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聽了,哼一聲:“已經不純愛了,不稀罕。”
得。
這位是自我道德約束患者+感情潔癖重症患者。
許棠舟一秒正經回來:“一般人遇不到你這樣的問題,所以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別用那麽高的標準要求自己,只要你不叛國,不殺人放火,白嫖又怎麽樣?在我這裡你就永遠都是對的。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那還差不多。”
秦寶收回欲彈某人的手。
過了會兒,秦寶喃喃道:“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站在豐成煜的角度,他其實也沒做錯什麽。是我自己忘了的,他又要顧婚約,又要被我罵。我說了好多過分的話,但大部分時候都不是真的在針對他。”
許棠舟怕再被彈額頭,退開些說:“你別太愛。”
秦寶惱羞成怒:“我就是私底下和你說說,我善良!當著他的面我才不提呢,你不知道他那人多傲,一點都不可憐。”
許棠舟吐槽:“你不就喜歡人家傲!”
秦寶:“要說多少次,不喜歡了!”
許棠舟:“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他們去了許棠舟常常光臨的米粉店。
周圍都是學生,許棠舟小聲說:“好可怕,我們居然在這個年紀討論如何避免被迫結婚。”
直中要害,秦寶內心被襲擊,鼻子也狠狠一酸。
許棠舟遞紙:“你要哭了嗎?”
秦寶硬著嗓子:“我才沒有,你好好嗦粉別說話了。”
分別時秦寶自己打車去的機場,仗著大學生的身份叮囑許棠舟:“好好學習,別操心我的事,也別總想著你哥哥。學習比談戀愛重要!考不上大學小心我來啟南綁架你!”
車子發動後,他從後窗看許棠舟穿著校服揮手的身影,想起一年前的自己,那時候渴望長大,現在真想時光倒流。
*
深思熟慮兩三天,秦寶還是撥通了那個沒存名字的號碼。走投無路,事業和面子哪個重要,天平偏向很明顯的一方。
“嘟”聲響了十幾聲過後,電話終於接通。
“豐成煜。”他硬邦邦道,“是我。”
拒絕過又自己找上門,如果豐成煜敢出言嘲諷,哪怕只是笑一聲,他也馬上就會掛斷電話。
“知道。”
豐成煜那邊很安靜。
秦寶開門見山:“你那天說的事,真的沒任何條件?”
豐成煜:“沒有。”
“既然說是‘買賣’,怎麽會沒有條件?”秦寶說,“免費的才是最貴的,你不要坑我。”
“好,是有幾個要求,如果你覺得算條件的話。”豐成煜道,“要是你對我的提議有興趣,我們可以談。”
秦寶狐疑發問:“幫我對你有什麽好處?”越問越疑惑,“你就這麽想完成遺願,甘願和不愛的人結婚?”
豐成煜有幾秒鍾沒說話,秦寶還以為他走開了。
但很快,便聽見他豐成煜的聲音重新響起:“感情可以培養,我說過,或許我們結婚以後相處可以很融洽。”
秦寶不愛聽人畫大餅,他講現實。
躊躇許久,他終於吐了一口氣,提議:“談談?我下午四點有空。”
炸毛的人在這兒把話扔回來了,吃不了一點虧。
“行。”豐成煜道,“我來找你。”
秦寶立刻把電話掛了:“拜拜!”
豐成煜把手機裝進口袋,轉身離開走廊,走入了千人會堂。
會議尚未正式開始,數雙眼睛都在打量他,見他心情似乎很好,紛紛猜測是否有好事發生。
第29章
“我很好奇, 你是怎麽把人惹毛的?”舒鶴蘭一邊戳著碗裡的蘆筍,一邊問,“之前不是送這送那的, 有來有往很曖昧嗎?怎麽他生日過後就天翻地覆了?”
豐成煜:“食不言寢不語。”
兩人抽空吃個工作餐, 周圍也沒別人。
這聯盟食堂的飯不怎麽合胃口, 舒鶴蘭興趣缺缺:“說一說,我有經驗。”
那晚的事豐成煜沒對任何人提過, 舒鶴蘭不知情,但論感情經驗豐富舒鶴蘭還真不是吹 。
豐成煜看他一眼,說道:“好像是生日禮物送錯了。”
舒鶴蘭驚訝:“不對, 那水仙胸針是林阿姨送你的成年禮物, 你在一些重要場合也戴過幾次, 很合適, 怎麽會送錯?”
豐成煜道:“他不記得我們有那一層關系,被人一提醒,這種特指含義的東西到了他手裡, 讓他不舒服了。”
舒鶴蘭:“不記得?你意思是他不知道你是他未婚夫,那他以前為什麽送你東西?”
“可能有好感,但不到這種程度。”豐成煜說, “是我會錯意。”
而且,按秦寶的性格, 如果是收到認識的人送的禮物,是一定會回的, 不能說明什麽。
“嘖, 小朋友脆弱的自尊心, 可以自己選, 但不喜歡被安排。”舒鶴蘭評價, “你就錯這一回,他就能把之前對你攢的好感瞬間敗乾淨。”
誰說不是呢,豐成煜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
舒鶴蘭建議:“那你送點其它禮物補償一下,哄哄人?”
豐成煜收拾餐具,擦了唇角。
隨後對舒鶴蘭承認:“不只是禮物的問題,你說得對,確實有代溝。上個月我和十三警署查處違法會所,在那裡逮到他了。”
“那個擦邊打黑拳的?”舒鶴蘭一怔,然後笑了,“我發現你家這位真的很愛玩。”
高中畢業當天就坐上別人的機車飆走,大學在學校和騷擾他的Alpha打架,監控裡的情形很精彩。模特圈的派對也是常客,那個安清言最愛玩,在那些社交平台的照片裡,秦寶十次有九次都和他混一起。
在黑拳會所逮到人好像也不奇怪了。
舒鶴蘭:“聽說那裡打黑拳就算了,還搞擦邊,這你還能忍?”
豐成煜說:“為什麽不能。”
舒鶴蘭豎大拇指:“最強忍者。”
豐成煜說道:“家裡逼得太緊了,他的壓力很大,事情都混在一起,逆反心理也就更重。而且……他應該是第一次去。”
舒鶴蘭感歎:“秦家那位老爺子是個狠人。”
類似的家庭出身,兩人都沉默了一瞬。
那晚,豐成煜走進那個昏暗的房間,看見床上餓得奄奄一息的人時,立刻想起了幼時那個同樣夜深人靜的夜晚。
在豐家大宅祠堂裡,當時剛做副司長的豐蕊安跪在地上,像是喝醉了,她低低啜泣,全然沒有獲取權柄的自豪:“……您看到了嗎。我成功了。我什麽都放棄了……您有沒有滿意?”
那麽落魄,和平時意氣風發的她判若兩人。誠然,她是喜悅的,但她也是失落的。
豐成煜一直不懂姑媽為什麽會那樣,很久以後,他才聽說,豐蕊安年輕時曾是很有天分的斯諾克選手。
“不過我已經約了他談。”豐成煜思索道,“如果有可能在一起的話……想幫幫他,爺爺那裡我去說。”
舒鶴蘭觀察他半晌,故意調侃:“哎不對,我記得你幾年前不是這麽說的。你不是說,人家要是長大了不願意,你就平等地解決嗎?怎麽人家現在不願意,你看上了還不松手了?”
豐成煜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坦然道:“我的想法沒變,還是不會勉強他。但是我想爭取一下,有意見?”
舒鶴蘭:“沒,哪敢,你追你的Omega我有什麽意見。我繼續攢紅包就得了,祝你成功。”
豐成煜舉了舉玻璃杯,一切盡在不言中。
舒鶴蘭道:“至於現在要怎麽補救嘛,我看他這性格躁得很,小孩嘛,我建議你多順著毛捋,這樣他才會慢慢喜歡你。”
豐成煜彎了下唇角:“這不一定。”
*
秦寶發送的見面地點在一家主題私人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