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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第162章
  寂靜中,規律的腳步聲響起,到了考文主教面前。
  考文被兩個衛兵押在一旁。衛兵比教皇識時務得多,一見這秋後算帳的架勢,忙押著人往前送了送。
  鬱飛塵比考文高得多,看人的時候垂著眼,漫不經心的模樣,煙銀色瞳孔光透不進,冷沉沉空無一物。
  考文打了個寒顫。
  鬱飛塵朝一個衛兵的方向遞去了手,掌心朝上。
  衛兵忖了忖,把自己的配槍獻過去,遞到他手上。
  鬱飛塵接過槍,目光又在考文身上停了一會兒,才看向銀白的槍。
  他像是在想什麽。想自己為什麽要做這件事,想今天究竟是什麽東西驅使著他做了這些。
  半分鍾後,他對考文抬起了槍。槍口黑洞洞的,好像連接著地獄。但考文覺得自己早已在地獄裡待著了,絕望恐懼到了忘記呼吸的地步。
  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考文遲緩地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唐珀在說話。唐珀還站在原來的地方,看著鬱飛塵的背影。冷光燈往下照,在他身體邊緣投下一個虛無的輪廓。
  “好了。”他說。
  聲音傳到考文耳朵裡,像是來自遙遠天國。
  鬱飛塵收槍回身。往駕駛台走。
  飛船在報廢的邊緣終於得到了降落的信號,在聖城廣場中央著陸,他們剛離開飛船沒多遠,就聽後面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它今天承受了太多,最終還是壯烈犧牲了。
  明白狀況後,阿希禮上將一臉沉痛,但還是指揮守軍撤退,放行。再派醫生緊急救治教皇,但是他沒問教皇究竟發生了什麽,甚至沒有親自覲見冕下。
  首都要變天了,他知道,所以他自動站隊。但是就像那個小主教說的,不論事情怎樣變化,真理還是真理。
  貴族們從僥幸歸來的溫莎公爵嘴裡得到了很多消息,知道了教皇現在面對蘭頓時的弱勢,還知道了唐珀主教要做的讓秘語消失,讓所有人都有資格探索真理的偉大事業,他們都嗅到了真理教廷即將吹燈拔蠟的味道,喜笑顏開。
  溫莎只是微笑,一座大廈正在轟然倒塌,他看到了,但其他所有人——神父、貴族、平民都還沒有看到。
  不過這和鬱飛塵已經沒多大關系。
  全首都上下,人們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惶恐不安,唯獨蘭頓莊園裡一派寧靜。
  鬱飛塵在接通訊,白松剛匯報完情況,說鬱哥,你炸得很到位,物理破解了權限系統。現在網絡的通訊功能勉強搶修完成,知識庫恢復了一部分使用,解惑區仍在崩潰,還但有點搶救的可能。至於“幕牆”的物理設備——被炸得稀爛,已經正式宣告報廢。幕牆一倒,平民可以訪問教廷的資料庫,教廷不同領域部門的成員也可以跨領域自由獲取知識,總之一片混亂。
  鬱飛塵讓白松把那套語言傳上去。白松一邊嘀咕說那不是亂上加亂,一邊還是聽話地接下了他鬱哥的任務。
  帝國果然更加一地雞毛,沒人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只是滿懷疑問,教廷到底在搞什麽。
  面對著主神,鬱飛塵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我們離開之後,”他說,“唐珀和蘭頓會怎麽樣?”
  “他們會跳過這段時間,出現在我們離開的下一刻。但你可以選擇是否將記憶與他們共享。”神說。
  鬱飛塵說:“不。”
  就讓原來的唐珀和蘭頓一閉眼,一睜眼,忽然穿越到了他們以為的未來吧。
  他說:“我們的標記呢?他們身上會保留嗎。”
  “不會,他們的狀態停留在被取代的前一刻。但如果你希望把標記保留給他們,可以向創生之塔付費修改。”主神又想起什麽,說,“共享記憶也需要付費。”
  鬱飛塵真誠道:“創生之塔很缺錢嗎?”
  主神淡淡看他一眼。
  那就隨他們去吧,鬱飛塵想。
  只不過,想到真正的蘭頓公爵和唐珀主教認清現狀相對無言的樣子,倒像個荒誕的喜劇。他對別人的故事一貫不關心,可蘭頓和唐珀的生命裡因為有了他自己和主神的浮光片影,顯得值得好奇。
  主神眼裡有點淡淡笑意,似乎也想到了那場景。
  “唐珀其實一直知道自己的數值與蘭頓匹配。”他道。
  鬱飛塵聽他往下說。
  “但他們之間的時間重疊太短,唐珀的事業又不容耽擱。”
  他是蘭頓的紅衣主教,注定要在蘭頓成年後跟隨他回到封地。在離開首都星權力中央的前夕,唐珀知道自己必須最後一搏,成功就成功了,失敗就永遠失敗。
  “所以他也……不想連累蘭頓。”神明說。
  “那他——”鬱飛塵的話剛開了個頭,忽然卡住了。
  他想問如果是現在,沒了權衡利弊的需求,那個唐珀願不願意和蘭頓結成標記。但這話太冗長,也詞不達意。
  鬼使神差地,他脫口而出了個自己從沒用過的詞。
  “那他喜歡蘭頓麽?”
  這話卻把神明問住了。
  祂似乎在思考。
  不知道就算了,也只是忽然一問。
  但看著主神若有所思的樣子,鬱飛塵覺得有點眼熟。仿佛下一刻這人就會閉眼放棄思考,並說:“我應激了。”
  他忽然笑了。
  “你有一次在飛船上莫名其妙應激,我一直沒想出原因。”他說,“不會也是因為在替蘭頓和唐珀思考這種問題吧?”
  他記得清楚,那次應激前,自己說了一句,希望看到你的特征數值。
  “不。”主神回憶了一會兒,道:“那次在想關於我和你的事情。”
  “什麽事情?”
  主神的目光越過玻璃看向外面。霧氣裡,城市的輪廓若隱若現,與天空糾纏不清。
  “我在想,我和你的關系是否會因為這個世界而改變。”
  這倒是個有道理的擔憂,鬱飛塵覺得,變化確實發生了。
  但他沒說話,目光停在主神金發的卷梢。當主神審視他的舉止的時候,他也認識了一個不活在傳聞和讚美詩裡的觸手可及的神明。
  他道:“你是想把我感化成信徒嗎?”
  他也沒什麽能培養成墨菲的天分。
  主神搖頭。
  “你的信仰有限。”祂說,“但對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
  祂的聲音還是那種古典優雅的腔調,說什麽都像誓言。
  鬱飛塵提起這話題,原本只是想抓個主神的把柄,可聽見這句話,神明發梢上的微光忽然晃了他的眼。
  他想接點什麽,半晌沒憋出半句有意義的話來,心跳倒是數出了好幾下。覺得自己和墨菲也沒差。
  最後回了三個字:“你也是。”
  主神聞言,目光微悵然,朝他看過來。鬱飛塵轉移開注意力,免得又被對症下蠱。
  他看著這人脖子上那道差不多長好了的細長傷口,多此一舉地問:“好了嗎?”
  說完覺得自己嗓子有點啞,該喝水。
  接下來的事情都沒什麽懸念。變化在帝國裡逐漸發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把那百分之三十走完。
  首都星大局已定,唐珀的再審判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放水裡度過,溫莎友情提供的法律漏洞很好鑽,蘭頓家的私兵以訓練為由,至今已經在聖城駐扎了三天。
  最後的結果是無罪。
  溫莎公爵聽聞結果又對卡揚主教歎息一聲:“看,腐朽的封建貴族。”
  塵埃落定後,老教皇通過了洛什·蘭頓的加冕令,而後稱病辭職,去了鄉下星球隱居。
  教皇是個不能被罷免的職位,主動辭職和死亡是唯二的卸任方法。舊教皇辭職後,新教皇也像皇帝一樣,得經過選舉程序。
  但皇帝加冕已經近在眼前,時間不夠用了。教皇以下的紅衣樞機主教就那麽幾位,西蒙斯主教養傷在床,考文主教不知道受了什麽打擊,精神混亂不能露面,卡揚主教連連聲稱自己太過年輕難以擔當大任,其它幾位主教也紛紛效仿他的做法,閉門謝客。數到最後,能暫代教皇給皇帝加冕的竟然只有唐珀一位紅衣主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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