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線大佬們的八卦,這可真不是我不想說啊……不過可以給你們委婉透個底:前兩天我聽到艦長向譚哥說了聲恭喜。”
不過也有人對於這次演習的可靠度表示懷疑。
一支剛從星球上完成任務回來的小隊一齊走出戰時休整區,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次公告。
“別的不說,按照高層之前說的意思,我們在逃離空間阱的過程裡很大可能會跟其他艦隊起衝突。可我們現在還沒和他們起過衝突,連他們實力水平怎麽樣、作戰方式什麽樣都不清楚呢,怎麽演習啊,這樣的演習真的能夠起到效果嗎?”隊伍間一個壯高個有些懷疑。
“是啊,我也在想……”
“這個問題可以通過倒推科技樹解決,既然已經做出來了,那就肯定是會對將來的逃脫計劃有著很大參考性的。”
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插入到他們的對話間。
小隊一怔,齊齊轉過身。
“啊,邰指揮!”
他們都認出了邰詣修,紛紛向他打招呼。邰詣修溫和笑著,也向他們依次回禮。
知道邰詣修的人,都知道他向來以溫柔心善,很愛給人解答問題,於是隊內一人大膽問道:“倒推科技樹?邰哥,這是岑司令說的嗎?”
“聽起來好厲害,邰指揮可不可以跟我們也分享一下?”
路過的褐發指揮笑道:“老師教給我們的第一課就是這個。大概原理就是通過已知的可觀測的技術實力推測出它們各個領域的大致發展情況,從而對它們手上握有的尚未表現出來的技術能力進行推測。倒推很難,但理論上是能夠做到的,老師就可以,所以大家不用太擔心,等這兩天模擬地圖正式上線進去試一試就清楚了。”
“嘶,聽起來真的很厲害的樣子!”
“好,我們知道了,謝謝邰指揮,我們會等地圖上線再看看的。”
“能叫司令‘老師’,真羨慕啊……”
耐心地與這隊人聊了幾句之後,邰詣修與他們禮貌告別,向著總指揮部走去,一邊回味著剛剛自己第一次喊出的稱呼。
嗯,“老師”……
青年指揮摸著下巴想,這個叫法不錯,下次到岑司令那試試吧。
*
肖見傑震驚地看著手上的儀板,翻來覆去將中間幾樓看了好幾遍。
什麽?總指揮部怎麽了?“大佬們的八卦”怎麽回事??還有那個……“恭喜”???
肖見傑瞪大了眼睛,毫無猶豫地一個通話就撥了出去。
他焦灼地在訓練室內走了幾個來回,對面才遲遲地接起他的通話邀請。
剛一接通,肖見傑就跳起了腳:“阿譚!!!你、你和隊長該不會已經……?!”
“草啊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一直沒有跟我說,我竟然還是逛論壇看八卦才知道的這件事情,嗚嗚嗚嗚我們二十三年的兄弟情去哪兒了?!!阿譚你這做得也太不地道了,這種事情不都應該第一時間分享喜氣嗎……”
肖見傑越來越激動,聲音都快從儀板漏出去了,本來跑到病房門口就覺得差不多的譚栩陽深吸一口氣,忙捂著儀板出聲口快步遠離了房間。
“喂喂喂?人呢,人呢??”
譚栩陽終於走到了一處沒人的角落,說:“草,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肖見傑:“?”
肖見傑:“不可能!你什麽時候和我說了,真說了我不可能不記得啊!”
譚栩陽冷笑一聲,說:“五天前,你自己去翻翻記錄。”
肖見傑“謔”的一聲:“翻就翻,你等著!”
片刻後。
“你看,分明沒有!五天前我們總共就兩句對話啊,你一個笑臉,我一個問號,沒了啊!”
“?這我表達得還不明顯?”
肖見傑:“……”
“???”
“什麽?你這個笑臉是這意思?”
“是啊,不然我沒事給你發笑臉幹什麽?”
肖見傑木然地舉著儀板:“……靠,譚哥,那你猜我後面的問號什麽意思。”
“嘁,那是你的問題,”譚栩陽看了眼時間,已經出來了五十七秒,“行了,不說了,我在醫療部,忙,得回去了。”
肖見傑一怔:“是、是隊長身體又……?”
“嗯,構建演習場景的時候精神消耗太大,”譚栩陽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已經躺了一天半了。”
肖見傑怔愣半晌,猶豫而不安地問道:“他最近身體怎麽樣?”
“他現在……”譚栩陽頓了頓,身邊像有別人走過,他等對方走了之後才回答說,“這問題不太好回答。你知道他現在的身份,具體情況不太方便傳出去。”
“沒事,我理解的。”
肖見傑歎了口氣:“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光看好友最近出現的頻率就知道了。
譚栩陽上一次跟他們一起訓練,那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之前的事情了。
先前還只是因為他將訓練時間改到了晚上,正好與他們錯開,但這些日子肖見傑發現,自家兄弟每天的訓練時間經常一天要切成兩三塊才能完成,甚至還有的日子根本擠不出時間來訓練區。
對於一名單兵來說,日常訓練究竟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更何況,肖見傑特別清楚自己發小根本不是那種喜歡偷懶的人,他骨子裡就是個勤奮而自律的人,否則天賦再高也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能讓這麽個人不惜亂了日常訓練的事……
肖見傑歎了口氣。
更何況,他之前可是親眼見到譚哥把隊長家裡的生活用品搬到了醫療部去。
“但不管怎麽說,”肖見傑說,“祝福你們。記得幫我向隊長轉告一句保重身體,我還盼望著以後任務天天能有司令親自指揮呢。”
“好,會跟他說的,我也想。這段時間真的走不開身,等他……”
他沉默了會兒,繼續說道:“等他身體好一點,我能抽出空之後,到時再請你喝個酒吧。”
肖見傑笑道:“行,記得啊。”
掛斷通話,譚栩陽轉身向著病房走回。經過門口時,他聽到廊道邊上老人和部長壓低音量的談話聲。
“……是的,雖然岑司令的身體沒有繼續像之前一樣嚴重惡化,但他身體每超一次負荷,帶來的損傷都是沒有辦法完全修複的。換句話說,這種衰弱過程是沒有辦法避免的。”
“他之前不是將三艦的部分醫療資料發給過你嗎,上面也找不到解決方法?”
“我和岑司令聊過他的身體問題,他現在的關鍵問題並不在身軀本身,根源問題落在了零維上,所以才會導致……我和他商量了一下,目前在嘗試的方法是……”
譚栩陽只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將手搭在了病房門把手上。他面無表情,手掌用力地握住了門把手,掌骨清楚地凸顯在麥色肌膚上。他在門外深吸了一口,緩下表情,這才壓開門把手,開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他就見病床被子動了動。譚栩陽關上門,大步上前,果然見到岑初已經睜眼醒來。
“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岑初轉過眼,只見譚栩陽在床頭坐下,從旁邊拿過兩個半圓球般的東西一左一右貼在他的太陽穴兩邊,隨著一聲輕微的“滴滴——嘟”聲,譚栩陽滿意地將它放到了一旁。
“還行。”
岑初還是有些昏沉,但對比起睡前的痛苦,現在已經要好上不少。
“我中間是不是醒過幾次?”他不太確定地問道。
“嗯,你中間醒來過三次,但每次狀態都不太好,就加了點藥讓你繼續睡下來了。到現在正好一天半。”
譚栩陽將他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