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至,我隊長在哪?!”他問。
對方沉默了一下,說:“在醫療部。”
第53章 醫療部
星空中,十一艦主艦與黑煤球艦艇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只有物資轉運艦艇安靜地來回於二者之間,一批又一批地向十一艦運送物資。
三支小隊留守在甲殼生物的艦艇之中,他們攜帶著特殊裝備和武器監督甲殼生物的行為,同時依照總指揮部的命令對整艘艦艇進行細致搜查。
物資轉運艦艇回程路上經過原本的正面戰場,除去部分小隊依舊守著兩艦間的邊線,以防止敵人臨時變卦,做出什麽不清醒的事情,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快速艦艇中。
“謝天謝地,這場戰爭可終於結束了!這應該是近幾十年裡我們艦隊第一次卷進戰爭吧?氣死我了,它們要盯就去盯其他艦隊,非要不開眼來打我們,這下好了吧!”
“唉,之前不敢說,我本來以為我們都沒希望了呢,這幾天完完全全就是被壓著打,你們看沒看過具體的傷亡報告?要是按照我們前幾天的節奏繼續打下去,根本就沒贏的希望!”
“是啊,誰能想到我們突然就贏了?!我感覺上一秒還在正面戰場上挨打,下一秒就聽說已經有小隊打到人家艦艇裡邊去了?”
“主要還是它們外邊的那層網太難搞,光有它們打我們的份,我們的攻擊百分之九十都被那網給攔了!剛剛我們分團還在琢磨著能不能靠偏導護盾強行穿過它呢,結果它居然直接就消失了!”
“我剛剛在快艦上聽人說,好像是側面戰場發生什麽事情?”
“是特戰小隊嗎,我回來前見到平前輩、譚栩陽他們好幾個人都在一起,是他們找到辦法干擾了對方的防護層吧!”
“不至於吧,這可是連我們整個正面戰場合力都沒能做到的事,再說兩位軍長都在正面戰場呢,連他們都突入不進去,平前輩和譚哥應該也沒辦法,我覺得應該是總指揮部做的事情!唉,總之不管是誰做的,那都是救了我的命,要是再拖久點……”
“不說了不說了,親愛的十一艦我終於回來了!!嗚嗚嗚希望戰爭是真的結束了,這幾天裡除了回艦治療就沒休息過,一會兒等我去醫院治療完畢,絕對立馬回家睡覺,未來三天裡沒人能逼我出門!”
許煌隨著人流下了快艦。
他快步向著醫療部方向走去,路過艦艇舷邊時,他忍不住透過窗戶向外眺望。星空中漂浮著許多戰爭期間留下的殘跡,實體炮彈的彈殼、裝甲碎落的殘骸,還有生物體殘塊暴露於真空中變形爆裂後的殘留物,這都是剛剛結束的這場戰爭發生過的證明。
他歎了口氣,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去。
“老許!”
許煌抬起頭,只見一名朋友迎面快步向他走來,對方還沒來得及卸下裝甲,上面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戰痕,還有一處關節受了傷,被白絲纏繞著封閉了傷口,關節面附近的裝甲染上了暗紅色的血跡,臉上卻帶著輕松的笑意。
“看起來你沒受什麽傷,不錯,”朋友問道,“去醫療部?”
許煌點點頭:“隊長傷勢有點重,我得去看看情況。”
“那你快去吧,醫療部現在人手告急,估計你得留在那幫忙照顧一下。”朋友說。
許煌心一咯噔:“連醫療部的傷員都多到了這種地步?那醫院豈不是……”
“倒不是這個問題,只是出現了個特殊緊急病例,抽調過去不少人手。”朋友說。
許煌松了口氣,要是連醫療部都塞滿傷員,那十一艦的傷亡名單疊起來怕是得有半米多高,那種情形許煌根本不願意去細想。
“知道了,多謝,那我先過去了,等這段忙完有機會去喝個酒?”
“哈哈,行,到時候約,你快去吧!”
告別朋友之後,許煌小跑去到醫療部內。
正如朋友所說,只見醫療部內的工作人員們行色匆匆,大多都往一個方向進進出出。那個方向許煌記得,是整個醫療部、或者說是整個十一艦內配置最頂級的零號醫療間,艦史上多少曾離死亡半步之遙的人都是在那裡被搶救回來的,換句話說,如果連零號醫療間都救不回來的話,那翻遍十一艦也都無能為力。
能讓醫療部動用這麽多人力物力的,想來應該是哪位高層吧。
難道是哪位軍長在一線受了重傷?
那肯定會是非常嚴重的傷了,否則根本不需要用到零號醫療間。
許煌又歎了口氣。
明明他才剛剛結束適應期、離開學校一個多月的時間,但經過這幾天不眠不休的戰爭,許煌恍惚之間總覺得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收回目光,快步向著自家隊長所在的房間走去。
段劍烽在正面戰場上承擔了很重要的位置,許煌被調去另一個方向上支援,不知道隊長執行的到底是什麽任務,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個非常重要且艱巨的任務,是十一艦最終能夠勝利的一塊基石。
段劍烽還處在昏迷狀態,許煌和護士小機器人了解完隊長的基本情況,稍稍放下點心。
“聽說你們這人手不足,需要我留下來陪著嗎?”許煌問。
“最好可以留下來,不過許煌先生我看您的精神並不算好,建議先回去好好休息再來。段先生的情況不算危急,請您不必太過擔心。”
許煌想了想,點點頭,說:“好。”
就在他出了房間,打算離開醫療部時,突然見到一名單兵冷沉著臉,渾身上下散發著極其危險的氣息,大步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
許煌一怔,下意識地回過頭。
譚栩陽?
他怎麽也在這裡?
那個方向是……零號醫療間?
許煌愣了兩秒鍾,突然轉身,快步朝著零號醫療間走去。
但他很快就被兩名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攔了下來。
“抱歉,無關人員請不要靠近。”一名白大褂說。
許煌眼巴巴地看著譚栩陽毫無阻礙地快步進入零號醫療間。他努力地伸長脖子,但直到醫療間的房門重新閉嚴,都沒能窺見房內的一絲一毫。
於是他隻好求助身邊的白大褂。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這間房裡的人是……?”
工作人員稍作猶豫,轉頭看向另一名白大褂。
另一名白大褂也猶豫了下,不知道這個信息能不能講。
“上面好像沒說需要保密?”一名白大褂低聲問同僚。
許煌小心翼翼地問:“是……岑指揮嗎?”
白大褂見他猜出來了,也就不再隱瞞,點點頭,說:“是。”
許煌瞪大眼睛,連忙追問:“他也受傷了?還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很嚴重嗎?”
“我、我是他朋友,可以讓我也進去看一眼嗎?就看一眼確認一下安全就行!”
白大褂搖了搖頭,說:“不行,裡面情況比較緊張,還沒穩定下來,不能打擾。”
許煌無言地張嘴,有些發怔地看向緊閉的房門。
房門的另一側。
譚栩陽帶著極低的氣壓大步走進零號醫療間。
他是記得的,岑初每次提到醫院與醫療部時的抗拒樣子。
岑初最後一次去醫院,還是在昏迷狀態下被他帶著過去的。當時胡醫生就想將岑初帶來醫療部檢查,結果岑初硬是在那種身體狀態下強行醒來,抓住了自己的衣服,跟他說,不想去。
所以譚栩陽知道,岑初是真的不願意到醫療部來。
他對自家指揮的了解不算少,但也絕對不算多。例如說,他竟然是上了戰場才知道自家隊長還在總指揮部掛了名!
又例如說,他一直認為岑初應該是在科研部內長大的,但岑初從來都沒親口向他承認過,也沒向他透露過更多消息。
他知道的事情不多,沒有辦法從客觀出發進行評判。
因此,他只能從自家隊長的意願出發進行判斷。
岑初說,他不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