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生在末日期的人,從未見過末日前的風景,所以周向折還是有一點好奇的。
在懷著好奇中跨越那扇門,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沈往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舊時代。
面前是破舊的建築,真的很破舊,甚至可以說是危樓,在廢墟中有嫩綠色的草鑽出來,到處都是荒涼的感覺,沈往看向周圍,也沒看出這裡有什麽繁華的。
這就是舊時代?
“嵐和鷹犬呢?”周向折突然開口。
除了這個破舊的建築外周圍很空蕩,所以能清晰的判斷出這裡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沒有其他生命。
“真的會分開?”沈往有些驚訝的挑挑眉。
周向折微微皺眉,“他們比我們早進入幾秒鍾,是不可能在幾秒鍾的時間進入面前這座建築,只能說他們一定去了其他地方。”
“問題就是他們去了哪裡?”
周向折之所以願意和他們一起行動,看重的就是他們的天賦。
嵐的預知和鷹犬的感應是在陌生區域無往不利的天賦,他們一個可以看到未來,一個可以判斷出所有異常,完全就是兩個最強大的輔助,如同遊戲裡的任務列表和可視地圖。
但現在,兩個輔助都沒了。
“或許我有辦法聯系到他們。”沈往說。
沈往還記得自己因為有邀請函所以手機還能使用,並不和其他人一樣是停滯狀態,而進入這扇門之前,沈往把其中一張邀請函給了嵐,這樣的話是不是嵐的手機也可以正常使用了?
於是沈往從口袋裡找出手機,他找到嵐通常給他發消息的陌生號碼,是的他沒有存過,因為存號碼的話太容易暴露。
將電話撥出去,沈往一邊聽著手機裡的忙音一邊抬頭看著建築。
看著看著他微微眯起眼睛。
哢嚓一聲,對面真的將電話接了起來。
“你在哪裡?”是嵐一如既往偏低沉的音色。
“一座倒塌的音樂會場前。”沈往說:“你呢?”
周向折轉頭看向沈往,他沒有疑惑為什麽沈往有嵐的聯系方式,也不打算問這個問題。
他只是琢磨著‘音樂會場’這四個字。
如果不是沈往說的話周向折並沒有認出這竟然是音樂會場,末日後娛樂藝術發展緩慢,當然也不會特意為音樂創造演唱會場,所以末日後再也沒有演唱會存在,這是只在教科書中存在的建築。
沈往也沒有比周向折淡定多少,他走到音樂會場前,看著門口破爛的門和門口已經被撕爛的海報。
比起血月莊,這裡很真實,真實的像是被廢棄三十年無人進入的倒塌建築,時間將這座本該華麗的建築變得腐朽,陽光灑在建築上,不帶一點汙染的痕跡,甚至沈往有點懷疑:這或許是母親曾經待過的音樂會場。
沈往順著台階往上走,就在這時,哢嚓一聲,面前的台階突然消失,眼前倒塌的建築瞬間升騰而起。
如同電影裡的天空之城。
還沒等沈往驚訝完,旁邊的小房間裡突然伸出一隻手來。
那條胳膊像是一個工藝品,因為時間的問題整條胳膊鏽跡斑斑,有的地方已經腐朽到可以看到骨頭。
“你好,門票。”小房間裡傳出了聲音。
“門票?”沈往有些意外的看著那胳膊。
周向折走過來,他拿著那張邀請函,“這個?”
“尊貴的客人,您竟然持有邀請函!但是抱歉,這不是進演唱會的門票。”
那道聲音很清晰,“請給我門票。”
沈往讓周向折把邀請函收起來,接著才開口,“我們能從什麽地方買到門票?購票平台?還是別的地方?”
“這要看這場演唱會的主人將票放在哪裡。”小房間裡的聲音說:“但因為您是尊貴的客人,所以我會給您提示,如果想要買到門票,去她最後離開的地方吧,那裡有她最後的演唱會門票。”
沈往挑挑眉,他看向手機屏幕,“聽到了?”
“聽到了。”手機對面,嵐應了一聲,“我去找門票,你在那裡等我過去。”
“不要亂走。”
說完嵐便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沈往從台階上退回去,周向折觀察了小屋一會兒,最後也沒有強行打開小屋的房門看看裡面是什麽東西。
倒塌的音樂會場外還有沒有腐爛的座椅,他們下去後便坐在了上面。
周向折沒有說話,他過分安靜,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沈往單手拖著下巴,他側著頭看向周向折。
此時的周向折正在看著面前破舊的建築,不知道在和腦子裡什麽時候記住的檔案做對比,金色的眸子裡倒映著殘敗的牆壁,銀色的發絲垂在他的肩膀上,有一縷塞進了他被扯開的領口裡。
一隻安靜又美麗的精靈。
就是手上的傷泛著紅痕,看上去有點礙眼。
“周向折。”沈往喊了他一聲。
周向折轉頭看向他,於是他眼裡的倒影從工作變成了愛人。
沈往拉過他的手,另一隻手摸向他的口袋,果然在裡面摸到了周向折準備好的醫療物品,周向折一直都是這樣,總是會在身上準備好一些或許會用到的東西。
將他手指上的傷口簡單的消過毒,又上點藥。
防汙染中心會對每個工作人員教導基礎的傷口處理,北極星隊內也會教他們如何一個人活下去。
這傷並不嚴重,但處理比不處理好。
周向折看著沈往給他上好藥,包扎好,接著又把剩下的藥塞進他的口袋裡。
“其實不用包扎。”
“那你應該在我幫你包扎前提醒我。”沈往也不在意,甚至半開玩笑,“非得包扎完才說?”
周向折笑了一下。
他側身靠在沈往的肩膀上,陽光住進了他的心房,讓他整個人的心裡都暖洋洋。
“真的好喜歡你。”周向折聲音很輕的呢喃著,“真高興。”
“小十五。”
沈往拍拍他的肩膀。
沈往想:怎麽可以這麽容易滿足呢?
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傷就是我造成的,不知道我只是在逗你玩。
傻子,你只會覺得我對你好。
……
與此同時,掛斷電話的嵐把手機放進口袋裡,接著打開手中的書。
沈往和周向折在一個破舊的音樂會場前,但他卻不是,甚至可以算得上南轅北轍。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監獄。
並且即使他和鷹犬一起進入,但依舊被分開,現在不知道鷹犬在什麽地方。
嵐一邊往前走一邊看著書,他的腳步不緊不慢,銀紫色的眸子裡有無數黑色的字跡在流淌。
“人在哪裡?”
“嗯……進入時發現自己在監獄裡,以為自己又被科學院抓住,但很快發現不是科學院的銅牆鐵壁,而是鋼筋柵欄和被鎖起來的門,但因為不認識舊時代的監獄所以生氣了?”
“踹門後門打不開,於是開始拆門……拆門?”
嵐沉默的盯著上面匪夷所思的文字。
發現自己被關起來後就開始踹門,踹門踹不開之後就開始拆門,這到底和舊時代被關在籠子裡的拆家犬有什麽區別?
但總之,要先找到鷹犬。
音樂會場一定和母親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是沒有票就沒辦法進入音樂會場,想要找到這張沒有任何線索的門票還是需要鷹犬來,起碼嵐的預知書上並沒有預知到這些東西。
“你到底知道點什麽?”嵐嫌棄預知書,“好歹也是預知,你學學全知行不行?”
“什麽?你說全知沒辦法預知?所以預知也就沒辦法全知了……你還真會給自己找理由。”
“門票因為沒有線索預知不到,鷹犬起碼知道在什麽地方吧?”
預知書自發翻動著書頁,最後在某一頁定格,嵐看著這張紙,看著看著他皺起眉頭來。
他將書本合上,快速往前走去。
鷹犬在科學院裡已經習慣了被控制,也習慣了被控制時激烈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