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為岑司令的上位,部內某些科研項目產生了比較大的變動,齊源手上的主要項目和岑司令有著相當大的直接聯系,便在這次變動中直接被顏部長調了回去。
齊源在這時發揮了他的聰明才智,一番操作之下,學校任務直接被他轉移到了另外一名手上項目工作松得很的同僚身上。
在如此令人快樂的變動之下,齊源對於今天來到軍工廠裡為裝甲升級進行現場指導的臨時工作一點怨言都沒有!
但這份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他頓下腳步,眉頭緊皺,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麽東西。
於是他轉頭扭向剛剛隱約聽到嘟囔聲傳來的方向,喊了一聲:“喂,兄弟。”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話?”
聞子耀轉頭,抬眼,手上的動作一刻沒停。
“你在問我?”
“對。”齊源說。
聞子耀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自言自語估計是被人聽到了。
但他對此一點兒都沒想隱瞞,事實上,要不是現在手上有著任務,時限還卡得比較緊,他這會兒正應該在艦網上以一敵百舌戰群儒呢!
他斜著眼瞥向這名路過的研究人員。
“我在說,這放眼望去竟然除了外艦人就是賣艦賊,讓外艦人去當司令,想來我們也沒幾天能活的日子咯!”
齊源每天的任務很重,沒空去關注艦網吵架的事的,但這“外艦人”指的是什麽人現在已經人盡皆知,繼而再一想,“賣艦賊”指的是什麽意思也就一目了然了。
齊源瞪大眼睛,當場就因這荒謬的說法嗤笑出了聲。
“哎不是我說,兄弟你單兵排行排第幾啊,出的任務哪年哪月救過咱們十一艦了嗎?你對艦隊的貢獻能大過你口中的外艦人嗎?”
聞子耀眼一翻,冷笑道:“我看你是科研部的研究人員吧,難怪思想這麽天真!你也不想想……”
兩人互看對方沒腦子,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當面吵起了架。
然而他們的思路完全沒有一點重合,以至於吵鬧半天舉了半天例子,誰都說服不了誰。
生產線另一側,一直等著外邊檢查完標簽送來匣盒的工作人員半天等不到新匣盒,實在忍無可忍,遠遠朝外面大吼一聲:“人呢?!”
聞子耀這才低罵一聲。
“草,不能跟你浪費這時間了。”
齊源原本的好心情已經被攪沒,這會兒恨不得自己也是個單兵,這樣就能直接衝上去把他腦子打開看看裡面究竟裝的都是什麽垃圾!
聞言,冷笑一聲:“我他媽才是浪費時間,不過感謝你讓我知道學校單兵系文化課的量至少應該再多加一倍!”
“呸,要我看,那也應該是讓你們這些成天待在艦內搞些有的沒的的家夥都出去外邊多多感受下現實!”聞子耀忍不住回頭嘲諷道。
齊源眼皮一翻,對於這人無話可說。
算了,不和這種家夥一般見識!
他氣哄哄地扭頭就要走。
就在這時,聞子耀竟然又叫住了他。
“哎,等等!”
“幹嘛?!”
“你是科研部的,那應該知道這裝甲升級到底是在升些什麽東西吧?”聞子耀問道。
齊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答:“在給它們內置短距信號跨光速即時傳輸功能附件!”
聞子耀:“別扯你們科研部那些聽不懂的話。”
齊源:“名字這麽明顯了還聽不懂?呵,就是一個能讓你們在外任務的時候能和艦內建立即時通訊的東西!”
聞子耀本來只是好奇一問,沒想到得到了這個答案,他的眼睛當即瞪大,驚呼出聲:“即時通訊?!那豈不是意味著任務途上隨時都能和艦內保持聯系了!”
這意味著什麽?
最直接的,任務意外,一秒求援!
作為常年活躍在一線的老兵單兵,聞子耀立馬就激動起來。
“我們什麽時候研發出了這技術,這對減少任務傷亡也太他媽有用了吧!是誰弄出來的這個技術,顏部長嗎?!”
齊源白了他一眼,冷笑道:
“那真不巧,這技術正是你口中即將禍害全艦的外艦人帶給我們的!你要真那麽抵製他,有本事以後就別用啊!”
聞子耀的激動一下就被撲滅了火。
他呆愣半響,忽然糾結地撓了撓頭。
嘟囔道:“外艦人送的東西那肯定沒有安好心!但這技術聽起來實在是……唉,那我到底用還是不用,要是用了我豈不是……”
就在這時,一道新的任務調度通知“叮鈴”一聲掉進他的儀板裡。
單兵望著手上還沒做完的工作,黑著臉罵罵咧咧地掏出儀板。
隻一眼,他就愣在了原地。
“緊急備戰??怎麽又要戰爭了??……唔,運送升級後的裝甲匣盒前往前線?等等,什麽前線,他們什麽時候打起來了?……不對,這是外艦司令下的命令,我要是去了那不就像跟賣艦賊們屈服了一樣嗎,可這些裝甲……還有這技術……”
他的臉糾結成了一團。
*
“十七光時內的高精度星圖掃描完畢,可以把我之前安排的事情布置下去了。”
“是,司令!”
岑初沉沉地看著星圖掃描的結果。
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每一次看到這片空間中堪稱可怕的艦隊的密度,岑初都不免要心跳加快兩秒鍾。
不過這樣的艦隊密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沒了什麽用處,反而還會有些麻煩。
比如現在。
岑初判斷機械生物應該來自於另一艘艦隊,這個信息在同面前正方體禁錮物中的小線體交流時就已經被初步試探了出來,隨後他憑借著小線體提供的語言語言模型與細長艦隊,以任務小隊為中轉直接建立起了聯系。
對方對於他的態度一開始非常謹慎,多虧了小線體的從旁輔助,他們才得以迅速跳過各種試探環節盡快進入了正題,並通過多種細節最終確定下岑初的猜測:機械生物確實不是歸屬於它們,那道信號傳遞的信息也是為了讓它們產生十一艦會對它們動手的錯覺。
但確定猜測只是第一步。
如何定位對方坐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這一步稍稍有些麻煩,因為同一片星域中存在的艦隊數量實在太多,稍一掃描便是兩隻手的數量,這種密度對於岑初來說也是第一次見,想從裡面尋找出一支一直沒有暴露過自身的艦隊困難不小。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岑初輕輕按住左耳內塞著的耳麥。
“航行路徑更改,信號功率加大。”
不一會兒,耳麥中傳來充滿磁性的男人的聲音。
“收到。”
岑初采用的是一個非常直接的方法——外派將刃兵進行排查式探測。
人選只能從已經裝載了短距信號跨光速即時傳輸技術的任務小隊中進行選擇,而在聽說這項任務需要“經過”許多艦隊,風險很大,岑初會與其保持實時通話狀態時,譚栩陽就直接出面攬下了活。
因此這會兒岑初一邊進行著工作,耳邊還時不時能傳來譚栩陽的聲音。
譚栩陽也聰明,他並沒有借此機會和岑初說些無關話題,相反每一次主動搭話都是用的岑初拒絕不了的工作事項。
這種探測需要時間,但沒等岑初等來結果,他的身體就先支撐不住了。
他縮在寬大的轉椅中頭痛欲裂,細密的冷汗沁在額間。玉白的五指無力地抓著椅子扶手,青色的血管蜿蜒其上顯得無比地脆弱。
簡呈帶著兩名同僚立馬上前,一人熟稔地將極片貼在岑初的額上、腦後與頸後的位置,一人將儀器拖至身邊,實時監控起他的身體數據,而簡呈則是當場配了一把藥,扶著岑初幫他服下。
身體數據很快顯示在屏幕上,醫療部部長只看了兩眼,就對著岑初直言道:“岑司令,您該停下來休息了,如果現在再繼續下去,身體問題可就不是藥物能夠壓得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