱飛塵呼吸一窒。
  他聲音微啞,像要哭了一樣:“……出去。”
  鬱飛塵抬手——也拉起了安菲的右手,這個人已經連續說了兩遍“出去”,可他們握著的手始終還是握著。
  他將安菲的右手放在唇畔,低頭觸到他手背,古老的吻手禮。
  昏暗的燭火光芒把他的眼瞳映得黑沉沉的,維持著那樣的姿態,他輕聲說:“再說一遍。”
  這次,安菲什麽都沒說,任鬱飛塵把他抱住。
  他不反抗,靠在鬱飛塵身上。微闔的眼睫掩住刹那間幾乎無法控制的情緒。
  這麽近的距離,他聽到呼吸,感到心跳,碰到鬱飛塵整個人真實的存在。
  他伸手,手指碰到鬱飛塵的額頭、眼角、再到臉龐,最後停在肩膀上。
  鬱飛塵一直摟著他。
  一直。
  就這樣過了很久,夢中那虛幻的、空洞的情緒才漸漸消散了。像一場噩夢直到現在才醒來那樣。
  安菲重新躺下,看著天花板。
  他徹底恢復正常,神情淡淡,審視夢中發生的事情。
  昏暗的房間裡,所有物的存在感仍然很強烈。
  破碎後竟然無法複原,是這個所有物自己的過錯,足見質量堪憂。
  在夢中,一遍又一遍嘗試讓他重新站在自己面前——
  即使夢中情境已然散去,回想這件事時,空蕩的恐懼還是浮上心頭。
  所有物出現在視野中,打斷了他的思緒。
  鬱飛塵看著安菲:“你是不是睡不著?”
  從安菲今晚的表現來看,這人想起不好的事情。完全失憶的人,腦子裡本來就沒什麽東西可想,只能執著於剛想起來的事物,如果再放任他胡思亂想下去,情緒又會出現波動。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哄人。
  果然,安菲面無表情地別過頭,沒接他的話。
  鬱飛塵把他扳回來。
  安菲語氣微帶薄怒:“你——”
  下一秒鬱飛塵直接吻住他。
  不是落在眼角或手背上那樣珍重的輕吻,而是長驅直入不留一絲余地。
  即使沒有任何記憶,安菲也知道自己從未受製於人,無效的反抗後,終於被放開的時候,他眼神像是要殺人。
  可惜優雅莊重的教養刻進了骨子裡,他的語言裡沒有任何激烈的言辭,半晌隻紅著眼眶吐出一句:“你在做什麽?”
  “我?”鬱飛塵慢條斯理解了第一粒紐扣,“幫你找記憶。”
  作者有話說:
  《沒欺負過》。

第168章 圍獵 19
  “找回什麽, ”安菲冷冷晲著他,嗤笑一聲,“關於你僭越的回憶麽。”
  鬱飛塵想了想, 這樣說也沒錯。他傾身靠近安菲, 強攻擊道具在空中幽然浮現, 冰冷的刀尖抵住他的咽喉。
  鬱飛塵的神情沒有因此出現一絲變化。
  “不是僭越。”他說。
  安菲淡淡問:“是什麽?”
  是什麽?
  鬱飛塵發現自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從永眠花的信息素開始,一次又一次, 究竟代表什麽?又得到了什麽?
  鬱飛塵垂眼看著安菲。
  夜色裡,安菲的輪廓他早已熟悉。
  仿佛話語未經思考就流露而出,他從沒想過這件事, 可是說出口的時候, 自然得仿佛在陳述由來已久的事實。
  “是我想靠近你。”他聽到自己道。
  所有物總是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 安菲眼睫不自然地顫了顫, 移開看向他的目光,說,“現在還不夠近麽。”
  像是感受不到抵住自己脖頸的刀鋒, 他繼續俯身向安菲。
  刀刃在脖頸極近處擦過,鬱飛塵勾了勾唇角。不知為什麽,他篤定安菲會撤開。
  畢竟, 所有物好像只有一個。
  ……所有物只有一個,刀刃即將削斷鬱飛塵脖子的時候, 安菲想。
  現在面前這個麻煩的東西雖然是完整的,但如果再發生一次那種事情, 會怎麽樣?
  在夢裡, 一遍又一遍嘗試讓他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場景再度浮現。
  仿佛隔著一層夢境幻影, 他看向鬱飛塵。
  恍惚間, 鬱飛塵的存在再度遠了。
  咚咚。
  安菲的心臟不安地跳動兩下。
  鬱飛塵把那柄匕首從安菲手裡輕易卸下。
  下一刻, 一個比先前輕得多,也纏綿得多的吻落下,鬱飛塵終於記起了他那“改進”的想法。
  覺不出任何僭越或佔有的意味,仿佛真如先前所說,只是想要更近,再近一點。
  最好是連軀殼也消失,像一杯水倒入另一杯水那樣。徹底地、永遠地共存著。
  夢中幻影在這溫水一樣無處不在的親吻裡漸漸遠去。
  但沒有止於親吻。
  危險的氣氛逐漸蔓延滋長。
  短暫分開的時候,鬱飛塵看著安菲。
  祂愛眾人其中包含你,鬱飛塵明白這件事。大多數時候,他也對這件事習以為常。他本想把先前那個吻裡的溫柔態度貫穿始終,但在這樣寂靜、失去記憶的夜晚,夜色如漆黑的濃墨吞沒了一切,神明的世界裡沒有眾人只有他。
  他又看到自己無可救藥的本性,靈魂裡滿是漆黑的荊棘。
  他非要看到淚珠綴著纖長脆弱的眼睫滑落,看到霧氣沾濕無瑕的銀發——他幻想像黑夜碾碎月亮一樣碾碎祂。
  安菲的銀發散在枕上,他壓抑著急促的喘息,清冷與昳麗在昏暗的燭火裡氤氳交織,記憶一片空白,統治著他的只有君王與主人高高在上的本性,開始的時候,他本能地拒絕著被鬱飛塵帶往那空無一物的歡愉的深淵。
  於是鬱飛塵像沒有捕住獵物的狼犬一般以更瘋狂也更森然的力道撕咬向他那尚未從雲端落下的神明。
  他知道安菲身體的每一絲變化,從抗拒到被迫接納,再到無力的顫抖,虛軟炙熱的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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