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麽東西,敢欺負我的孩子。’
“不,我沒有!”秩序立刻求饒,“我什麽都沒做,我只是請他們來秩序之城做客,絕對不是想做什麽!”
秩序連捂住自己流血的眼睛都做不到,只是不斷的求饒著,“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得罪你們!”
沈往走過去,他眼神平靜的注視著秩序,“我覺得你還是得罪吧。”
秩序愣了一下,它抬起頭來疑惑的看向沈往。
“因為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你。”沈往說:“就算是你不打算得罪我,我也要得罪你的。”
沈往微笑著,用最無害平和的面容說著最恐怖的話,“畢竟我現在是防汙染中心的成員,來這裡就是為了消滅汙染物。”
“你可真倒霉。”
秩序臉色更加難看,它看著沈往又看向牢牢擋在沈往面前,完全就是保護姿態的暴君。
明白自己這一次是一定會栽到他們身上。
它並不明白為何暴君的孩子要去防汙染中心,也不明白為何暴君竟然任由自己的孩子站在他的對立面,但暴君放任了這一切,還完全站在沈往那邊,它會為自己的孩子掃平一切障礙。
“我殺了你!”
秩序撲過去想要襲擊沈往,下一瞬間卻倒飛出去。
在摔到地上後,遲來的疼痛才升騰而起,它下意識想叫,卻發現自己怎麽都叫不出聲。
粘稠的黑雨落在它身上,它越來越恐懼,越來越無法自控,它無法思考,已經完全恐懼到失聲,恍恍惚惚的意識好像讓它回到了二十幾年前,它闖入零號汙染地的那一天。
在意識消失之前,它終於想起來,它似乎並不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在踏入零號汙染地那天,他看到了一隻黑色的眼睛,那隻眼睛和它對視一眼,眼睛的主人對著它隻吐出一個字。
他說:‘滾’。
於是秩序便‘滾’了出去,擔驚受怕了近一年,終日在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
而今天,這種無法控制的恐懼,也終於到了盡頭。
在秩序完全不動了後,天空中的黑雨也不再落下。
沈往輕輕呼出一口氣,接著笑著面對暴君,“謝謝爸爸。”
暴君注視著沈往,然後神情溫和的伸手揉了揉沈往的頭髮,在揉完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空氣中。
他本就是暴君的傀儡分身,隱藏在秩序之城是為了情報,現在幫孩子處理掉欺負他的人,秩序之城也不在了,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看著暴君消失,沈往一點都沒有耽擱,他走到秩序身邊,有血色的荊棘從腳下蔓延出來,很快便將秩序整個包圍在裡面,荊棘上的尖刺刺入秩序的身體,把它裹成一個荊棘球吞吃。
周向折站在旁邊把沈往的外套往後披了披,他肩膀上沒有脖子的黑毛球隨著他歪歪身體,看著那片血色的荊棘非常好奇。
於是周向折直接把它推下去,看著它猝不及防落地摔了個四腳朝天,然後快速翻滾起來,整個球沉進地裡,悄悄的遊到沈往腳邊小心翼翼的觀察正在吞吃秩序的血荊棘們。
周向折則是走去找那些秩序之城的受害者。
其實周向折對他們的幸存率並沒有多期待,他們遭受了秩序的長時間汙染,又被鹿神強行控制,最後還碰到了暴君這個大boss。
暴君的黑雨可是毫不留情的砸在他們身上。
但走近這些受害者後,周向折才意外的發現:這些受害者還活著。
他們身上變成一半的陶瓷身體已經恢復原狀,只是大多四肢都已經折斷,他們躺在地上輕緩的呼吸著,眼神沒有焦距,周向折試著在他們眼前揮手,但沒有一個人的眼睛會追隨。
雖然沒有死,但他們已經被暴君的恐懼完全摧毀了精神和情緒。
就在周向折在心中感歎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的時候,一隻手從背後襲擊,戳到了頭頂上已經被他忘記的角上。
周向折瞬間轉過頭來,略有些驚恐的看著站在他身後的沈往。
“沈往?”
“你在想什麽?這麽入迷,我都喊你兩聲了。”
周向折非常懷疑沈往這句話的真實性,但反問就像是杠了,於是周向折說了聲抱歉,然後和沈往說了這些受害者的情況。
沈往看了看他們,“起碼還活著,說不定以後真的可以找到治療精神汙染的方法。”
周向折點點頭。
“對了,我拿到秩序的天賦了。”沈往道:“趕快來試試好不好用。”
說著沈往雙手拉住周向折,將他拉到旁邊的空地上,周向折發現在不遠處,黑毛球正在小心翼翼的試圖用自己的短爪子戳荊棘,接著就被荊棘炸著毛刺了爪子一下,於是黑毛球瞬間沉到土裡躲起來。
周向折又把視線轉移過來,他注視著沈往的黑色眼睛。
他一直都很喜歡沈往的眼睛,黑色的如同深夜,卻因為沈往本人的性格顯得極其溫和帶著生機,那雙眼睛漂亮得如同繁星。
而現在這雙眼睛就這麽認真的注視著他。
“【規則限制】:限制汙染度。”
周向折感覺到沈往握著他的手泛起一股奇異的涼感,隻一瞬間這股涼意便消失不見,周向折和沈往對視著,似乎是在問:可以了?
“對,可以了。”
周向折放開沈往的手,他從身上找出一個簡易的汙染檢測器,他把檢測器摁在自己的指尖上。
很快汙染抑製器便顯示出檢測結果。
“經檢測:您的汙染度為:73%,建議盡快就醫,或進入S區治療。”
周向折微微睜大眼睛,“73?”
“對,73.”沈往笑著拉住周向折的手,“真的可行。”
雖然73也是一個很高的汙染數字,但對於常年待在80,在三分鍾前還是90的周向折來說,73簡直就是一個完全不敢想的數字。
在來到秩序之城的時候周向折雖然有所期待,但又不敢真的去期待,他生怕最後還是會失望。
因為如果失敗的話,失望的不會是他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周向折扔掉了汙染抑製器,他擁抱住沈往,他抱得很緊很緊。
“謝謝。”周向折的眼眶泛著微紅,“沈往,謝謝你。”
“你這輩子都不用和我說謝謝。”沈往輕輕的拍拍他的肩膀,“周向折,我們領證了,我們本就該同甘共苦,一起走下去。”
可周向折卻知道,同甘共苦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他在防汙染中心工作了這麽多年,他率領著北極星走遍了整個國家,一張證、一張紙,這東西根本就無法限制一個人,這張紙只是名義上可以在一起生活的證明,該走的人還是會走。
所愛之人也愛他,果然這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回防汙染中心後你要怎麽解釋?”沈往道:“你這汙染度直接爆降了20%。”
“就說鹿神離開了我的身體,帶走了20%汙染度。”周向折聲音很輕的回答。
沈往笑了一下,“你上次不是說:S區判斷你即使剝離鹿神都無法降低汙染度嗎?現在就相信了?”
“他們不得不信,因為我對防汙染中心是必須的。”周向折用額頭蹭了蹭沈往的發絲,“汙染度降低的我對防汙染中心的作用極大,在我安全的情況下,他們當然不會傻到去追究我到底怎樣把汙染度降低。”
因為位置的緣故,沈往一眼就能看到周向折脖頸的那一片黑色的紋身,趁著周向折說話不注意的時候,沈往又伸手戳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紋身。
周向折的話語頓住,幾秒鍾後他才開口,“喜歡?”
“喜歡,這東西在別人身上沒什麽意思,但在你身上很好看。”沈往伸手描繪著他脖子上的圖案,接著又看向他頭頂上的角,非常貪得無厭的補充,“這顆角我也喜歡。”
周向折的喉嚨滾了滾,他小聲說:“回去後就給你摸。”
沈往順著圖案往下摸,發現這黑色紋身蜿蜒到周向折的鎖骨以下,下面的全都被周向折的衣服擋住了。